零露点点头,眼泪重重砸在地上。
零露一起身,掸掸身上的灰,擦干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
“我没事!”零露道,图乐深知零露只是在故作镇定,若她现在垮了,德夫人更是无依无靠了
零露一入德夫人寝室,德夫人还坐在桌案前,似乎魂魄离体般
零露半蹲下来,看着德夫人,还是未能忍住眼泪,眼泪从脸颊两侧滑落道:“娘,你不能再倒下了,不然我身后真的空无一人!”
零露吩咐侍女照顾夫人,时刻注意夫人情绪。
一出寝室,零露便问图乐:“我爹还有几日可到京城?”
图乐道:“算起时日,明日便可入帝都!”
“好! 二更时,府中上下开始布置丧事!”零露道
“二更?”图乐一脸疑惑
“爹虽官职不高,但这光天化日之下来来往往的人恐是会议论纷纷,我心知躲避不了此番的闲言碎语,所以,能晚一刻便是一刻!”零露紧锁眉头
“是,小姐!”
二更的德府上上下下开始忙碌,动作极轻,零露这一夜毫无睡意,一人抱紧自己坐在寝室的地上。
这一宿,零露一滴眼泪未掉,最终还是清晨的一缕光幕入了寝室,零露起身,推开寝室门的那一刻,脸上往日的顽皮和活泼烟消云散。
德府的一切入了零露的眼帘,德府挂起来了丧幡,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
还有左右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在灵棚的中间的马幡。
右边就是整仪幡高有二丈一帆长五尺宽三尺,左右白条四尺宽二尺一寸。
图乐手捧丧服,还未开口,零露便接过,入了寝室换好丧服再次出了寝室。
德府上上下下被白布包裹,零露问道:“我娘可还好?”
“夫人....”还未等婢女说话,便看到德夫人被一婢女搀扶出来,身着丧服,悲伤过度。
零露小跑两步走近德夫人轻声道:“娘!”
看着德夫人虚弱无力,便可知昨夜定是一夜未睡,零露道:“娘,你回寝室休息吧!”
半响,德夫人摇摇头道了一句:“我想见你爹最后一面!”
故作坚强的零露听到德夫人这般话,眼眶的眼泪措不及防滚落了下来。
“图乐,扶我娘进去!”零露低头抹着眼泪道
图乐拱手,便将德夫人搀扶入了灵堂...
只见一支队伍入了帝都,一路前往了德府,德府所有下人身着丧衣,跪在地上,迎回德进。
德进的棺稳稳入了灵堂,德夫人抚着棺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我想和我娘再看一眼我爹!”零露看着从通城回来的驿使道
驿使拱手道:“德大人的棺在通城已被钉上了棺钉,而且...”驿使看向德夫人又道:“德夫人伤心过度,若是再看到德大人,恐更悲痛欲绝!”
零露点点头,赞同了驿使所说...
零露看着棺,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着自己的娘趴在棺上,撕心裂肺,零露走过去,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娘道,此时…可能真的无法用语言安慰。
几日德府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听说了吗?德进德大人死了...”
“何止听说了...”
“还被追封了…”
“这活着的时候倒是没混个什么名堂,死了倒是名扬千里了…”
“可不就是嘛...”
“听说是怎么死的吗?...”
“听说是在边塞时不习水土!...”
“我还听说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染了重疾...”
“这巍氏可是要守寡喽...”
“.........”
今日,德大人下葬,两侧的百姓便议论纷纷,话语也便已经穿透了零露的耳朵...
此事要是放在以往,零露必会上前争执一番,如今零露便不会了,这几日,零露似乎变了一个人,沉稳了许多。
德大人下葬以后,德夫人便病倒了,整日卧于榻上,不得起身,咳声那是一个震天响,身体极其虚弱...
零露也再无偷偷溜出德府出去游玩,而是留在德府整日打理府中事物。
“小姐。”图乐抱着很厚一摞古籍入了房中
“放这儿就行!”零露头也没抬,手中握的古籍也未放下
图乐放下古籍看着零露一脸憔悴道:“小姐,你休息休息!”
“不用!”零露道,说完放下古籍看着图乐道:“今日大夫可有来过?”
“已诊完脉,刚送走!”图乐道
“情况如何?”
图乐道:“大夫开了几副方子,派人已去抓药了!”
零露未再说话,图乐看着零露道:“小姐,你也要保重身体,近些时日...”
