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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肇锡将夙锌握在手中,眼中透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贪婪,贪婪在于占据,而此时的他却已经不再是简单地贪婪了,为了霍真手中的一半残图与宝藏阵眼,他公然违背朱天野那些强大的管理定下的规矩,冒着甘愿承受巨大的代价千里追杀霍真,而此时痴狂地握着手中的上品金属,他突然觉得自己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他不由得肆意大笑起来。
“这便是天道给我的启示吗?我孤注一掷来到这里,但却没有成功得到霍真手中的残图与阵眼,本来都已经生出了退却之心,向着那些高位者低头认错并接受惩罚就可以再度过上以往的平静的日子。可是,上天眷顾,竟让我在这种偏僻小地方也能找到一块上品金属,有了它,及时这次没有找到霍真,那也值得了。”
余肇锡在街上大笑起来,一副痴狂如魔的神态,让人看着十分恐惧。街上的行人也纷纷指指点点,以为眼前之人疯傻魔怔,多是戏笑斥骂言辞,只有楚泓与环子鱼脸色一黑,死死地盯着余肇锡,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此时有两个穿着布衣的小孩在街上打闹,正好撞到了余肇锡的身上,却发现余肇锡仍在发狂的笑着,便绕着余肇锡身边追逐打闹,余肇锡突然出手将两个小孩一把抓住,笑道:“你们是想要跟我玩?”
小孩企图挣开余肇锡的手,但发现捏住他们胳膊的大手力量竟是那么强大,似要将他们的手臂拧断,他们哭喊着道:“疼……放手啊傻子……放手!”余肇锡却是森然笑道:“你们不是想要和我玩吗?让叔叔陪你们玩个够,好不好!”
只见余肇锡随手一掷,一名小孩便被高高地扔到了十多米的空中,孩童的哭喊与恐惧声顿时唤起了许多在街上游走的人,但这一刻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只能看着孩子重重地落下。
楚泓身形急动,一跃七八米迅速揽起小孩,借助着冲力消除那股下坠的力量,仅仅只是几秒时间,但他却实现了解救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楚泓向身后一掷,环子鱼将之接住,拍了拍仍在哭喊的小孩额头,便示意他往后走。
还有一名仍被余肇锡钳制的小孩大声地哭泣,甚至腾出另外的一只手开始拍打余肇锡,但余肇锡却没有任何反应,围观的普通民众开始指摘唾骂,并怒喝着要余肇锡放开小孩并且为刚才的举动道歉。
余肇锡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看着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的楚泓,露出一抹森然笑意,道:“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善人,甘愿为了救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而跟我翻脸,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一次,先前让你们跟着我,是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但如果今日你们还要不自量力地向我挑战,我将不会留手。”
楚泓道:“放开那个孩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也看不惯你为了一点点事情就杀死一个孩子。地位强者应该有地位强者的尊严,而你今日不仅抢了我的东西,还在大街上对普通人动了杀心,此时的你就是只是一个魔鬼而已。”
余肇锡道:“真是一些冠冕堂皇的人,你有八段人位的实力,在这小小王朝中料想也不是泛泛之辈,你很清楚身处高位会拥有怎样的权力,莫说是误杀一个人,即便是滥杀、屠杀,甚至将其他人视为草芥,只要你实力足够,又有谁能将你有办法?你现在认为我差点杀了一个人,便开始矫揉做作地为这些普通百姓伸冤,你自持这正义风度,却殊不知在我眼中就像是蚂蚁的呻吟,结果还是不会变化,你应该也是清楚我所说的道理。”
环子鱼望着楚泓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她知道,余肇锡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自诩正义的人比比皆是,就像是想要将他们一支教派全部铲除干净的名门正派一样,拥有着最华丽与完美的伪装,在大众面前始终是博得支持的一方,而那些死去的没有能力申辩的人将永远沉眠于黄土。眼前这个山匪军营的统领也许也是这般创造过杀戮,她的脸色冰冷,她准备着自己腰间的刀刃,但她还是想要听完楚泓的话。
可是楚泓没有说话,他抽出了早早预备好的刀,那是他先前通过暗谍得到的武器,他的背后其实还藏着三把匕首,这便是他的态度,他阴狠地注视着余肇锡,望着余肇锡手中孩子的恐惧神情,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喊道:“也许杀人并不需要理由,那只是作为高位者的权力,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杀人不需要偿命。战争死伤,是为大多数人的安居,所以要用杀戮征服,我征战在沙场杀人如麻,身上染满了无数陌生的无辜者的鲜血,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身为卧华山的统领。”
“卧华山地域数十万百姓,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所有人都比秦王朝任何一座城池的人要幸福,因为他们能在乱世之中得到本不可能得到的安定,所有老人的儿子、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更愿意加入这支军队守护卧华山的存在,他们战斗很明确,不是为了将秦王朝的军队杀光,而仅仅是为了自己家人而杀敌。这种
杀伐无所谓正义,这场战争也不分对错,所有战争中的人都明白,沾在自己身上的血会成为自己杀人的印记,但却也是守护过家人的证据。”
“你身为地位强者,竟然肆意杀害手无寸铁的孩童,你不为战争,不为守护,只是为了自己的贪婪与**,你的滥杀行径足以让天下任何人为之唾弃,而你所谓的伪装只是自己身为地位强者的皮囊,比我不知恶心了多少倍。我今日持刀站在你的面前,这无数人可能都会围观而噤声,但我却是真的想要成为你的敌人。”
那围观的百姓静静地听着楚泓的叙说,一些人听到卧华山三个字便不敢呆着快速地躲开了,而一些大胆些的人又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楚泓,议论之中没有掩饰任何肮脏话语,不知是谁扔了一块石头砸到了楚泓身前,并大骂道:“山匪滚出城去!滚出去!”
