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哀家不同意。严观说过的,她不能下岛,不能见外人。”沈太后咬紧了牙关不答应。
潘皇后尴尬地看着沈太后,长叹了一声,摇摇头,轻声道:“北狄那边,除了牡丹,就要离珠……”
沈太后冷哼一声:“牡丹远走高飞,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也不能找人冒名着话,送她出去。
“你?”潘皇后站在梨花殿的门口,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沈沉挠了挠自己的鬓角,有些心虚地低声道:“上回为了猛儿的事情,我不是送她回小蓬莱吗?她闹得挺凶的,还威胁说要把整个梨花殿拉下水。
“我当然会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说想离开京城,但还想要荣华富贵。我就想起来她在清宁殿的时候,说要去南越和亲的事儿。
“我挺生气的,挖苦她从来公主和亲,都是嫁去苦寒蛮荒之地,说她倒是挺会选地方,南越多舒服啊。谁知道她竟然说,哪怕是北狄,她也愿意去,只要能离开那个孤岛。
“这话当时就把我给说动心了。她虽然做事没分寸,但在岛上孤单这么多年,也的确很可怜。我当时便答应了她,若有机会,会帮她想办法。
“如今竟真有这样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出现,岂不是天意?我想来想去,索性令人把这个消息送上了小蓬莱。以后的事情我就都没管了,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潘皇后看着沈沉目瞪口呆,听到最后,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紧紧地握紧了她的手,低声告诫:“此事再也不可对人说了。让陛下听说,还不定想到哪里去呢!”
沈沉怯怯地咬着嘴唇点头。
潘皇后看着她的样子,又心软,反过来安慰她:“你只是告诉了她北狄王求娶牡丹,旁的都与你无关。所以也并不全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不要多想。”
见沈沉松了肩膀,才微笑着拍拍她,放心走了。
沈沉眼看着她的仪仗拐弯不见,这才回了大殿。
“你告诉她的。”
沈太后坐在大殿上首,定定地看着沈沉。
“嗯。”
沈沉有些局促。
毕竟,那个肉身,是沈太后疼惜了十六年的,亲女儿。
“你……你呀!”沈太后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又怜惜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心太软!”
这就是并没有特别生气。
沈沉嘟着嘴扑了过去,抱着沈太后撒娇:“她拿小六子和满小蓬莱的人命威胁我,我也只好答应她的要求。何况,也许她从此以后要用牡丹的身份活着,能破解了那个妖星魔咒,也说不定呢?”
“我是不信那个什么什么妖星的。但她那种人,若流落在外,只怕是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沈太后手里抱着沈沉,眼神 怔忡地看向外头。
沈沉仰头看她,微微有些担心,问道:“母后,您想到了什么吗?”
“想到了先帝当年有多疼……他那个心爱的女儿……”沈太后低下头和蔼地看着沈沉笑了。
沈沉一头扎进她的怀里,闷着声音,带了哭腔:“我想父皇了……”
“我也想先帝了……等送了她走,我带你去见见你父皇吧……”沈太后搂紧了怀里的女儿。
“嗯。”沈沉的泪流得更凶了。
椎奴远远看着这一幕,抬了手自己擦泪。又新默默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而躲在偏殿门后的阿镝和微容,都有些诧异。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阿镝拉了微容,悄悄从偏殿去了后园。
“郡主为什么和太后抱在一起哭?”阿镝好奇地问微容。
微容哭笑不得:“阿镝姐姐自幼跟着郡主,您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那么笨……四小娘子,啊不,郡主以前在幽州的时候,可简单了!我只要每天陪着她练武吃东西,就行。
“可是一进京,她好像一下子就能想特别特别多的事情,我却一样都想不明白。”阿镝烦恼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丝毫没注意花园角落里还有一个姑姑正在洒扫。
微容却回头看了那边一眼,发现是单姑姑,便放松了下来,接着听阿镝说话:“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一直都在宫里,这些事情、这些人心的弯弯绕,你全都听得懂看得明白。
“微容,我可羡慕你了。郡主已经很久不带我出去,也不跟我说私房话了。”
阿镝噘着嘴低下了头:“若不是你私下里还肯告诉我些消息,也肯教我怎么跟这些宫女阿监打交道,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
“阿镝姐姐,郡主其实对你很好的,你得惜福。”
微容满面同情地看着阿镝,却一个字都不肯站在她那边说。
尤其是在沈沉就抱着胳膊站在阿镝身后的时候。
阿镝沮丧地叹着气咕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搬出宫去住。寇大哥还答应了带我去吃水晶包子呢!”
沈沉恶狠狠地双手叉起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