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着,穿上你们的盔甲,拿起你们的武器!快!”
海尔加纳犀利的目光告诉他来者不善,那些矮人——海尔加纳已经确定了不是侏儒,因为他们中的一部分穿着矮人特有的浅色教服,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们竟然拿着各种武器。
远方的漆黑已经再也遮不住矮人们的身影了,他们那半截长的身高以及蹒跚而滑稽的步伐将他们彻底出卖在了加苏里亚河岸的另一端。
黑压压的yin影已经从冬季并不算厚的晨雾中跑了出来,他们不知所以的叫喊声也已经传到了这边。
那应该有几百人——可能更多,因为他们并没有摆出什么整齐阵型倒更像是逃难过来的,折让海尔加纳无法立即确定他们的人数。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的预兆——艾尔齐和矮人维持这种并不算坏的中立关系已经有不少年头了,也有许多时候在面对共同的敌人侏儒时,这种中立关系也能够为双方提供或多或少的便利。
而如果现在矮人打算打破这种关系的话……
海尔加纳的手心已经搭在剑把上很久了——直到几乎快要悟出汗他才稍微松了一点,但始终没有把剑拔出来。
如果他们打算使这种关系破裂的话,或许阿卡利斯确实已经遭其毒手,而这样艾尔齐和矮人又会重新树敌,那么这场战斗打响只是迟早的事……
海尔加纳实在想不出这对矮人究竟有什么好处——总之不可能是矮人和侏儒重归于好了。
他不能做这个决定,是的,他没有这个权力。
当然这只是海尔加纳用来给自己开脱的一个借口,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一个卫队长甚至是刚入伍的列兵也能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但把这个选择权留给海尔加纳却显得进退两难,他不能代替整个艾尔齐发出这个命令,最关键的是他的王子也在这里。
“下令吧,海尔加纳。”古迈向前迈了一步与海尔加纳保持在同一线,鲜红的盔甲正被即将升起来的太阳逐渐染红,“为了阿卡利斯以及艾尔齐。身为你未来的国王,我准许你这么做。”
“还有许多疑点,我的殿下。”海尔加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从他眼前的空气里能够找得到一个可以让他冠冕堂皇地接受或违抗命令的理由,但显然他只找到了一个勉强能让他说出口的话,“或许矮人只是把我们当做入侵者了而已——在布拉萨卡的法律之下,他们有权力在边境这么做。”
“我一直以为你还像你年轻时候那样果断——以前听阿卡利斯说是这样的。我们的巡逻队已经被他们踩在了脚下,除非你愿意他们用相似的手段践踏艾格辛尔斯。当然,如果你无法下这个命令的话……我希望你为我而战。”古迈把海尔加纳的头盔递到他面前,就像以前每一次海尔加纳任命出征时候洛林做的一样。
“我当然会的,古迈……在组建‘拯救之手’的时候我就带领每一个新兵宣誓过会为了每一个艾尔齐人而战。”海尔加纳犹豫了几秒钟接过了头盔缓缓戴上,“您的侍卫将会侍奉您到最后一刻。”海尔加纳用最军礼正统的方式像对国王一样向古迈鞠了一躬。
“好!来吧,‘拯救之手’以及卫兵队的队员们,让这些无知的矮家伙知道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高贵的种族!”古迈举起了手中的剑向身后严阵以待的士兵喊道。
海尔加纳渐渐从剑鞘里抽出了他的佩剑,那修长的剑身反射出从远方射过来的黎明之光打在周围的薄雾上,就像无处不折射的星光:“勇敢无畏的将士啊,我们的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还记得你们入伍时候的誓言吗?信仰之神正在看着你们!”