环子鱼站在楚泓身后十米之地,渐渐地眼中积满了泪水,她没有伤心哭泣,姣好的容颜上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她知道她的心意了。
楚泓不知被谁砸了一下,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很清楚在所有百姓眼中山匪的丑恶形象是不能洗白的,他们对于山匪的厌恶与害怕甚至成了一种本能,事实上在整个秦王朝甚至朱天野大半的国家之中,从来没有一个山匪组织能像卧华山这样做到亲民为民的责任,那种清剿山匪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不可能因为一两个人而改变。
而楚泓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身份,在于阐述自己的理论与思想,虽然有些冒失去触犯这下染城中百姓的禁忌,但是他没有任何犹豫。他要做的只是驳辨余肇锡,从而真正地选择与他为战,即便他很清楚地位强者与八段人位的恐怖差距,但是他为之。
余肇锡笑道:“看到了吗?小子,这就是这些你为之保护的百姓的面目,他们可不在乎你正在干什么,愚民的思想你没有办法改变。刚才你的叙述虽然很有感染力,只是可惜感染不了我,也感染不了这里的这些愚民。若是要他们在我们两人之间选择杀掉一人,我保证他们会选择杀掉你。既然如此,你确定还要为这些人的生死而与我决断吗?”
楚泓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大喊道:“放开他!放开这个孩子,将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环子鱼默默地站在楚泓的身后,低声中含着痛苦的不忍语气道:“会死的,他真的会杀了你的,只要能说服他放开那个孩子就行了,夙锌我们不要了,千万不要真的出手啊。”
楚泓顿了顿,转头淡然一笑,道:“即便是为了那块夙锌,也值得。”
即便为了那块夙锌,也值得。这句话荡漾在环子鱼耳边,她为之一怔。
余肇锡嘿嘿一笑,道:“可惜了,可惜了!”随手之间,一阵青绿色光芒闪烁,一柄铁链钩镰出现在余肇锡手中,而下一刻他便将镰尖刺穿了小孩的身体,随后余肇锡身形一动,钩镰再次扔出,将周围四五个围观的百姓划破咽喉,顿时其他人惊叫着四散而逃。
楚泓看着被血流淹没的孩童,双眼中掠上一抹凝重,望着余肇锡静立的身躯,身形暴冲而去,短刀当先,似要一刀将余肇锡劈成两半。而这迅猛的一击却仅仅使得余肇锡身形微偏,楚泓顺着力量左右横劈,余肇锡一一避开,这多变的招式在余肇锡面前竟没有半点用处。
楚泓突然将短刀掷出,双手又霍然从腰间拔出两只匕首,向着对手再次刺去,这一次余肇锡挥动了钩镰击飞了短刀,也将楚泓的匕首一击截断。楚泓退后数十步,在地位强者那等强悍的力量下堪堪稳住身形。
环子鱼清楚楚泓身上都带着什么,她可不记得他在进入融泉涡时带着两把匕首,而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刚才在游玩之时准备的,而他竟然摆出一副从容面目让她放心,她甚至都以为楚泓只是没有办法而选择了最后的心理安慰,可是他竟然在暗暗准备着出手。一直以为他只是性情乐观,以为他处事随意,而忽略了他其实并非无谋。环子鱼暗道:“原来,我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啊……”
楚泓再次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再次向着余肇锡冲杀去,余肇锡却是随意一挥再次将之击飞,怒斥道:“这种手段对我没什么用,给了你机会了,如果只有这种程度,就让我太过失望了!”
还不待楚泓回答,环子鱼却已经拿着先前被击飞的匕首,也向着余肇锡冲杀,这一次的攻击余肇锡没有敢忽视,他钩镰快速挥动,环子鱼勉强接了几招,借助余肇锡手臂上的巨大推力再次弹飞出来。这一次,她站在了楚泓的身侧。
余肇锡道:“原来让我最惊喜的是你,虽然知道你也是八段人位武学大师,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比这小子还要厉害几分,想来在八段人位之中也是佼佼者了。可惜了,如此女子,我却要狠心下杀手了。”
环子鱼冷哼一声道:“很荣幸能让你惊讶,只不过我也不会再求饶了。”
泓尴尬一笑,道:“这位姐啊,不是我质疑你的实力,而是你一出手,将我先前的所有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打破了,有些太不道义了吧!”
