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是关键，社会共有制的优越性在于它的自洁、平衡和自我修复功能。也就是说，社会主义可以运用社会财富进行财富的重新分配，社会会在有计划、有目的的规划下健康发展，可以在社会基础建设和普遍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之间进行调节，这是资本主义社会永远无法到达的境界。蒋主任，以后社会主义还会救世界。”
“虽然众多书籍、文选都有阐述，真正理解、吃透却也不容易。吃饭吧，要凉了。”
两人稍稍谦让边品尝着以湖鲜为主的美食，蒋伟军漫不经心地说：“你爱人真漂亮。”
姜扬警觉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些天她整天坐在纪委办公室，现在又多了个美女伴。”
“谁？”
“傅清荷，稻香庄园的老板。”
“她怎么来了？”
“你有美女缘呗。”
“别乱说，傅老板不仅多才多艺，人品也纯净如水。”
蒋伟军做投降状，两人一时无话，埋头专心解决盘中之餐。姜扬三、两口吃完饭，他取出一张纸，用书做尺子，拿那支短短的铅笔划出一条一条横线，一会说：“拿支长点的笔。”
蒋伟军看看说：“还要铅笔？”
“钢笔最好。”
蒋伟军从内衣兜抽出一支钢笔递给姜扬。
“笔不错。”姜扬边想边画，在划满线条的纸上画上一个个小蝌蚪，画完后又轻轻哼了一遍。然后递给蒋伟军说：“你把这交给徐涵雨。”
“这是什么？五线乐谱，你衣服上的？”
“不一样，你给她就行了。”
“帮你们传递信息？”
“随便你了，爱给不给。”
“你说，这给了她，她是不是就能回家？”
“废话，不然我费心费力地写歌谱干嘛。”
果然，徐涵雨收到歌谱，脸上一热，双颊微红，站起来对傅清荷说：“走，回家。”
“不等了？”
徐涵雨低头一笑说：“等，回家等。”
“姐姐，我们难得有机会相聚，去我庄园住几天行吗？”
“行，那就打扰了。”
姜扬倒是随遇而安，心平气和地享受少有的宁静和安逸，他睡足那三天后，生活便有条有理，睡觉、起床、读书、吃饭，如此循环往复。有时读书时间多点，有时思索时间长些，一套**选集读得是津津有味。蒋伟军再次见姜扬已过了十天的一个上午，姜扬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他将椅子翘起来，用椅子的两个后腿做着平衡晃来晃去。
蒋伟军进门见状说：“姜行长，好悠闲自得啊。”
姜扬仍旧闭着眼晃着说：“悠闲自得？我们换换。”
“哎，累得像狗一样，我还想真的想天天躺在这里，那像你闭着眼这么享受，看着眼馋。”
“睁着眼不一定就比闭着眼看的清、看的远、看的深，有时闭上眼才能看到你看不到的。”
蒋伟军愣了下说：“懂得这道理的又有几人啊。”
“烟不抽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们身上的烟味一天天淡下去，这几天几乎没了烟味，你们在集体戒烟啊。”
“是，都不抽了。”
“了不起，到底是纪委干部，心理素质强。”
“还不是被你的挂钟折腾的，每次看时间都会习惯地朝原来挂钟的位置看一眼，然后再去看现在挂钟的地方，这下好看次钟都要做甩头运动。”
姜扬睁眼坐好说：“受到启发了？香烟确实是这么回事，是一种习惯，心里是一种习惯性的惦念，先是惦念着口袋里散装的，再惦记抽屉里整包、整条的，再惦记商店里的、别人兜里的，为一个身外之物如此惦记有意思吗？想通了，香烟就没了存在价值。太高兴了 ，你们是我第一批成功的试验品。”
“姜行长，这些天了解了你的一些事情，你是一位令人尊敬和信赖的好人。我相信不久就可以出去。”
“要是都像你就好了。”
蒋伟军愣了愣，品品姜扬的话，然后说：“我们是党的保洁员，打扫卫生时不免会出现一些状况，只要及时纠正就好。”
姜扬点点头说：“我相信党，我也拥护和接受党对党员的监督。”
蒋伟军笑笑说：“谢谢姜行长理解，好像你也在做保洁员的工作。”
这会轮到姜扬愣了愣，他想想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听说姜行长是查账高手。”
“银行的帐简单，查个错帐什么的也不复杂。”
“谦虚，姜行长太谦虚了，从一个汇款走向上就看出问题，一举就挽回600多万损失，好象还有一些事情正在进行当中。”
姜扬立即警觉起来，他打着哈哈说：“碰上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在这里十多天人都变懒了，犯困了，我去躺躺。”
“听说你做俯卧撑已经上百了。”蒋伟军诚恳地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向你请教如何查帐的，我工作中遇到难题了。”
“我没骗你，我们银行的帐是收付记帐法，是最简单的记帐方法。不过，我有些查帐的心得供你参考。”
“请。”
“清晰地明确要查什么，这是甄选要查什么类型帐务的关键，是主要矛盾。其实是排除法，尽可能地排除那些干扰主要矛盾的枝枝蔓蔓，不要用次要矛盾去影响主要矛盾，当然在排除的过程中要保证其准确，在排除过程中我们就能慢慢接近真像。”
“哦，谢谢。”蒋伟军对姜扬的务虚说法不免有点失望。
“我们银行在信贷过程中，需要对企业的产、供、销及财务进行系统性的分析，其中我们常用的一个方法是比较法，企业数年间的同项目比较；企业与同行业间平均单位生产成本的比较，只要工作做的细就不难发现问题。”
蒋伟军眼睛一亮，他兴奋地说：“企业同项目的环比可以发现成本的变化情况，同行业间的平均生产成本比较可以看出该企业的总体状况。”
“同行业间的比较可以比较出企业的管理水平、领导素质，生产工具优劣，技术水平、员工素质，原辅材料成本高低、生产效率、成品率及销售渠道、成本、废品处置等情况。哪里有反常就重点查那里，可以抓住主要矛盾，确定主攻目标。”
蒋伟军一拍桌子喊道：“高！”
姜扬微微一笑说：“制约企业成本和销售价格的因素很多，不能一概而论。这只是对一个企业的初步判断，走到这步我们银行就可以基本决定企业贷款贷与不贷，如果企业经营不佳又不是技术改造，提高企业劳动效率而坚持贷款的，我看你们纪委就可以来抓鱼了。”
“你的网里是不是大鱼啊。”
“不想听了？”姜扬不愿在这个话题纠缠。
“你说。”
“你可以将3~5年的同类材料进行比较，当然要注意材料价格、人员工资等因素的变动，需要的话还要考虑汇率的变动。”
“如果手段隐蔽点的会从那里入手？”
“硬开发票，收受贿赂不新鲜了，也好查。难点的是吃空晌，开空头发票。吃空晌查起来麻烦点，开空头发票，并伪造入库，再虚假出库，最难查。”
蒋伟军点点头说：“难怪财务上那么嚣张，他们是有恃无恐，这下要抓住狐狸的尾巴了。”
“关键是仓库保管员，进、出库凭证都是伪造的，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蒋伟军“唰”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说：“等我得胜班师，请你喝洒。”
“要不要我帮帮你。”
姜扬一句戏言，没想到第二天蒋伟军真的运来十大箱企业帐簿、凭证、票据，蒋伟军和姜扬埋入没日没夜的票山帐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