光荣的将士啊,你们将要踏上艾尔齐的边境。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埋藏着神的箴言:神与信仰,光与荣耀,血与征服。
光荣的将士啊,鬼祟在边境的敌人已经现身了,唱响你们口中的音节吧,无知的敌人将为他们的侵犯付出惨痛的代价。
正如歌谣所描述的一样,士兵们念起了铿锵有力的召唤咒语,魁梧的信仰之神正在他们身后凝集,一尊尊巨大的古神虚像燃烧着它们充斥着能量的火焰瞳孔降临在加苏里亚河畔。
接近天蓝色的能量构成的庞大虚体在淡黑背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惹眼,半山高的披甲躯体严阵以待,汹涌在巨神体内的法术能量在冷风逆拂中溢出了能量游丝飘荡在空中。
河对岸矮人怪异尖锐的叫喊声伴随着古迈听不懂的矮人语突破了薄雾的封锁向着这边的桥行进,冲在后排的矮人教士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权杖,他们用晦涩难懂的矮人古语吟诵着矮人族的图腾咒语,矮人教士的权杖顶部的水晶球上逐渐发出了暗色萤光。
现在这支矮人部队也都已经出现在了古迈眼中,他们应该有两百人,前面一部分是矮人军士,他们也都穿着和护卫队一样——只是大小不同——的盔甲;后面的是矮人传教士,在战斗中传教士大多数用来治疗,当然有时候也会参加战斗——比如现在。
随着矮人教士口中念出的一个个音节,几十道红黑色耀眼的光芒突然从矮人国家地境升起并射向这边,数十道光芒在空中穿行编织,随后如同枪林弹雨一般击打在艾尔齐部队面前。
“自由反击!”海尔加纳shen.出左手向前一挥,他下颚花白的胡子也随着zuiba的开合抑扬顿挫地起伏着。
士兵们喊杀着英勇地跨过木桥,提起一只手握拳砸在他们面前的空气中,身后的巨神虚影也愤怒地举起了厚如磐石的巨手砸在矮人的行军队伍中间。
矮人的队形很快就被打乱了——尽管本来就不怎么整齐。
矮人传教士们也很快就改变了咒语,暗红色的图腾之光化作一面面护盾阻挡在了冲锋的矮人军士面前。
“以神的名义!我想和你们的指挥官谈谈,矮人!我们只是前往坎萨诺尔面见你们的国王而已!”也许是上了年纪多少有了一些怜悯的缘故,海尔加纳抬起手做了一个休战的示意并决定给他们撤兵的机会,而回答他的却是来自矮人传教士厉声的咒语以及又一阵攻击。
“进攻!艾尔齐的卫士们!”海尔加纳划下了长剑。
矮人与巨神的差距十分明显——尤其是在身高上,但这些蚂蚁般的矮人动起来还是ting让他们头疼的,矮人虽然没有那么长的腿,不过矮人和侏儒的体质向来很好,这可以让他们跑上一个小时都不会慢下来。
海尔加纳迅速抬起了左手,尽管那上面已经爬满了皱纹和青筋,并且也已经失去了年轻的肤色,到这位年将近百的老者并没有像古迈想象的一样柔弱无力,甚至需要别人保护,相反的,海尔加纳并不比任何一个在这里的卫兵或是“拯救之手”的成员逊色。
海尔加纳身后的巨神一记重拳打在了离他还有十米多远的几个矮人军士身上,而这一击仅仅只是让施放护盾的传教士后退了几步,并没有对矮人士兵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现在第一批矮人士兵已经和艾尔齐兵开始了白刃战,冲锋在最前列的海尔加纳正被两个全副武装的矮人纠缠着,一个矮人跳起来掀起两把战锤猛击在海尔加纳的长剑上,海尔加纳轻而易举地挡住来自这个矮家伙的力道,回敬一脚将他踢飞,又错开另一个矮人的倒钩长矛,并一剑将其削断,他几乎是以一个拎着的姿势把矮人甩出去的。
而现在的古迈也不得不应对自己的麻烦了,这是他第一次拿着兵器面对敌人——如果盖尔加利不算的话——在以前都只是一个木桩、稻草人或者靶子放在他面前任由他砍,最多也只是海尔加纳拿着木棍与他对阵。现在向他冲过来的却是一个会跑会进攻的敌人——尽管他矮得就像比古迈小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的身高。
