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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皱眉看着眼前的景象,谈过棺材的事情之后,他们就直接跳到了修白生病的时候。连那天夜里谢云泽与谢飞白说过什么,他们都没有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龙玉问道。
墨问宇并不知道他们先前都看到了些什么,但从谢云泽的反应来看,他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你能不能跟个男人似的,不要遇到什么事就......”
龙玉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地震了吗?”龙玉紧张问道。但之前他们并没有看到地震,并且严格来说他们应该是感觉不到的。
谢云泽皱了皱眉,“是他来了。”
“萧然?”
谢云泽轻轻点了点头。
谢云泽说的确实没有错,他们四人都回来了。
并且,他们也看到了被困住的谢飞白。楚萧然当即就要冲过去,但是,被谢珩死命拦了下来。
徐夜惊慌失措的喊着谢飞白的名字,然谢飞白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怎么了?”谢珩抱着楚萧然不解的问道。
郑奇和白湫拖着楚萧然的手臂,郑奇无奈回道:“我们也不知道啊,他突然就这个样子,不要命的往回冲。我们两个把他打晕了都没用,就铁了心要回来。”
郑奇看了眼谢飞白,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先生他们说要进小白的回忆里,似乎是要找什么。”谢珩严肃说道:“先生说了,不能让他接触到小白。”
郑奇看了眼一直挣扎着想要去到谢飞白身边的楚萧然,又看了眼用力挣脱阵法的小白。这可太难了。
里头的几人,如今的处境也有些艰难。
不知为何,谢飞白的记忆突然就开始坍塌了。
远处已不再是草地,唯有黑暗,那黑暗还在不停的吞噬着草地。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被全部吞噬了。
“这是怎么回事?”龙玉气急败坏问道。
谢云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背对着他们的谢飞白。
“小白?”墨问宇试探问道。
谢飞白慢慢转过身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只是他们现在并不是在电影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确实是谢飞白本人没有错了。
谢飞白打量了谢云泽半晌,才道:“不管是记忆里的你,还是现实的你,还是副讨人厌的样子。”
“我是你爹!”谢云泽低声道。
谢飞白嗤笑一声,“我爹早死了,他的棺材是我打的,坟也是我挖的,人也是我亲手下葬的。”
“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现在,马上放我们出去。”谢云泽命令谢飞白道。
龙玉捅了捅谢云泽的腰,示意他说话不要这么冲。
谢云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放平自己的语气,“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先出去,出去再说,好不好?”
谢飞白眼角抽了抽,渍渍两声,道:“睡太多,果然不是好事,这就睡傻了。”
“你......”
没等他说什么,谢飞白话锋一转,道:“我想要什么,你知道,把它还给我。”
谢云泽冷哼一声,道:“结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算亲眼看到了又能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谢飞白咬牙看着他,眼眶都红了。
“小......白,你看,大家都在外面等你,他们都很担心你。不如,我们先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谢飞白也不看他,就只红着眼看着谢云泽。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她个小孩儿闹脾气。你到底拿了她什么东西,快还给她!”龙玉对谢云泽咆哮道。
谢云泽却并没有理会龙玉的话,他看着谢飞白,低声道:“谢飞白,你别逼我。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揍你。”
“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我也是你生出来的,被你打死也是活该。”谢飞白梗着脖子道。
“表哥,冷静,冷静。”他又转头看向谢飞白,用哄小孩儿语气说道:“小白啊,站你爹旁边的是你爷爷,他能管住你爹,咱出去了,让他给你把东西要回来,好不好啊?”
谢飞白冷笑一声,道:“我爷爷埋地下一百多年了,早就成了枯骨了,你他娘的是把白骨精找来了吗?”
墨问宇觑了眼龙玉,见他面上没有变化,心下松了口气。
“这不是你在人界的那个爷爷,是你在魔界的爷爷,是跟你们一样的,是麒麟。他真的能管住你爹,你听话。”说完这话,他给了龙玉一个眼神。
龙玉忙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小羽......小白,我们先出去。等出去了,我马上就让他把东西还给你。”
对此,谢飞白只是冷哼一声。也不怪她不相信,谢云泽一直一副,出去我就打你一顿的表情,换谁也不能相信啊。
崩塌还在继续,眼看着就要蔓延到的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谢云泽深吸一口气,道:“他现在就在外面,你若是不出去,后果会如何,不用我说了吧。”
谢飞白看都没看谢云泽,而是转头看向了墨问宇,“等你回去了,问问何谓,他是怎么想的。他要是想走,你们就送他下去。他要是想留下来,就让他留下来。”
墨问宇愣愣的点头应了下来,很快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味,她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奇怪啊,就跟......交代遗言似的。
“小白,你都做了什么?”墨问宇着急问道。
谢飞白抬头看了看听,道:“没什么。你们该走了。”
“表哥,快拦住她......”
