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瑾这几日因外面流言满天飞而气得心口疼,就连平日里交好的夫人太太邀她去做客,都被她一一婉拒了。她知道那些人表面同她要好,其实私底下还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她有些搞不懂了,来京城这么多年都没人提起这事,为何张夫人的寿宴过后就传出了这么不堪的流言?想到这里,她将两个女儿唤到了身边。
“张夫人寿宴那日,你们在张家可有得罪什么人?”
凌琬琬刚要说话,就被凌珺珺抢了先,“娘,我可没得罪人,肯定是姐姐无意间得罪了谁。”
凌琬琬瞥了她一眼,“我向来是见人三分笑,从未对别人说过一句重话,试问这样也会得罪人?”
范瑾知道两个女儿的性子,一个看着温和实则主意颇大,一个看着机灵其实心思简单,若说得罪人的事情,八成应该是二女儿做下的。
只是二女儿从小被她捧在手心疼宠惯了,大女儿虽然也是自己的亲骨肉,毕竟分离了那么多年,她不忍心苛责凌珺珺,反倒对凌琬琬道:“琬琬,你是长姐,珺珺还小,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这个当姐姐应当提醒她才是。”
凌琬琬正要争辩,又听范瑾愤愤道:“想必今日外面的流言你们也听了吧。明明当初是聂氏貌丑体胖配不上你爹,你祖父母逼着她与你爹和离,怎么反倒成了我插足了他们才让他们和离的。传出这样流言的人心思真是狠毒,成心想毁了咱们凌家的声誉。我看多半都是聂氏搞得鬼。”
“娘,我觉得一定是她们。在张夫人寿宴那一日,那个姜清芷平白无故的跑出来指责我,我气不过骂了她两句,姐姐还打了我一巴掌。”凌珺珺嘟着嘴气道。
凌珺珺那日挨了打,本想找母亲告状,谁知脸上的巴掌印消的太快,还没见到范瑾,脸上又是干干净净的。
于是就将这一巴掌记在了心里,回到家后,时不时的在爹娘和祖父母面前给凌琬琬上眼药,凌琬琬因此受了不少训斥。
“还有这事?”范瑾脸色有些难看,“琬琬,你和你妹妹才是嫡亲的姐妹,你为何要帮着外人来欺负珺珺?”
凌琬琬解释,“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妹妹与我起了争执,于大姑娘和姜姑娘过来劝说,妹妹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人家,为了维护咱们家的声誉,我才…”
“别说了。”范瑾有些生气,“那小贱人是聂氏生的,你妹妹骂得好。”
说完又狠狠的戳了戳凌琬琬的额头,“你呀你,真是白在宫里待了那么久。这下不用猜了,流言肯定是聂氏和姜家放出去的。”
“娘…”凌琬琬欲言又止。
范瑾看都没看她,不耐烦道:“一会儿我带你妹妹去趟勇毅侯府,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把《孝经》给我抄一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才许出门。”
凌琬琬低下头应了声“是”。
抬头时范瑾已经带着凌珺珺走了出去,凌珺珺还不忘回头对着她露了一个得意的笑脸。
凌琬琬捏着帕子嘲讽的笑了笑,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范瑾带着凌珺珺到了勇毅侯府,她与勇毅侯世子夫人说事时,凌珺珺熟门熟路的跑去春晖院找柳椿儿了。
一进门她就不停的抱怨,“椿儿姐姐,你都不知道凌琬琬有多过分,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的亲妹妹,我一点也不想有这样的姐姐。”
“你姐姐又惹你生气啦?”柳椿儿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十分鄙视凌珺珺。
凌珺珺气哼哼道:“自从她回来后,没有哪一日不惹我生气,真是讨人嫌东西。”
柳椿儿安抚了她几句,随即又装作无意提起二皇子来。
“也不知上一回凌琬琬跟二皇子殿下说了什么,他已经好几日不来我家了。”凌珺珺想起二皇子来,不由得有些怅然。
柳椿儿表情微微变了变,“那你觉得,你姐姐还会回到宫里去吗?”
“回宫?”凌琬琬嗤笑道:“她以为她是谁,皇宫又不是她家,想去就去啊。”
听了这话,柳椿儿笑容深了一些。祖母已经跟她说过她与二皇子的亲事,一开始她不愿嫁给一个废人,但祖母跟她说了日后的前程,她也有几分心动了。
再说二皇子长相俊美,虽然腿废了,却是皇上唯二的儿子之一。如果她成了二皇子的正妃,皇上一定会对侯府另眼相看。
柳椿儿已经将自己代入二皇子正妻的身份上,从那以后就格外关注二皇子的举动。每一次二皇子去凌家,她都十分揪心,害怕二皇子会不管不顾的将凌婉婉重新带回宫。好在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跟祖母商量过,原本想让祖母出面为凌婉婉定一门亲事。但她那表姑范瑾好几次都以凌婉婉年龄太小而拒绝了。她知道,范瑾是不愿意放走二皇子这个乘龙快婿而已。
只能说祖孙俩都是一样的心思,勇毅侯世子夫人也在跟范瑾说这事。
范瑾还是原先的态度,“舅母,您也知道琬琬离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家来了,我和他爹打算多留她几年,待及笄后再替她相看。”
勇毅侯世子夫人见她油盐不进,心中有些恼怒,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她笑着道:“按照咱们京中的规矩,姑娘家十二三岁正是相看婆家的时候,若真等到及笄,好男儿都被别家挑走了。别的不说,就说我那大孙女椿儿,当初她娘也是舍不得早早定下她的婚事,如今都十五岁了还没着落。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和琬琬好。”
范瑾当然知道勇毅侯府留着柳椿儿是为了宫里的二皇子,她不肯定下长女的亲事也是如此。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刚随夫进京的她,不会再被她这好舅母忽悠了。
“舅母若为椿儿的亲事烦恼,我倒是能替您解忧。”她笑着道:“前些日子,在张夫人的寿宴上,就有夫人向我打听椿儿呢。”
勇毅侯世子夫人笑容淡了,“哦,是哪家的夫人啊?”
“不是别家,是住在东育街的阳林伯家,阳林伯夫人看上了咱们家的椿儿,想要聘她回去当世子夫人呢。”
“哼,就凭他家那平庸粗俗的儿子也想娶我侯府的嫡长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见勇毅侯世子夫人动了气,范瑾连忙替她倒了杯热茶:“舅母消消气,可不要为那不值得人气坏了身子。”
接着她又道:“那阳林伯夫人向我打听椿儿的时候,我就按照舅母平日里说的,告诉她表嫂舍不得椿儿,还想多留她两年。”
勇毅侯世子夫人点了点头,“这事你做得的对,以后若还有人向你打听,你还是照这话说就是。”
范瑾应道:“我听舅母的。好女不愁嫁,尤其是我们家的姑娘,哪里是那些阿猫阿狗能配得上的。”
听她说完这一句后,勇毅侯世子夫人回过味来,不由得在心中嗤笑。原来范瑾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在暗中提醒自己,她那女儿日后是有大作为的,她介绍的那些人家配不上凌琬琬。
原先还有些恼怒的世子夫人忽然一点也不气了,这人啊,若是没有自知之明,走到哪里都会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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