那个矮人在他遮掩的头盔后一直念叨些古迈听不懂的——更准确的来说是让古迈心烦意乱的——类似于咒语一样的话,海尔加纳教过他在战斗时的确会有一些敌人会采取这种方法让对手以为自己在施展什么法术从而给对手施加压力。
很明显,这个矮人的确做到了。
古迈挥动军用长剑,这把兵器比起他训练时候用的那把巨剑要趁手得多,它更有质感却更容易挥动,而且这把剑的长度对于古迈面前的这个矮子来说实在是一种压制,每次矮人的挥着锤子进攻古迈都能很轻松地挡下来——只要古迈挥得不是太偏的话。
不过几次下来之后古迈还是决定直接躲开矮人的锤击,这些家伙好像只会用蛮力而不动脑子。
古迈在矮人双锤进攻的间隙游刃有余地侧着身子后退,一边从矮人进攻的反方向抵挡着锤击,突然矮人怒吼着将其中的一把战锤甩向了古迈,在古迈被此吸引的时候突然闪到了古迈身后,重击在保护古迈背脊的盔甲上——其实他是想砸古迈脑袋的,只不过他拿着战锤穿着盔甲只能跳到这么高了。
尽管如此,透过盔甲传过来的剧烈余震还是让古迈快要咳出血来了,从前海尔加纳或者盖尔加利可从来不会这么对他呐。
不过现在他关心的是盔甲有没有裂开,毕竟这关系到他存活的几率,不过感觉应该没有——至少他的背部感觉不到外界冷风放肆的温度。
古迈踉跄着向前跌了几步——那副盔甲差点没让他摔在地上——低着脑袋勉强躲过了那个矮人横扫过来的锤子,然后横起剑身劈在矮人握住锤柄的地方,猛烈地震动让矮人大叫着丢下了战锤——不得不说他们叫起来确实ting难听的,简直像乌鸦嘶吼一样。
古迈侧着身子抓住了妄图捡回其中一把战锤的矮人,提起膝盖对准他的胸甲一脚将他打趴在地,然后左手摁着他的胸盔右手提起长剑刺入了矮人胸甲和头盔交界处的缝隙中。
这对古迈来说可不容易,他已经找了ting久从什么地方下手,最后才决定这里,因为只有从这里刺下去敌人才不会有什么苟延残喘的机会。
噢,不!又是这种颜色!
从死去矮人尚温的躯体中粘在盔甲上流出来的血液又是这么鲜红,它们成股流下,就像织成鲜红长裙的红色丝线……古迈左手上和盔甲没有受到遮蔽到的一小部分脸部也都染上了这种让古迈觉得十分可怕的颜色以及骇人的血腥味。
古迈手里的矮人即刻咽下了气,古迈立马强忍着呕吐的YuWang皱着眉头拔起剑转过身,就好像那是会传染的瘟疫一样,不过好在他有头盔能够为他稍微掩护,不至于立即发作,不过现在他是再也不敢去看手中的剑了。
海尔加纳那边此时也忙得不可开交,一qun矮人已经团团围住了他,面对这种情况就连巨神也显得有些乏力,它只能阻止那qun即将接近的矮人而无法驱赶他脚下的那些。
而矮人部队后方的传教士们还在不停地念着咒语,从海岸那边——应该是坎萨诺尔——射出来一道道的暗红光束毫不间断地为冲锋的矮人部队补充着法术护盾。
海尔加纳起皱的额头上早已经挂满了汗珠,但他没有时间顾及——虽然它们挂在脸颊上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只蚂蚁趴在他脸上一样;他呼气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好比是刚刚经历了漫长的跋涉;他身上的盔甲现在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让他难以挪动。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上次海尔加纳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与精灵对战的时候——将近有三十年了吧。
现在太阳也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晨雾也开始逐渐tuì.去了它的面纱,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腐臭。
