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
杜荷心里一沉，这玩意儿放在现代也是不治之症，只能预防而无法治愈，更不消说医疗水平落后的大唐。
若是长安百姓染上天花，无异~于被判死刑！
等等？杜荷心头一跳，脑海中浮现出那些金吾卫闯入民宅的画面，顿时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长安百姓都知道有人得了天花，朝廷难道不知道吗？杜荷放开手掌，让那年迈老者离去，自顾自在_脑海捋顺思绪。
结合金吾卫今日干的事情，恐怕朝廷并不是不知晓天花之事，而是为了防止谣言扩散，决定假借其他名目来让金吾卫动手。
恐怕此时太医署也有人已经出动，开始在长安中寻找已经染上天花之人。
杜荷将整个事件抽丝剥茧，眉头不由一皱。
但现在问题是，朝廷的所作所为，和现实发生的事大相径庭。
杜荷甚至能想到，朝廷肯定不知晓长安百姓已经知道天花的事，所以才决定私下动手，那长安百姓到底是如何知晓听话的事？
“有人散布谣言？”
杜荷微眯起眼眸，而且恐怕不只是散布谣言。
打从天花瘟疫流传开始，那背后之人将天花的事先让朝廷知道，再等到朝廷开始背地里处理此事以后，然后便将消息散播出去，如此阴谋诡计，恐怕是蛇打七寸，真正的目的是让大唐动乱！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杜荷叹了口气，望着一个个神色慌张的长安百姓，喃喃自语道。
————
安顿好舒雅以后，杜荷独自一人回到督御卫营地，发觉那位老头已经提前到达，正坐在营地外陷入沉思。
听到脚步声，李渊抬起头，老眼闪烁着一抹精光，望着杜荷很随意的坐在自己身旁，沉声道：
“听说你在早上，把五姓七望的少公子，挨个打了一遍？”
“你消息可真灵通。”
杜荷啧啧称奇道：“难不成当时你也在醉仙楼？”
李渊上下打量了杜荷一眼，嗤笑道：“老夫会去那种乌烟瘴气之地？”
“恐怕不是你不想去，而是体力不支吧，唉老头，不是我说你，人到老年不得已，琉璃杯中泡枸杞，枸杞难挡岁月催，杯里再加点当归，当归难挡岁月刀，人参鹿茸配小烧……”
杜荷语气一顿，看着李渊脸庞越来越黑，轻咳了一声，干笑道：“你突然问我这事，是怎么个意思？”
“你殴打那些少公子之事，定由缘由，老夫不便多问。”
李渊深吸口气，强忍着被杜荷用言语摧残的不爽，沉声说道：“大唐现在流传的谣言，你知不知道？”
杜荷点头道：“刚刚听说。”
李渊神色一缓，目光遥望着视野尽头，语气带着一抹悲戚又不失愤怒道：
“目下整个长安，就像是风雨飘零中的稻草，天花之谣言现在止不住了，朝廷棋差一招，私下处理天花一事被有心人利用，更是让不知真相的百姓心寒。”
“现在又逢蝗灾，导致粮价疯涨，五姓七望宗族已经摊开无形之手，控制粮价不断提高，打算发一笔发国难财，杜荷，你身为大唐的御史中丞，你觉得朝廷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不是我说了算。”
杜荷沉吟道：
“而且你有一点说错了，朝廷虽然在这件事上处理有失妥当，但也已经出动太医署和金吾卫，虽然是私下行动，但百姓们看到这些身影以后，必然不会太过紧绷，所以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严重。”
金武卫，李渊脸色更加难看，不说金吾卫还好，一提起金吾卫他便忍不住想要发火，咬牙切齿道：
“你可知道金吾卫，在今日到底做了什么？那位新任金吾卫将军王贲礼，借着打压长安宵小之辈的名头为由，率领数十名金吾卫士卒，冲入招惹他姐夫的一名长安百姓家里，借此施以报复！你说如此做法，是在让百姓安心，还是让百姓更加寒心？”
杜荷眼底掠过一抹森然光芒。
李渊偏头望向杜荷，一字一板吐字道：
“杜荷，你麾下金吾卫，被长安城百姓誉为天子之刀，现在百姓心寒，天子震怒，你打算怎么做？你代陛下手握的天子之刀，现在能否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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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没有回应，而是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走入督御卫营地，走到校场高台之上。
他负手而立，一语不发。
但当五百名督御卫士卒看到他站在校场之上时，在短暂怔然后，神色变得极其严肃，一个个默不作声的聚集至校场。
在唐泽、林峰、李贺、王猛四人率领下，五百名都御卫士卒集结完毕，站的身体笔直，直勾勾盯视着高台上杜荷的身影。
“我只有一个要求。”
杜荷目光凛冽的扫视了一眼麾下士卒，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只管养精蓄锐，做得到吗？”
...... ... .......
刷——
五百名督御卫齐齐双脚并拢，宛若擎天之柱一般站于天地之间，神色凝重抱起拳，扯着嗓子吼道：
“诺！！”
虽然杜荷说的养精蓄锐，无异于让众人彻底休沐，但督御卫全体上下从来不会简单读取杜荷言语中的意思。
他们相信，杜荷所说的养精蓄锐，一定是为了更大事做准备。
李渊却有些看不明白，见杜荷从校场高台上下来，眼眸中掠过一抹大失所望，不甘心问道：“你这就完了？”
杜荷眉头一挑道：“不然还想怎样？”
李渊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瞪视着杜荷道：
“你替天子手握天子之刀，现在长安有难，人人自危，你不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
“朝廷有朝廷的处理办法，我有我的处理办法，不能因为我的处理方式，让朝廷乱了阵脚，再说了，你一个老头担心这个干什么？再者说，烹饪还讲究小火慢炖味道方能入的进去，你现在猴急猴脸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吗！”
杜荷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着，忽然心头想到什么，沉吟道：“对了，老头，你会磨豆腐吗？”
李渊：“……”
杜荷见他老脸黑如木炭般模样，以及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干笑一声道：“你懂得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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