环子鱼莞尔道:“可是你的武道实力确实在八段之中算是很弱了,若是正面交锋,你可没有办法打赢我哦!”
楚泓道:“也不用这么直白的告诉我吧!我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了。”
环子鱼道:“先别顾忌这些了,我又没有嫌弃你,你愿意保护我,这次便让我们并肩战斗吧!”
楚泓面色一紧,道:“我带了弓箭,给我十秒钟时间,拖住他。子鱼,小心。”
环子鱼听到他这么说,便知道了该做什么,那在庭院之中两箭喝退快剑武者的恐怖弓箭,说不定真的能对地位强者产生一点作用,只要有作用,他们便有希望离开。
环子鱼再次冲上去,余肇锡却是面色一怒,道:“这是藐视地位修者吗?我先前夸奖你,只是说你比他强一点,但我并没有告诉你,以你的实力能抵挡我的攻击。”
环子鱼冷声道:“能不能还不一定,能跟地位强者战斗,也是一种宝贵的经验。”
余肇锡阴笑道:“要杀你我还有舍不得,而且那小子似乎还有着底牌,我很想见识一下八段人位的武者到底能强到什么程度。”
环子鱼脸色更加凝重,她赫然从余肇锡的话中听到一些端倪,她又想起以往在宗中学到的知识,地位强者能沟通天地灵气,身体五官将变得极为灵敏,想来刚才她与楚泓的对话余肇锡早已经听见,而余肇锡却没有一点惧怕,这令得她更为慌乱。
“子鱼,让开!”
身后楚泓大喊一声,环子鱼急忙闪避一旁,只见楚泓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弓,他使尽力气弯弓拉弦,这一刻,拥有了弓箭的楚泓便到达了实力的顶峰。
楚泓望着余肇锡,喝道:“大人,让你检验一下我的七空箭到底有多强!”
余肇锡道:“十石精筋铁胎弓,手无护板敢拉弦,洞贯箭力非凡术,纵使金石亦能穿。有趣的箭术,来吧!”
弦送箭出,这一刻,一支铁箭竟然达到了一种难以估计的速度,向着余肇锡射去,余肇锡微微皱眉,数缕青绿色光丝缠绕指尖,随着铁箭的到来,他的手指左右摆动,数根光丝也纷纷缠住铁箭,余肇锡竟是没有能抓住铁箭,让那利箭从身侧飞了出去。
余肇锡道:“你这是什么箭,竟有如此威力?恐怕是一般的九段人位武者都不能抵挡。”
楚泓甩了甩手指,道:“七空箭,箭如流星,尾如炽火,矢有七道,虚空不阻。”
余肇锡道:“好一个七空箭,再来!”
环子鱼来到楚泓身边道:“到底还是没有用,我们似乎在劫难逃了。”
楚泓眼神死死地盯着弓箭,道:“当然有办法,左右侍卫何在?”
楚泓声落,从街道四周走出八名布衣侍卫,全部跪在楚泓面前,齐声道:“属下在!”
环子鱼皱起了眉头道:“加上他们,我们也没有一战之力,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楚泓道:“的确,但是他们却不是帮我们战斗的。所有侍卫,誓死保卫这位姑娘回营!”
“是!”
环子鱼恍然明白楚泓口中的办法是什么了,低声喝道:“若是这样,我们可能一个都逃不掉!”
楚泓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楚泓再次拉弓,这次他取出了三支箭,箭都是铁箭,每支超过七两重,这都是在楚泓的要求下特地铸造的。他几乎没有三箭齐射过,那样虽然威力倍增,但是对于他体力的消耗也是数倍增长。
“三箭定波澜!”
余肇锡脚步原地一踏,面对着三箭齐射,他开始以真正的地位力量应对,他的周身一股青绿色光芒凝结,钩镰也已经握在手中,这三箭将至,青绿色网状元结将之速度减慢,下一刻余肇锡挥动钩镰斩断两支,另一只手则是直接握住了最后一支箭,并将之折成两段,气势汹汹的齐发三箭在地位强者的手中瞬间失去力量。
余肇锡道:“真是不错的能力,我都有些不舍得杀你了。只是,既然你要选择逃跑,直接杀掉才好,杀掉你们,就没有人知道夙锌的存在了。”
只见余肇锡身形微动,竟是直接闪身到了楚泓面前,楚泓注意到之后迅速反应,但还是被一掌打飞,就在余肇锡将要再次出手之时,环子鱼竟然直接打伤几名侍卫,手中执着匕首向着余肇锡冲杀而来,一招,两招,三招,四招,随着余肇锡的掌印落下,环子鱼喷出一口鲜血倒飞数十米,气息萎靡,已无再战之力。
却见先前倒地的楚泓已经再次站起了身,他手中握着铁弓,五支铁箭已经搭在弦上,眼神决然,怒喝道:“去死吧!”
这一刹那,弓如霹雳弦惊,余肇锡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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