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看到徐东清的小腿上插着一把弓弩的箭头,刚刚插进小腿,还没有渗出血来。
我慌张的蹲下身,要去触碰他的伤口,结果徐东清扯着我,把我护在身前,顺手一把就拔掉了插在小腿上的箭头。
“还特么有人放暗箭,不严重,你不用担心,”他警惕的四处看着。
我们还身处小村庄中,小村庄没有灯火,所以一切都看不清楚,他下意识的扯着我,便要逃。
忽然一道很亮的光直接照在我们的脸上,那光十分的强烈,刺得睁不开眼,随即有一群人冲了过来,拿着棍子狠狠的打在我很徐东清的身上,徐东清趴在我身上,挡着一切,慌乱中,我大叫着:“你们是谁?不要打了!”
但是没用,他们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棍子。
徐东清护着我,在我背上发出一声闷哼。
空气里没有任何咒骂声,只有棍子疯狂的打在徐东清身上发出的声音。
慌乱中,不知是谁踩到了我的脚踝,脚踝发出咯嘣一声脆响。
大约几分钟之后,我猛然听到有人大吼了一声,“警察来了!”
随即,那群人当即就朝着远处跑去,我挣扎着爬起来,查看着徐东清,他身上除了小腿处,看不到任何血迹,小腿上的伤不是太严重,但他的目光却有些迷离,我慌着问:“东清,你怎么样?”
“没事!”他猛地长出一口气,“就是有点疼。”
我蹙起眉头,十分的无助,慌张的样子映入徐东清的眼底。
“你怕什么?我告诉你,这世道永远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法律,他们不敢打死咱们俩。”他哼笑着,手指颤抖着揉了揉我的脸。
他仰面躺在路面上,眼睛朝着漆黑的天幕望去,一颗颗细微的雨滴滴落下来。
“真倒霉,怎么总下雨。”他喘息着,“老天爷都不想给咱们一条活路了?”
他忽然又叹了一口气,“老天爷一定是有其他安排!”
“东清,我们分开吧,”我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幕,天上一道闪电划过,我反射性的眯上眼睛,片刻和徐东清说:“你一个人,怎么样都能活下去。不要让我继续拖累了。”
“胡言乱语的。以后,一次都不要提这种话!”他挣扎着起身,有些急,“找个地方躲雨,不然淋湿了要感冒的。”
我也想起身,可是刚才被人踩到了脚踝,站起身十分困难,更别提走路。
徐东清低声咒骂着,背起我,踉踉跄跄的朝着小村庄外面走,想要找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可是当大颗大颗的雨滴都滴落下来的时候,他依旧寻找未果。
很快,我们就被雨淋得湿漉漉,雨滴顺着发丝向下流淌,满脸都是雨滴,我无声的哭着,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徐东清忽然大吼了一声,抬头看着天空。
我知道他是绝望了,绝望到歇斯底里。
“都是罪,天上哪里是下雨,是下刀子。”他在雨中走着,一边走一边说。
走了一个多小时,大雨终于变成了小雨,我冷的嘴唇发青,话不成音,“放下我来吧,你去找陈宁宁。”
“思恩,你想不想吃鸡腿啊?”他没有放下我,哼笑着。
“你放我下来。”我重复着说。
“下雨了,他们就不会出来找麻烦,正好咱们趁着下雨,去江源市,到了那边,就能安定下来了。”徐东清说,“所以老天爷是在帮咱们,不要太悲观。”
他还挺乐观的,但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
我越来越冷,冷的眯上眼睛,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
一起吃过苦的人,是一辈子都不能忘掉了。
“东清,你嫌弃我吗?”我喃喃的问。
“嫌弃个毛。”他哼着,“你少说几句。”
我逐渐发起烧来,浑身哆哆嗦嗦,之前觉得冷,现在甚至还感觉到很热,冷热交加。
“好热,”我喃喃的说。
“你可别吓我。”徐东清慌张的说,“背着你,我都够累的了,你别吓我,我们到了江源市,就能活下去了,你别给我发烧,别这样。烧成傻子,我就上你,反正你也不会拒绝了。”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改不掉他的吊儿郎当。
我闷声说:“东清,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如果能活成从前的样子,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结婚吧。”
他在小雨中穿行着,忽然就停住脚步,半响嗤笑出声,“行啊,那我就不嫌弃你了。但你要和我保证,你爱我。”
我闷闷的说:“我不会撒谎。”
“哈哈,撒谎都不会啊?很简单啊,你就说你爱我,放心,我不会戳穿你的。”他嬉笑着。
真是奇怪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那么的厌恶他,后来到现在,他居然成了我的依靠。
所以说,人是奇怪的。
“你会爱上我的,”徐东清在雨中穿行着,“宝贝儿,我可是很有文化的,爱这个字,首先是个字,其次它是个词,还是个动词。它为什么是动词……”
这人开始夸夸其谈了,啧啧的说:“动词,就代表它是一种动作行为,所以,你动起来,让你自己爱我,你就会爱我。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哦!”我哼了一声,还是觉得身体十分的热,感觉异样。
“行动吧,宝贝儿,”徐东清哼笑着。
我闷闷的想着,他在遇见我之前,是一帆风顺的,徐宏维甚至还想把全部身家都托付给他来继承,便是遇见我之后,就因为我,从大润离开,又一次次帮我欺骗了徐宏维,影响了徐宏维的一次次计划,从而才和徐宏维闹僵。
徐东清走的气喘吁吁,我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累吗?累就停一会。”
“不累,谁背着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会累呢?”他又开始夸夸其谈,“这一路,我赚到了啊。”
我趴在他的背上,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躺在一处很旧的房间里面,房间里的家具似乎是很多年前的款式。
我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扒掉了,我转眼看了看,见徐东清身上穿着脱色了的t恤,正躺在我身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目光有些呆滞。
“这是哪?”我嗓子一阵沙哑,眼前昏花,却奇怪的感觉到一阵安心,因为我们在屋子里面,不是在荒郊野外,我们还活着。
“早上我见到一个大妈去赶集,求她把咱们俩带回来借住两天。”徐东清缓过神来,喃喃的说。
“啊!”还是好人多啊。
“现在离着江源市很近了,等你感冒好起来,我们就去江源市。”徐东清说。
他的话音落下,一位头发半白,身体有些佝偻的老太太端着粥和小菜到屋子里,对徐东清说,“小伙子,你和你媳妇儿吃点。”
“谢谢阿姨。”徐东清感动的说。
“谢什么?我看你们俩都不像普通人,都像念过书的人,估计是落难了吧?”老太太好奇的问。
“嗯,我们俩想去江源市投奔亲戚,但是半路上钱丢了,就走来了。”徐东清撒谎简直不打草稿。
“哎呀,真是倒霉啦,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买点东西。”老太太眼睛里闪烁着一抹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