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姑娘,等等!”
毫不迟疑,袁宏紧追了上去,见女子没有驻足的意思,他果断扯住了灰衣女子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那灰衣女子蓦然回过头来,在怒瞪他一眼的同时,一只脚已经狠狠向他踹去,幸好他躲闪及时,才没有被踢中。
见袁宏忽然傻愣住,女子厉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
徐徐回过神来的袁宏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的背影实在太像我一个朋友,怎么能这么相像呢?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相像又怎么了,不可以吗?”
女子白了袁宏一眼,看起来异常泼辣。
袁宏生平最怕泼辣的女人,何况这次还是自己有错在先,他不得不陪着笑脸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别说背影,就连长相你都可以有肆无忌惮的自由发挥空间,想抽象就抽象,想有写意便有写意,甚至还不用向大众负责任。”
“说了这么多,听着总觉得不怀好意,你们这些读过几年书的穷酸小子,没几个好东西,”灰衣女子一边抱怨不止,一边耍横道:“刚才和你说了这么多句话,耽误了本姑娘很长时间,给本姑娘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你必须适当赔偿点!二两银子,一点都不能少!”
一听说连陪说话都要收钱,袁宏忽感额头发热,不知是自己病得厉害,还是那女子病得不轻。听到庚强的踏地声,他有意徐徐后退几步,待摸到庚强的耳朵,他立即跳上它的脊背,一溜烟消失了……
感觉自己已远离危险区后,他令庚强放缓了脚步。一边瞻顾着街道两边那琳琅满目的商铺,他一边自语道:永安城的铜臭味太重了,连黄毛丫头都能想出回话收费的馊主意,简直太过分了。如果永安城的人都这种德行,估计我也待不了几天,这银子肯定不够用嘛!
一提到银子,他这才想起,自己的现银已经快花完了,不得已,他辗转数里,找到了一家钱庄——朝云钱庄。对于朝云钱庄,他肯定不陌生,这可是全天下最大的钱庄,几乎在各大城镇都设有分部,长阳城有,三和镇也有。
走进屋后,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一边靠向柜台。这时候,一个八字胡的白皮肤大叔正在呼啊呼地打瞌睡,连喊了几声,他也没有醒过来。
见此,袁宏一阵感慨:有这么夸张么!他该不会大战一宿,没合过眼吧?费了半天周折,我才找到这么一家钱庄,如果现在再找第二家,我实在没有这个耐心了。不成,我得想办法把他弄醒!
小小吟咒了一番,他把食指和大拇指掐在了一起,然后对着八字胡大叔快速弹开食指。蓦地,点点火苗飞落在了那八字胡上,把那瞌睡虫惊得一阵扑腾,差点没有振臂飞起来。
“是不是你小子放的火?”八字胡一把揪住袁宏,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火气可大了。
“不不不,大叔你搞错了!”袁宏一面将大叔的手掰开,一面解释道:“刚才有位顾客跟在我后面进来,他见喊不醒你,就烧了一把火,刚放完火就跑了。你不能因为睁眼看到的是,就认为是我干的,我可是冤枉的。”
八字胡在白了袁宏一眼的同时,故意炫耀了一番满是肌肉的右臂,故装蛮横道:“谅你小子也不敢,惹了我,我随随便便就能弄死你!”
瞧见八字胡的憨态,袁宏忽觉得他迂得可爱,偷偷一笑后,摆着手道:“大家都是和气求财的人,打打杀杀多不吉利。对了,你们掌柜的在不在?我想兑换十两银子。”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银票摆放在了柜台的外边缘位置。
“掌柜的不在,可是,作为掌柜的副手,我在!不就兑点银子么,多大点事,还非得劳驾掌柜,现在的小屁孩真是难伺候!”
喋喋不休的八字胡十分利索地把银票抓走,然后从柜子里取出十锭同型号的一两银,并催促着袁宏交些汇兑费用。
袁宏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不足两的碎银,递交给了他,继而领走银锭,快步走出了钱庄。
领着庚强漫步在城东街头,袁宏四处打听着王之右席的治所位置。不巧的是,询问的那些路人全都自称是外地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永安城实在太大了,且城里有太多来来往往的外地人,问他们也是白忙活,不如找个店家问问。”
他的目光忽聚焦在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商铺上。商铺里站立着一位中年妇人,此刻正在忙着摆放货物,而那些货物远远看着都像是丝绸与布料。
不做多想,袁宏快步靠向商铺,并轻步走了进去。
“大妈,您知道圣王府在哪里么?”