“这样下去我们可没有胜算,老队长!我们带的人太少了,而且已经阵亡了十个——又多了一个,十一个!”梅卡拉克一边诅咒着一边一脚踢飞朝着他扑过来的一个矮人,这位卫队长与海尔加纳一起冲锋在前,也快要被矮人涌上来的潮水一般的部队吞噬了。
海尔加纳并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继续应对下一波矮人,如果卫队长能够看到海尔加纳脸上的表情的话他就会知道海尔加纳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的王子以及整个艾尔齐还在他身后。
“海尔加纳!你看那些光!”身后的古迈突然指着天空中从坎萨诺尔发出的光柱向海尔加纳喊道。
海尔加纳击退——疲惫的他已经无法将冲上来的矮人士兵杀死了,仅仅只能打破守护他们的图腾之光——矮人士兵,抽空眯起填充着部分迷茫的沧桑的眼睛透过头顶同样疲惫的巨神向空中望去。
的确,从坎萨诺尔传出来的图腾之光就像被从中切断一样正在迅速地收回坎萨诺尔,就像一只只触手被切段之后所做的一样,但那并不是正常的图腾耗竭——因为图腾之光没有传输到矮人士兵的那部分还依旧保持闪烁着鲜艳的暗红色。
这对于海尔加纳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但他并不这么想,除非是矮人自己在另一端切断了图腾力量的供应,但这批家伙虽然个子小但脑子总还是好使的——因此他不得不去考虑矮人是否有什么另外的打算——但现在的情况对海尔加纳来说的确突然由劣变优了。
矮人士兵们失去了图腾的庇护让原本就杂乱无章的队伍几乎溃不成军,面对接二连三巨神的攻击,一大批矮人士兵以及传教士饮恨拳下。
形势一下子逆转了,原本几乎已经被矮人包围的士兵们突然就开出了一条道,这也使得艾尔齐士兵信心大增,那些失去了图腾的传教士无疑就像是一个老头子面对这他们这些年轻人一样无助——甚至是绝望;而眼前这些不怕死的矮人士兵也只是一qun秋后的蚂蚱而已了,训练有素的“拯救之手”和卫兵队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他们。
这可是难得的胜利,从断云山之战之后海尔加纳就再也没有有过这种感觉——尽管他还在狐疑犹豫刚才的事情,但他身后这qun并没有几个参加过真正战斗的“新兵”——对于他可以这么说——的欢呼声让他把这事也抛在了脑后,至少还是胜利了的。
“没有俘虏。我们必须回艾格辛尔斯,王子殿下!”海尔加纳用极为郑重的语气向古迈鞠了一躬说道,“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坎萨诺尔的矮人们不会友好地招待我们,说不定在前往坎萨诺尔的路上还设置了不少哨岗守卫。”海尔加纳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是没些日子能过了——甚至该想后事了,但他的王子可还是朝阳,他还有大把的时光呢。
“的确,我们是该回去。”卫队长也赞同,毕竟要是古迈出了什么事他也脱不了干系,“就凭我们这几个小分队继续深入非常危险,我们得向国王汇报此事,如果国王还坚持的话我们可以多带一些士兵过来。”
古迈又不小心瞥了满地的尸体一眼,随后立刻皱起了眉头——是从没松开过——战争是残酷的,海尔加纳曾经对他这么说过,当时他只是觉得看着自己敌人的尸体就像蚂蚁一般躺倒在自己面前、臣服于自己会是件十分让人骄傲的事——就像盖尔加利被他打败然后说出那句“我投降!”一样。
可是现在古迈一点也找不到那种荒唐的感觉,满地的尸体和触目惊心的血色让他不得不扭过头尽量想些其它的事:“我们回去吧。”
“这可真荒唐!”洛林在议事厅的圆桌旁不停地快速走动着,生怕脚下的地砖难以支撑他而让他掉下去一样,“他们怎么敢这么做——那些矮人?你确定不是侏儒,海尔加纳?他们都是矮个子,也许你会认错。”尽管尽管洛林自己也知道以海尔加纳的经验是绝不会在没弄清楚之前就动手的。
