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言说:“安安,和我一起桂林,好不好?”

    邓子言代表公司,要去桂林参加一个关于企业管理这方面的学术会议,从明天开始,为期两天。邓子言说:“安安,陪我一起去桂林,好不好?”

    陆安安说:“好。”

    为什么不呢?

    面对着邓子言那柔情似水的眼睛和脸,那神情里掩盖不住狂喜和爱恋,尽管起伏跌宕,但还是依旧如初的感受,谁又舍得放弃?啊,想着那曾经的地老天荒,曾经的不离不弃,曾经的山无棱角,天地合一,如果不是命运的戏弄,不是因为年少的轻狂,血气方刚,犟强,也许,他们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吧?

    其实,爱情的枷锁,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就紧紧地铐牢了彼此,尽管曾经分开过,但心一直不曾分开,紧紧相连着,互相渗入了彼此的细胞与血液。

    陆安安不想再失去,无论如何,只想抓住此时此刻,不再想让幸福再次擦身而过。

    邓子言陪了陆安安,回到宾馆里收拾衣物,退了房。

    这次回小城,陆安安没有住在她阿姨家,也没有住在沈宁宁的家,因为距离,因为陌生,也因为她不习惯与别人的全家大小老少热热闹闹的相处在一起,更不懂得如何<一~本>读> ..co的取悦别人,和别人说客套话,她一向都是孤军作战,喜欢独来独往的。

    家里的亲戚们都知道陆安安的性格,还有那古怪的脾气,也不好说什么,倒也由了她,不敢勉强。

    因此,陆安安连夜的离开小城,不辞而别,所有的亲戚朋友,包括阿姨和沈宁宁,倒也没人觉得大惊小怪。

    白色的丰田车开在高速公路上,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远处起伏的安静的黑色的山脉,公路两旁的树林一棵棵地往后倒退着,偶尔看到明明灭灭的灯光,在遥远的地方闪烁着,孤苦无助的样子。天空上的月亮又大又白,繁星闪闪,夜露在风中轻轻地呻吟着,纠纠缠缠,不依不舍。

    邓子言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紧紧的握着陆安安的手。

    陆安安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纤细,修长,软若无骨,手掌微微的冰凉,让人有心痛的感觉。

    邓子言怜爱地说:“安安,你的头发竟然剪得这样短了,像个男孩子一样。”

    陆安安微笑:“不好看么?”

    邓子言说:“好看,你就是剃了光头,也是好看的。”

    陆安安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咦?邓子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嘴滑舌的?”

    邓子言笑:“刚刚,就是看到你的时候。”

    陆安安低下头。

    陆安安知道,邓子言一直是喜欢她留长发的,她本来也是喜欢自己长头发的样子,黑漆漆的瀑布一样的披在肩上,那么的古典,那么的温婉动人,有着不吃人间烟火味的清纯气质。而短头发的她,则多了一种世俗味,那金黄或火红的颜色,更添了狂野与不羁。

    陆安安轻轻说:“如果,你喜欢我长头以的样子,那我留好了。”

    陆安安不会为任何人,做任何自己不屑做的事,——当然,邓子言是例外的。

    她爱邓子言,愿意为邓子言,做任何的事。

    邓子言点点头,突然间的左手臂轻轻的用力一拉,陆安安便倒在他的怀抱里。两个人在车内,狭小幽闭的空间里,就这样的紧紧拥抱着。陆安安双手环绕着邓子言的腰,把头温柔的靠在邓子言的肩上,闻着那熟悉而久违了的味道,那一瞬那,陆安安忽然觉得有一股快要将她击倒的电流流过她的全身。陆安安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邓子言,仿佛一松手,邓子言便会消失在这个空间里。

    陆安安想,我们真的又再相见了么,真的又再在一起了么?

    一切的一切,美好得像在作梦,有一种不真不实的感觉。

    陆安安呐呐地说:“子言,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们不要再分离了,好不好?”

    邓子言用力地点头:“好,我们不要再分离了,永永远远在一起。”

    陆安安笑了,笑着笑着,泪水便像瀑布般,从眼睛里飞溅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完。

    周星驰在《大话西游》里说,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陆安安爱邓子言,如果要在爱上加个期限,也希望是一万年!