然,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晚了。
三人最后看到的,是谢飞白如释重负的微笑。
他们三个再睁开眼睛,便又回到了困住谢飞白的那块儿空地上。玄月几人都躺在地上,法阵中的谢飞白也已经从法阵中挣脱出来,就倒在楚萧然的身边。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七窍都在流血。
龙玉急忙跑到了她的身边,却因为不知道她到底伤在了哪里,根本不敢下手扶她。
“你先去把他们弄醒。”谢云泽吩咐墨问宇道。
谢云泽上前,将右手食指与中指放在了谢飞白的额头上,一阵蓝光闪过,她的七窍不再流血,脸上的血迹也都消失了。只是,人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
谢云泽手未拿开,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强光过后,成年的谢飞白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七岁孩童的谢飞白。
“她的身体如今已经承受不了这些法术了。”谢云泽解释道。
龙玉愣了一下,所以,这就是她的真实年龄,她还是个七岁的孩子。想明白这些,龙玉就更生气了,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去干活儿,他到底有没有人性啊。仔细一想,他好像还真没有这东西。
很快,其他人也醒了过来。
众人赶忙围到了谢云泽二人身边,纵使谢珩没有见过谢飞白孩童的模样。不过,看着那精致的,有些苍白的小脸儿,他还是认出了她。
“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小白冲出阵法,就把我们弄出来的吗?”
谢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记得他才发现小白冲出阵法,他就晕了过去。
还是白湫替他解释了一下。
他们一边要防止楚萧然去接触谢飞白,一边还要看着谢飞白,防止她从阵法中挣脱。他们刚过来的时候,楚萧然拼命的想要去到谢飞白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听了下来。
他们还以为这是好事,哪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呢。谢飞白就从阵法中挣脱了出来,就只那一瞬间,她就一个大招,把他们全都放倒了。他们醒来,就是眼前这场景了。
龙玉赶忙去到了楚萧然的身边,他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
“师傅,怎么了?”楚萧南皱眉问道。
“你身上的印记,不见了。”
闻言,谢云泽愣了愣,随后,他轻轻抱起了谢飞白。
“我们先回去吧。”
随即,众人消失在了空地之中。
店里的何谓正四处飘着,脸上尽是着急。
“你不如先下来,他们找到人,自然就回来了,你别着急。”洛尘安慰他。
何谓倒是真的飘下来了,重重叹息一声,他又飘了起来。没等他飘远,谢云泽一行人突然出现了。
何谓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找谢飞白,但他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谢飞白。
“小白呢?”
白湫看了眼谢云泽怀里的谢飞白,何谓也一同看去,他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心颤了两颤,当然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心跳了。只是,看到这个模样的谢飞白,他实在是太过惊讶了。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别人谈论她的年纪,更是从来也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童年时的样子。
这时候,也来不及再解释什么了。
谢云泽抱着谢飞白上了楼,众人也都跟了上去,但最后,只有龙玉和楚萧然进了那个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玉问道。
谢云泽看了眼楚萧然,叹息一声,道:“你灵魂的印记,是她留下的,她不是故意的。”
龙玉心中一惊,眼神在楚萧然和谢云泽身上来回转换了好几次。
“萧然就是......”
谢云泽捏着眉心,点了点头。接着,他就将那天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谢飞白丢失的那段记忆告诉了他们。
那天晚上,修白与他讨论了那个问题。为了让修白高兴,他尝试着跟谢飞白修复他们的关系。
但是,谢飞白却并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所以,那天晚上,他们又大吵了一架。也因此,他忘记了那天是为她加强体内禁制的日子。
当天夜里,她体内力量暴走,差点儿就杀了他们两个。
修白为他挡住了致命一击,他这才有机会控制住她。修白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一定不能让小白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他趁着她晕过去的那段时间,将她这段记忆给抹去了。
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修白第二日虽也醒了过来,但他身上受的伤,已是不可逆转了。于是,他就告诉谢飞白,他感染了风寒。
那时候,他将她全部的力量都给封印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妥。
于是,事情就这样瞒了下来。
“一直到他死的时候,我才发现她那次暴发,不只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伤害,甚至也给他的灵魂留下了记号。只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做什么了。”
“以前,她就在怀疑这件事情。他看到你的那一天,她就确认了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想要找回那段记忆。”
龙玉这才明白,那个叫徐夜说的没错。只是他们一直被自己的想法蒙蔽了,所以才没有深思。
“这件事情错的是我,不是她的错。”谢云泽低声道。
龙玉看着他,重重叹息一声,“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谢云泽伸手摸了摸谢飞白的额头,又看了楚萧然一眼,“她应该会见你。”
楚萧然看了龙玉一眼,龙玉对他点了点头,“去吧。”
“你跟他一起。”
谢云泽愣了下,苦笑道:“她是如何看我的,您也看到了,若是看到我,只怕会立刻把我们轰出来。”
“那就给她道歉,告诉她,你做错了。难道,你要让你的女儿一辈子都怨你、恨你吗?”