“是的,我的陛下。的确是矮人,他们都已经使用了从坎萨诺尔调过来的图腾之力……我想他们本应该是驻守在银叶松林的那支先遣队。”海尔加纳两只手搁在圆桌上,一边微微低着头——那张桌子上被擦得光滑得能够倒映出他苍老的面孔了。
“父王,我还觉得之前矮人来艾格辛尔斯寻求治愈瘟疫的方法就是他们计划的其中一部分……”古迈心绪不宁地说道,“我们派出去的所有士兵都没有见到他们口中的干尸或是丧尸——而且他们口口声声说银叶松林中有一些被他们围困的干尸,但当奇奈加林抵达银叶松林的时候却是空无一物,当然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制造了银叶松林里面的瘴气或者是其它什么……但我想矮人先前的计划就是想从‘拯救之手’开始对我们下手。”
洛林终于停下了他来回的脚步,双手背负着面对艾尔齐的红色旗帜沉默了一段时间:“加强边境防御工事,在加苏里亚河下游地段设置三倍的哨岗以及巡逻兵力……还有,把艾格辛尔斯的一半‘拯救之手’以及卫兵分配到拉卡尔拉断云山麓和萨卡利亚那边。另外,通知斯图尔特和诺加斯加强士兵训练并时刻准备向另外两城支援。”
“我并不赞同这样苟延的防御政策,父王!”古迈突然站了起来,他身后的靠椅被他的腘窝推开并在地砖上摩擦出了吱吱声,“作为一个伟大的帝国,正面迎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古迈。现在艾尔齐三面受敌,我们不能盲目地集中兵力攻击任何一方,这会让其他两族有机可乘。”海尔加纳还是保持着他原来的姿势,好像能在圆桌上找到一个更好的方法似的。
“不过我很欣慰能够在这时候听到你说出这些话,古迈。”洛林不合时宜地微笑着拍了拍古迈的肩膀说道,“马上你就要成年了,在你继承艾尔齐信仰之力的之后,你会有机会体会的。我想我也不能再把你当做是一个孩子来对待了。”
“我也很高兴能够听见你说这些,父王。”古迈重新拉回靠椅坐了下去。
而就在洛林把调兵遣将的命令颁布下去之后,从边境传来的有关于矮人的消息几乎“绝种”了——用这个词再合适不过了。
依照洛林的要求,艾尔齐的统一防线建立在了能够与达尔洛斯山的一条山脊交接处,相当于从加苏里亚河的最西端往东北挪了一点,而自那以后,哨岗的卫兵就几乎没见过矮人的身影出没在加苏里亚河附近——或许是他们太矮了,又或许是看到艾尔齐戒备的状态吓得打消了入侵的念头。
总之算是好事,再让人惶恐的和平也比战争好上千百倍,这么一来艾尔齐也能够过些持续紧张之后的平淡日子了。
艾格辛尔斯兵营的绝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被调到了其它两个城参与防守,这就让原本热闹的主城显得稍微冷清了一些——不过艾格辛尔斯的人们巴不得这样,有士兵在周围巡逻总会让那些商人感到战战兢兢——当然是为他们的商品和利润担心——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然后士兵让他们赶紧收拾摊位回家,又或是自己的摊位占用了什么公用的空位而被卫兵无情地挪位。
不过在今天这一切都停止了,原本应该属于摊贩们的集市此刻只有为数不多的寥寥几个人影在跑动着——现在他们也离开了集市,跑向城堡前;艾格辛尔斯中心花园的花木现在也被花匠修剪得好比要参加某个重大的聚会一样造型奇特;街道两旁的每两支灯台间也都被挂上了倒SanJiao的小彩旗,以及在仲夏节才会挂上的小灯笼。
艾格辛尔斯城堡之外现在已经聚满了人,马车甚至都已经被勒令禁止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大街上,尽管如此人qun还是排了非常长的队伍,从城堡台阶下到第一条主干道,再从主干道的另一头重新绕回来再排一圈。