零露挡住的图乐要说下去的话:“我娘现在一病不起,数个大夫诊脉都未见好转,我让你帮我找来这些医书籍,就是想看看是否有别的法子!”
图乐便是了解零露性子的人,便不再劝阻,图乐一提衣襟道:“小姐,我帮你一起找找看!”
除了德府以外,通城之中更是人人提高警惕...
“少将军!”楚宁拱手道
“驿使已回,也按照少将军吩咐,未曾开棺!”
“恩,那便好!”耀灵道,耀灵起身走向沙盘,一拔开剑指着沙盘一处道:“副将,你有何不同的看法?”
楚宁拱手道:“少将军,自我军驻守通城以来,便都是以防守为主,并非怕东塞,东塞挑衅我军,虽为小的摩擦,但东塞乃伤亡惨重!”
楚宁顿了顿道:“但近日东塞无半点动静,臣觉得东塞有可能在策划一次更大的战役!”
耀灵点点头...
楚宁看着沙盘道:“少将军,臣又一事不明!”
“你是否想问我,我有多次取胜的机会,为何一直按兵不动?”耀灵深知楚宁之意
“是,不管是正面对战,还是偷袭,我军都可大获全胜!”楚宁道
“恩,敌不动,我不动,战场上刀剑无眼...”耀灵道
耀灵的话深深烙进楚宁心中,他明白耀灵的话中之意,战场上刀剑无眼,耀灵不想让将士们有一人战死沙场,虽说这是不可能,但耀灵非常努力将此事将至最少...
耀灵顿了顿又道:“但...如今眼下这一战,恐是在所难免了!”
说着便将一纸条递给楚宁,楚宁道:“是!”
楚宁接过纸条,拱手离开,一跃上马,身后背着一筒羽箭。催马扬鞭飞奔。
三更天,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楚宁骑马疾驰,淹没在深夜中。
一到东塞军营边,楚宁稳坐马背上,从后背箭筒拿出一支箭立刻搭上,拉满了弓。
东塞的族长:黎庚,辅佐黎庚的便是他的亲哥哥:黎晟
三更天,黎庚早已在营帐中熟睡,黎庚听到喧哗声,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耀灵出兵前来劫营,他急忙披衣坐起,早有一支羽箭嗖的一声射入帐中,黎庚拣起来一看,一支纯黑色的箭,箭上绑着一纸条。
黎庚打开纸条,纸条上只写着一行字:“战或降?明日卯时。”
黎庚怒气冲冲将纸条揉搓成一团,脖子上青筋暴起:“狂妄自大!”
黎庚一甩手出了帐营,营中戒备森严,上次的故意挑衅通城至伤亡惨重,给将士们一重创,也挫了将士们的锐气。
“元首!”士兵们看着黎庚纷纷拱手
黎庚可看到哥哥帐营中灯火通明,一进哥哥帐营,黎庚道:“兄长!”
“元首!”黎晟赶紧放下手中兵法书籍
“兄长,我刚接到通城信函!”黎庚道
黎晟双手俯于身后问道:“他们何意?”
黎庚眉头一皱道:“帝都这位少将军阴晴不定,做事的原则也很独特,那便是…看心情!”
黎晟道:“听说从帝都来到通城的一位文官无故暴毙, 他此番下战书可否与此事有关?”
“干我们东塞何事?通城戒备森严,再者说,区区一文官或是不习水土呢,帝都距离通城路途遥远,或是在前来的路上已身染重疾呢?”黎庚说道
黎晟道:“元首分析的不错,可若这位少将军就借助此事发酵呢?这顶帽子就强硬戴给我们呢?”
“兄长的意思是,我军故意挑衅他一次,这次...他便借助文官无故暴毙之事,故意说成我军再度故意挑衅,他便可光明正大攻打我军,或我军甘愿纳款!”黎庚恍然大悟
黎晟拱手道:“元首,此事...眼下进退两年,唯有应战!”
“我何尝不知,他此招果真是高!”黎庚一脸惆怅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黎军出动了。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耀灵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黎军大体相同。
中央步军十万,两翼骑兵各是五万,总共二十万,着身黑色盔甲的大军,黑压压一片。
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耀灵大军持阔身长剑,黎军则弯月战刀,两翼骑兵更是不同。
耀灵站与城墙之上,身一侧还有楚宁,从上至下可清晰看到大军手中高举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