    啊,一万年。

    到达桂林市的时候,已近零晨了。零晨的城市,街道冷冷清清,光阴在昏睡,霓虹灯间或的睁开眼,冷漠的看着行色匆匆的每一个过路人。

    邓子言和陆安安顾及不上路途的疲劳,刚走进宾馆的门口,便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三年了,自二十四岁到二十七岁,人生最美好的光阴,在没有彼此的日子里,就这么的白白流逝去。邓子言和苏菲亚都不清楚,自己的人生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三年,此时此刻,两个人只想好好的珍惜,好好的拥有,这一段失而复得的爱情。

    琼瑶说:“爱与被爱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和吃饭一样现实地存于我们的生活中,一个人不吃饭会饿死,一个人没有爱情也会饿死。”

    邓子言和陆安安都不想没有爱情,都不想被饿死。

    兜兜转转,两人都发觉,原来,他们还深爱着彼此。

    陆安安这个时候才明白,她以前所遇到的所有的男子相加起来对她的爱,还不如邓子言爱她一半那么多,而她爱那些男子所加起来的爱,也不如爱邓子言的一半那么多。她一直都是爱着他,因为爱他,所以,她才会放纵自己,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肉体中贪婪,心灵的麻醉中,度日。

    一个没有了爱情的女子,很容易为一个念头而放弃自己的全部。

    恰好,这段爱,又重新回来了。

    那一晚,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在某一个宾馆某一个房间内,陆安安就不停不歇地纠缠着张邓子言,在午夜里爆发了她这么多年来的压抑,她哭着,流着泪,不停地让邓子言要她,不停地和他zuo-ai,那么疯狂和激烈。

    邓子言紧紧地拥抱着陆安安,用一往无前的骁勇征服着她,用炽热澎湃的激情珍爱她。

    白色的双人床,窗外无端吟泣的风声,邓子言和陆安安像两株痴缠的藤,似乎要将这六年来失去的欢爱,耗尽于彼夜。激情与欲望,仿佛涨满了的潮水,两个人的灵魂,在缠绵与交织中,沉沉浮浮。邓子言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深深的被陆安安纠缠,而他却甘愿。

    邓子言想,就要这样,就要这样,地老天荒,至死不渝。

    第二天陆安安醒来,邓子言已经出去了,床头上留下了一张字条:“安安,我要去开会了,对不起,没时间陪你玩,有事打电话给我,记得哦。”

    陆安安看着字条,轻轻地笑了。

    窗外的阳光灿烂得让人炫目,已经是秋天了,半空挂着的太阳在这灼热的季节里燃烧着,也许是住的酒楼的层数高,四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自楼下传来一两声车鸣,也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不真不切。

    陆安安站在窗口,放眼望去,半个桂林市便尽收在眼内。

    桂林很美丽。陆安安在小学的时候就读过一篇课文《桂林山水甲天下》,她到如今还背得其中的一段:这样的山围绕着这样的水,这样的水倒映着这样的山,再加上空中云雾迷蒙,山间绿树红花,江上竹筏小舟,让你感到像是走进了连绵不断的画卷,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好一句“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陆安安喜欢。

    陆安安也曾经到过桂林很多次,游山玩水。有一年的冬天听说桂林下雪了,还专程的自南宁赶来,结果雪没看着,倒冷得一塌糊涂,——桂林的气温总比南宁低,偏偏陆安安是怕冷的,受不了一点点风寒。结果回到了南宁后,陆安安得了重感冒,吃药打针都不见好转,整个人瘦得都落了形,沈宁宁给吓坏了,整天的唠叨着:“如果是**时期,你非得被隔离起来不可,看你还敢不敢四周围乱跑?”

    好了伤疤忘了痛。

    如果不四周围乱跑,那就不是陆安安了。

    想到沈宁宁,陆安安便笑了。

    沈宁宁终于苦尽甘来,终于结婚了,嫁给了她心爱的男子。

    而陆安安,也是苦尽甘来吧,经历了这么多,她最终还是找回了邓子言,她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