尽职的卫兵就不得不穿着盔甲拿着长矛顺着街道站成一列,并且尽量控制两个卫兵之间的距离尽可能得小,好让拥挤的qun众能够不被不小心挤到街道上去,就连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维护秩序的“拯救之手”成员现在也能够在卫队中捕捉到身影。
这会儿已经快要到中午了,距离典礼开始也只剩下没一会儿了,古迈正被一qun男侍围着检查着装——他将会穿着一身他最不喜欢的颜色的丝织套装出场,并且还要穿着一身盔甲,还是他不喜欢的颜色。
他已经在阳台上看着每天的日落很久了,他一直盼望着这一天,从去年冬天开始到现在,从中心花园里凋零的一片到现在满园花木重新盛开,他一直期待着。
他身边的男侍还在不停忙碌着,就连一个线头或是毛边都不放过,直到把古迈的着装整理得近乎完美,然后为古迈穿上搁在一旁的那一身鲜红的盔甲——同时又弄皱了刚刚才整理完毕的套装。
古迈可真担心这些烦人的家伙们会重新卸掉盔甲再为他整理一遍衣着,不过好在他们这种机械化的劳动并没有让他们注意到这一点细小的瑕疵,他们为古迈扣上了胸甲。
古迈朝着一边阳台的落地窗瞥了一眼——那原本已经被仆从拉上了窗帘,只是透过窗帘的缝隙还能够隐约看到方尖石塔其中一边的房子顶部的窗台和收起来的雨棚——现在就连那边也已经塞满了人,喧闹的嘲杂声就算在这里隔着窗户也能听到。
这真是个好天气,夏天还没有完全来临,春冬之交的凉快劲也没有完全过去,并且没有下雨——这是最好的,否则古迈就得淋着雨穿着盔甲完成全程——他的成年礼。
“手甲太紧了,斯亚达!”古迈大声喊着shen.出双手给他面前的侍从,他的掌腕都已经被结实的手甲绑得快拧在了一起,“还有肩甲,太松了!”
“是……是!我的殿下!”侍从满脸阳光地笑着凑了上来,他的眼睛几乎贴着古迈的手心帮他松了松手甲,然后是肩甲。古迈想不出为什么这个侍从会这么高兴,并且他也是盛装出席——就像参加成年礼的是他而不是古迈一样。
“我的披风呢?该死的,时间快到了!快去拿来!”古迈又喊着向他发号施令,这种机会可并不多,以往都是这些侍从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就像他们才是王子一样。
几个仆从手忙脚乱地从衣帽间取来了一件红色的长披风扣在古迈肩甲上的小吊环上,然后五六个仆从恭敬地拾起拖在地上的那一小段,并把褶皱和折痕尽量铺平。
事实上这并不容易——古迈一边在对着试衣镜不停地找自己还有哪里欠妥的,然后好让这些家伙们再忙上一阵子,所以仆从们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着披风跟着古迈一边走一边捋。
正午的号角准时地被城堡阶台上大门两边整齐侍立着的十二个士兵吹响了,浑厚的角笛声从士兵手里巨大的木雕号角中传了出来,悠扬地飘荡在艾格辛尔斯上方。
等候在底下的qun众也同时欢呼了起来,大到比海尔加纳还要老的,小到刚会说话的孩子——总之所有能够说话的人都在呼喊着一个名字:古迈。
“噢,时间到了!斯亚达,还有头盔!你忘了给我拿头盔!”古迈向身后的侍从惊喊着,他们已经等在了城堡的出口,两边的卫兵听到了古迈的喊声吓得把门把手上的手缩了回来,幸亏还没有打开大门。
“在这里,王子殿下!”斯亚达连忙双手递上古迈的头盔说道。
“还好你没忘记它,否则他们一定会笑话我的……好了,我准备好了!”古迈撩了撩勾到脸颊的金发然后带上了头盔。
大铁门两边的卫兵向侍从确认古迈准备妥当之后才拉开了城堡大门,正午的阳光从厚重的铁门缝隙间喷涌而入,洒过来的阳光束正好照在古迈头盔顶部的蓝宝石上,恰好把古迈分成两半,从头盔到脚底下的披风。
人qun呐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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