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吗?”车宋河迎到徐朗星跟前,用讨饶的语气说。
他点点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屋子里的人大约没有想到他这个时间回来,为了逃跑才划伤他,不是以伤害为目的。我先走了。最好劝他去警署。”说完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去。
不是吧,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刚刚说好让她等他一起走,有话同他讲的吗?
咋地一转看又自己走了。
追不追?
追追追。
徐朗星看到电梯门即将合上,对自己的小心眼正在进行自我劝慰,突然一只小背包塞进了电梯门,电梯又缓缓打开。
车河宋走进去挎住了他的胳膊,并没说什么。
他把自己的胳膊拿开,挣脱出来。
她也不恼,又去牵他的手,攥得特别紧,然后拿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
他看她一眼,就忘记了要把手拿开。
下了电梯他们往吉普车方向走。
她转转眼珠子,眨眨眼。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问。
“不是。”依旧冷冰冰的声音。
“你明明生气了吧。”
“我这个人从来不生气。”他强调道。
“哦,不生气,就是爱不理人。就像以前在你家吵架,你一生气搬宿舍里去住了。哦不对,不能这么讲,是你没有生气,然后搬宿舍里去了。”
她装模作样叹口气,做悲伤状,靠在了他的吉普车车头上。
“你想跟我说什么?”
车宋河突然觉得自己双脚离地,还未来得及惊慌失措,就发觉自己被扔到了车头上。
“这个,你这是……?”
她左右看看,再往前面地下看看。
吉普车车头还挺高呢,他是怎么一下把她提溜上来的呢。
不过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很容易把他的脸色表情收入眼底。
他确实是生气了没错。他的眼睛灰扑扑的,似乎笼罩了许多阴云。
眉心不舒展,本来不白的皮肤颜色即将要接近于姜美娜家的值班经理吴镇平。
突出的小脸型下巴线条很分明,倘若,给他按个湿乎乎的黑鼻子,就很像饱含委屈又愤怒的虎类小兽拉。
“这样便于我审问。”他动了动嘴巴,面无表情。
脑中倏然一个想法闪现,她急切地想知道他的想法。
“如果我毕业后不来找你,你会怎么样呢?”
他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没想过?”她凑近些盯着他的脸。
“会专注于自己的职业。”
春天的风拂过,像母亲的手抚过面庞。可它才刚刚渡过了严寒,并且即将要迎来炎热。
“这就是我的理想。我见过我爷爷,我的父亲,他们穿着警服的样子,我认为,那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想起他的长辈,他的眼睛里逐渐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现,驱赶走了一部分灰色。
因此他不想让她参与到任何有涉及犯罪可能的事情之中。
“不结婚,也不生宝宝吗?”
“嗯。是这样想的。我比较自私,只能尽全力做好某一件事。即不想心存愧疚,也不想对人不负责任。”他转身靠在了车头上。
“那你妈妈和姐姐不同意怎么办?”
她闲着也是无聊,把手指绕来绕去玩。
“凡事难两全。你问这些干什么?你不交代了?那我可回警署了。”
他伸手作势要抱她下来。
”别别别。”
她扶着车盖子自己往后蹭了蹭,离他远了些。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想说你可以不说。”
他故作大方地道。
得了吧,瞧刚刚那板着脸的模样,分明是怪她隐瞒。
“那我交代完了,你也得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得说实话,不能有隐瞒。”
她讨价还价。
“我对你从来没有隐瞒,也不会撒谎。只不过你不问,有一些我就不好自己说了,未必你对那有兴趣。”
她一五一十,老老实实,掏心掏肺,把所有知道的都和盘托出。
当然了,是只关于自己的部分。
徐柔静等她们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她还是没有说的,尊重别人的意见是必要的。
陈述的期间,她也自己自我检查了一遍,好像迄今为止并没有涉及到什么违法行为。
“你为了履行姜美娜爸爸的嘱托,想尽全力保住她家的产业,而她父亲又无缘无故杳无音讯。
于是你打算在公司边阻止敌对势力的侵占权力,等着联系到他父亲之后,再交代清楚,离开公司,是这样?”
车宋河一心忐忑,也不知道她这么实诚做得对不对,眼瞧着他的眼睛刚露出的一点点神采又变得灰扑扑了。
“所以你是偶然因为公司的事物碰巧遇到韩成俞的。”
她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
他沉默良久。
她乖乖一边呆着等他消化。
“我生气了!”
他突然背对着她,粗声粗气地冒出一句话。
伴随着这句话,车宋河的心也算平稳落地。
她要从车上下来,往下瞅了瞅,确实挺高呢。
顺着车盖滑了一点点距离,徐朗星眼急手快地抱住她的腰,把她好好放在地上。
车宋河伸手就要去搂他的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躲闪,也没有拒绝。
在她把脑袋埋在他胸口的时候,还伸出右手来揽住她。
“我看你生气了,我才说的。我可不是那么乖的人那。”她把脸埋进他胸口。
他虽然一点都不胖但是却有一身肌肉,是长期坚持锻炼并且吃的不多的缘故。现在他的心脏在她面庞边强烈的跳动着。”
“那倒是,你什么时候态度不强硬过。”
他趁机埋怨几句。
“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仿佛是梦中的呓语。
“强硬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论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你都会原谅我的。毕竟以前我上学时那么难看那么落魄的时候,你都会喜欢我,那还有什么情况下你会不喜欢呢。”
徐朗星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不,可能是好几天以来的。
但凡在工作,都是紧急的情况,再则面对重案没几个人能笑得出来,严肃惯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柔软的时候,这对他而言并不是值得兴奋的事,刚强坚毅才是他追求的品质。
不过这样的感觉很好,他觉得很幸福。与工作上的成就是不同的。
“你说的对,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来找我,我都会包容你。无论什么事。”他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