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善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罐子打了开来,还没等他将七生蛊从里面拿出来,鸳鸯便已经好奇地探头往里看,只见那黑漆漆的罐子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只就如同一条小毒蛇一般的蛊虫,却不似毒蛇那般长,大约只有一寸左右。它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不是特别耀眼,但是看上去莫名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七生蛊原来就是长这样啊……”鸳鸯的手肘撑着石桌,整个人趴在了上面,从前都是在书籍中才能看得明白,这便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七生蛊,心中自然满满的全是新奇。
“这只是它的母虫。”
“那子虫又在何处呢?”
“子虫要比母虫好炼许多,也没有那么多禁忌,自然是放在了炼房之中,那日被黑长老打碎的玻璃罐子之中,就有放着几只。”
“被打碎的罐子?那里面的蛊虫都去了何处呢?”
“自然是被白长老收拾掉了,不过今年同母蛊一同炼制出来的子蛊应当还在炼房之中,过后等你们将要离开之时,小生再交于你们。”
“我可以碰一下它吗?”
“自然,您以后便是它的主人了,自然能碰了。”
鸳鸯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往罐子中伸,指尖与七生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就在她碰到七生蛊的那一瞬间,蛊虫轻轻地动了动,可把鸳鸯吓得往回一缩,就连身体也忍不住地往后退了退,险些将罐子打碎。
但很快,蛊虫又恢复了静止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鸳鸯的错觉一般。她又重新定神,将手往里伸。
蛊虫的表皮摸起来有些些粗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滑腻感。也没有像方才一般的动静,这让鸳鸯更加觉得刚才那真的只是她的幻觉一般,莫非是最近太累了吗?
“鸳鸯姑娘,不如就请您直接将七生蛊拿出来吧?”
“拿出来?这……这该怎么拿?”
“您将它捏起拿出来便是了。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恕善坐在石凳上,看了鸳鸯片刻之后,翻开了那本从书房中拿进来的那本暗紫色的书,直接翻往了最后几页。
“就像是这样吗?”鸳鸯仅用了两根手指,捏住七生蛊,缓缓地将它从罐子中拿了出来,放在手心之中。
只是这七生蛊在碰到她的手心之时,又轻轻地动了动。这一回,鸳鸯确实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它……怎么动了?”七生蛊险些被鸳鸯微颤的手抖落,不过好在她提前反应了过来,用另一只也盖住了七生蛊。
“这是当然了,它毕竟不是死物,在感受到温度的时候,还是会活动的。”
“啊!那它岂不是再过一会儿就会自己动起来了,那该有多可怕啊。”鸳鸯一想到一个长成这样的蛊虫,还是毒虫,会在自己的手上爬来爬去,光是想想这个画面,都让人背后一凉啊!
“鸳鸯姑娘您说笑了,这蛊虫是不会像您想的那样动的,它只会想方才您看见的那个模样活动。”
“就是抖了一抖?”
“没错,您看这里的文献。”恕善将方才翻开的书,转到了鸳鸯的面前,指着一小行字,对她说道,“这里写的是,七生蛊的母蛊,是最为乖巧的一种蛊虫,它到了施蛊者的体内以后,是不会对施蛊者产生任何的影响的。”
“这是何意?到施蛊者的体内?”鸳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虽然是看不懂书上的文字,但是就连恕善的话她也是没怎么听懂。
“母蛊在施蛊者的身上,也就是您的身上,而子蛊就必须由您亲自种在您的爱人身上,这样才能完成这一整套的仪式,只有您亲自种下,母蛊与子蛊靠近了才会产生共鸣。”
“那不会产生影响又是什么意思呢?”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即使蛊虫在您的身上,也不会像别的蛊毒一般,对您自身产生影响,只会对子蛊产生作用。”
“我从前在家中的一本书中看到过,书上提到说有了七生蛊以后,我必须要承受的代价是活七世不入轮回,才能在最后一世的最后八十年之中让他彻底地爱上我,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小生说实话也不是很清楚。”恕善又将书往后翻了几页,“只是在老寨主留下的这本书上,也确实有这么提到过。只有是痴情种,才敢如此冒险地尝试七生蛊啊……又能有多少人愿意孤独地活过七世呢?看着爱人一次又一次地爱上别人,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鸳鸯低头看着手中的七生蛊,低吟道:“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渴望他能重新爱我一次,哪怕只有七世中的短短八十年,那我也心满意足了。”
“鸳鸯姑娘,小生说句您不爱听的,您这又是何苦呢?像您这般出众的人,又何尝找不到一个爱您的人呢?”说着,恕善的视线瞟向了一旁的褚槐,而褚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两人说话的样子,认真地翻阅着从鸳鸯手中拿来的那一本古籍。
“可是我爱的人只有他,再多爱我的人,都抵不过一个他。”鸳鸯将拿着七生蛊的那只手伸到了恕善的面前,“恕大师,别再说了,您还是快些教我如何用它吧,我早已下定了决心,无论是谁,都不能动摇。”
“那好吧,既然您心意已决,那小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恕善叹了一口气,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到褚槐的身边。
寒光一闪,恕善抽出了褚槐腰间的匕首。
褚槐一摸腰间,但是已经晚了,他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匕首就已经落到了恕善的手中,他猛地一回头,“恕大师!您这是做什么?”
“抱歉,褚谷主,小生并没有惊扰您的意思,只是在小生的身上,并没有匕首,小生记得您总会带一把匕首在身上,所以就想要借来一用。”恕善的脸上满是抱歉。
“那您直接与我说便是了,这一下可把我吓坏了。”
“小生只是看谷主沉浸在书中,并不想打扰到您。”
“这倒无事,只是您拿匕首是要干什么呢?”
“自然是将母蛊种进鸳鸯姑娘的身上了,您看,在这书上写了,要想将七生蛊种进身上,就必须在身上划开一个伤口,让蛊虫融进血液之中。”恕善又将书往后翻了几页,只是上面的文字,就算是褚槐,也无法全懂,从零零散散认识的几个字词中连成的意思,似乎确实和恕善说的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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