谢云泽闷声道:“哦,我知道了。”
“对了,她的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人间的那位父亲,希望我留下一个孩子。她出生后,那女人便被送走了。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小白知道吗?”
谢云泽轻轻摇了摇头,“她问过一次,我告诉她,那女人死了,她就再也没有问过了。”
龙玉抬头看了看天,他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有让他觉得意外。
“行了,你们去吧。外面有我们在守着,不会有事的。”
待谢云泽和楚萧然消失在房间里,楼下传来了响声。
龙玉皱了皱眉,打开门出去了。
楼下,除了蓝染,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他的视线刚好与那身穿旗袍的女人对上了,那女人的眼神实在复杂。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竟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这位是?”何谓小声问道。
郑奇看了眼楼上的龙玉,小声说道:“是老大的母亲,兰夫人。”
何谓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也就是说眼前的人就是小白的奶奶。
“越泽,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躲了我这么长时间。”
龙玉往后退了几步,舔了舔嘴唇,道:“我不姓岳。”
那人冷笑一声,道:“蓝染说你脑子坏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啊。”
“我......没有。”
她转头看向了楼下的檀梦,道:“小梦,你留下,这边的事情搞定了,通知我一声。”
“是。”
龙玉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带你去恢复记忆。”她打量了龙玉一眼,“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穿的这么花里胡哨的。”
听她质疑自己的审美,龙玉瞬间就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这衣服多好看啊。”
兰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行了,你跟我走。”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小白醒来。”
“她醒来,他们会通知我们的。你先跟我回去,那边有不少事情等你处理呢。”
龙玉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惜兰芷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就带着他闪人了。
蓝染招呼檀梦坐下,又指挥郑奇去泡茶。
这才把那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在他们走后,他们就开始调查究竟是谁带走了谢飞白,以及他的目的是什么。
起初,他们也没有眉目。直到,兰芷等人带着松明去到了妖界。
这一查,就查出来了,莫仲禹为了救治亲妹,想要拿谢飞白的心做药引子。
这可把他们气坏了,妖王虽然不喜欢妖后,对自己的孩子倒还是不错的。还想为他求情,但兰芷在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妖王只好将莫仲禹关了起来,兰芷还在外头设了层结界。他在里面,一切都好。但凡他敢踏出那房子半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解决完那边的事情,他们就回到了店里。
蓝染说完,郑奇也跟她解释了一下这边的事情。对于楚萧然的身份,他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蓝染叹息一声,这才道:“他们进去多久了?”
郑奇看了看表,道:“五分钟三十一秒了。”
“再等等吧。”
谢云泽和楚萧然已经进到了谢飞白的脑海中,只是,这毕竟不是回忆,且谢飞白又刻意不想见他们。所以,他们眼前依旧还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想要找到谢飞白,那可真是太难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今,他就在这里,你难道不应该出来,跟他道个歉吗?”黑暗中谢云泽的声音各位的清晰。
楚萧然觉得他不应该这么说,这个时候应该先安抚她才是。
不过,好像谢云泽更了解她一些。
他这话说完,过了将近有一分钟的时间,他们两个就落到了地上,并且看到了光明。
小小的谢飞白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低着头,不停地用脚尖踢地,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里就成了小土坑了。
“你好。”楚萧然轻声道。
“你不是他。”谢飞白闷声道。
“我很抱歉。”楚萧然轻声道。
谢飞白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不用抱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没有我,他就不会那么早死了。没有我,你也就不会受这些苦了。”
楚萧然转头看向了谢云泽,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听她说一句对不起了。但是谢云泽还活着,只要他能告诉她真相,他或许就可以从这里解脱出去。
谢云泽对着楚萧然笑了笑,随后便大步走向了谢飞白。
楚萧然看着他蹲下身子抱住了谢飞白,在谢飞白耳边说了一句话,原本还在抗拒他的拥抱的小孩儿,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抱着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
八月三十一日,暑假的最后一天,程聪来到了店里。
看着崭新的牌匾,他愣了愣,他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店里换牌匾。
进到店里,他就发现,不只牌匾换了,就连店老板也换了,并且里面还多了几个生面孔。
“一根葱,你答应买我的车,可别忘了。”
程聪看着一溜烟从他身边跑过的小孩儿,彻底愣住了,虽然年龄和嗓音都不对,但那孩子的语气听起来妥妥就是谢飞白没错了。
看着迎面走来的男子,程聪瞬间睁大了眼睛。
谢云泽对他点了点头,便去追谢飞白去了。
他面带微笑看着郑奇问道:“那个不是谢飞白,对吧?”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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