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微眯起眼眸,上下打量着李贺,从他话中听出些不对劲的地方,狐疑道:“我说李御史,你别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难道被他看出来了?
李贺心中咯噔一下,脸庞上露出一抹勉强笑意,语气却不免结结巴巴道:“杜中丞这是哪里话,下官也是督御卫的人!”
“算了,这件事不跟计较!”
杜荷挥了挥手,望着正卸货的督御卫士卒,开口道:“先把这些东西卸下来,这事儿以后咱们慢慢说。”
“诺!”
李贺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没多久,他就又头疼了。
正当他卸货时,李渊优哉游哉的走到他旁边,笑吟吟道:“李御史,从老夫府邸弄来这些东西,可有费心费力?”
“没有没有!”
李贺摆了摆手,赔笑着道:“太上——”
李渊眼瞳一凝:“你叫老夫什么?”
“额——”
李贺表情拧巴着,心中一阵想哭,真想把这件事原委告诉给杜荷,这么棘手的事,为什么就我一个人知道啊!
可李二却已经严明,不许他将李渊的身份透露出去,否则人头就要落地。
李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苍老脸庞上再次露出笑容,语气不急不缓道:
“老夫现在叫李四川,你只管叫老夫名字,在督御卫不用拘礼,知道杜荷再问起老夫的身份,该怎么回答吗?”
“了然,了然!”
李贺瞅了一眼四周,看着背对着他们,正忙活的杜荷身影,小心翼翼问道:“可是李老,杜中丞心思缜密,若是真被他发现蛛丝马迹,查出你的身份,该当如何?”
“你最好别这么想。”
李渊冷笑道:“要是老夫身份泄露,我砍了你的脑袋!”
说罢,他大步转身离去。
留下李贺一脸懵逼,在风中凌乱着。
————
杜荷细心查了查送来的所有东西,确认无疑以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李渊时的笑容愈发浓厚,“老头……嗯,你怎么称呼?”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老头以后是要长时间住在督御卫营地的,总不能一直如此称呼,更何况也是时候从正面探探他的底儿了。
李渊轻笑一声,早就料到杜荷会直面询问他,云淡风轻的拱了拱手道:“老夫李四川。”
“四川?”
杜荷一愣:“李重庆是你什么人?”
李渊:“(⊙_⊙)?”
杜荷沉吟道:“那李成都呢?”
李渊:“(_)??”
杜荷看他一头雾水的模样,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是我说你啊,看你一副富态模样,怎么就吃了文化的亏呢?”
“杜中丞——”
李渊就是再听不明白,也听得出杜荷话音中嘲讽他少读书的调调,嘴角一阵抽搐道:“老夫能抽你吗?”
“抽我你这辈子都甭想了,殴打朝廷命官,我怕你头上这颗脑袋不够掉。”
杜荷嘿笑一声,突然心头一动,看了一眼正在原地休整的督御卫五百士卒,搂着李渊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别说好事我没有叫你啊,下面还有一个训练,你要不要参加?”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不适合这么做!”
李渊故作叹息,心中暗暗警惕,这次学聪明了,他已经看出杜荷说的所谓训练,其实就是变着方法折磨人,要是再跟着他的话茬走,指不定下一秒自己又得掉进火坑里!
“此言当真?”
杜荷神色严肃道:“绝不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渊重重点了点头,掷地有声说道:“老夫就是一头蘸死在粪坑里,从高台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参加你所谓的训练!”
“那就可惜了!”
杜荷砸吧着嘴,摸着下巴道:“下一个训练,是督御卫暴打中丞,五百人打一个人,怎么着也是我不划算,你既然不想参加,那就算了,少你一个也无所谓!”
说罢,他径直朝着唐泽等人走去。
突然一只苍老手掌放在杜荷的肩膀上,李渊老脸写满激动与难耐的神色,语气带着一抹发颤之音道:“你等等,你说接下来的训练是什么?是督御卫暴打中丞?此言当真??”
杜荷眉头一挑:“我的话什么时候不当真了?”
“老夫参加!!”
李渊脸色兴奋的涨红道,杜荷那张脸距离这么近,尤其是笑起来,越看越觉得欠揍。
他不止一次想把杜荷按在地上一阵爆锤,可是碍于颜面,再加上杜荷年轻力壮,不是那么好欺负,指不定没打过他,反倒被他按在地面挨上一顿暴揍。
但现在不一样,一打一说不准谁赢谁输,但杜荷一个人,对付五百督御卫士卒,那结果可想而知!
李渊匪夷所思的望着杜荷,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古怪要求,这世间竟然还有人想要被锤,不过以杜荷的性子,想要锤他的人,恐怕能从长安排到突厥草原!
“你不是说不参加吗?”
杜荷抱着肩膀,嗤笑着学李渊刚才的语气,捏着嗓子说道:“刚才是谁跟我说,‘老夫就是一头蘸死在粪坑里,从高台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参加你所谓的训练’?”
李渊:“……”
看着李渊脸色从涨红变得酱紫,杜荷叹息了一声,为了防止李渊被气到脑溢血一命呜呼,没有再说下去。
自己还是心肠太好,怎么就学不会铁石心肠呢,杜荷自哀了几秒,脸庞上露出和善笑容道:“老头,既然你想参加,那就来吧,到时候可别后悔。”
“其他事老夫或许会后悔——”
李渊捏着拳头,脸上横肉颤动着,语气铿锵有力道:“但是在打你这件事上,老夫绝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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