妇人停下手中活儿,直起身子来,并用衣袖擦了擦汗,道:“圣王府?噢,我想起来了。在城北位置,旁边有几座高高的大风车,你走到风车旁的广场上,就能看见圣王府了。小伙子,听你的口音,像是长阳一带的人,怎跑到几千里外的永安来了,是来投亲的吗?”
“是的大妈,我有个远房亲戚在这儿,很久没有见面,听说他病得严重,特地赶过来看看。多谢大妈指路,告辞。”
正当袁宏准备转身离开时,忽听到商铺后方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且响声维持了很长时间。
等响声消失,袁宏转回身去,好奇道:“咦,从历法上看,今天并非什么良辰今日,屋后的鞭炮怎放了这么久?”
妇人并没有急着回答,她将一件薄纱衣悬挂好以后,微笑道:“刚才我已经免费回答过你一个问题了。如果再问,我就要收费了,一个问题的答案一百文钱,买一送一。”
“不会吧,你也来!”
听到妇人这么说,袁宏差点没有惊得摔倒在地。不过考虑到她这要价要比灰衣女便宜很多,而自己又的确需要多打探点消息,只好忍痛割爱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塞到了妇人的手中,并在脸上挤出点点笑容:“圣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很现实很坦诚,我喜欢(才怪)!”
拿到了好处,大妈好似突然年轻了二十岁,满脸都是红晕,当然,并非缘于害羞,而是基于高兴。
“小伙子真懂人情世故,很棒!不妨告诉你,就在今天咱江家春少爷从兰苍城赶了回来。要说啊,他可是有三年多没有踏进江家大门了。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渐渐长成了大丈夫,甭提又多开心了,这不,还打算给他说个媳妇呢。”
“你家少爷现在多大岁数了,学艺有五年了么?”
见袁宏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已经超过了赠送额度,妇人直摇头道:“小滑头还会搞嵌套,哎,算了,我就大方点,多送你一个答案。咱家少爷今年刚好二十,已学艺十年,可厉害着呢。像你们这些同龄人啊,根本就不够他打的。”
皮笑肉不笑的袁宏对着妇人拱了拱手,快速走出了商铺。
“我得去偷瞄几眼,见见他的模样,目前实力不如他,以后还得躲着那张脸。”
绕了一个大弯,他来到江家宅院的门口。透过门缝,他看到一个满身都是珠光宝气的妇人正在给一个小青年试穿一件新衣,而那小青年生得白白胖胖,表面上看不出实力有多高。
观察了多个细节后,袁宏非常肯定,那小青年正是江华的堂哥江春!而江华又曾死在自己手中,鉴于此,自料实力逊色几分的袁宏不得不快速溜走,骑着庚强直奔城北。
来到城北,他走进了一个十分广袤的广场。广场的北方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流,河流的两边各有几座大风车。那些大风车自河内拔地而起,并有约十丈的高度。
伴着吱吱呀呀的声响,大风车上悬挂的木桶一个接一个地从河中舀满水,待升到高位后,又倾倒在了半圆形的管道上。输水管道直径宽达数尺,且都是上空的,这样刚好方便木桶的灌送。
袁宏环顾一圈,只见数条输水管道分别通往数个规模庞大的建瓴高屋,并于半空中相互阡陌交织。
“这些高大的建筑物一定就是当地人所说的圣王府了!”
兴奋归兴奋,袁宏还是十分小心地摸了摸内口袋。见玄铁令牌还好端端地在着,他自然踏实了许多。
“小强,你呆在这儿,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被袁宏捋了捋鬃毛后,庚强会心咕噜了一声,双眸中充满了期待,同时又仿佛有些不舍。
把行囊丢在了庚强的背上,袁宏快步走向最东面的那座府邸。
府邸的大门前沿分别站立着一名佩剑青年,青年的身后分别坐落着一头体格庞大、表情威严的金麒麟。金麒麟脖子斜伸,嘴巴大张,像是在对天狂啸,以震群英!
从怀中取出圣主令,袁宏无视守卫,径直踏进那敞开的大门,试图蒙混过关,结果却被死死抓住了胳膊。
同时,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凛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