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上学，不能带来。”
姜扬父母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爸、妈，我临时有事来的，什么也没带，今天的饭我来做。”徐涵雨换上拖鞋，从姜父手上要过塑料袋去了厨房。
姜父、母对视一眼，姜母跟着徐涵雨进了厨房，姜父看看她俩的背影，然后回到书房继续写他的书法。
徐涵雨进了厨房立即麻利地动起手，她先将龙虾倒入浸泡水池中，放满水倒上点食盐和香醋清脏，然后老鸭洗净、焯水，姜母即时地递上紫砂煲，徐涵雨对姜母笑笑将老鸭放进去，将姜块、小葱、棕叶、笋干、木耳、火腿等一并置入砂锅，倒入半杯黄酒，然后上火慢炖。
徐涵雨又将黄鲢鱼头洗净下锅小火微煸，加姜、葱、黄酒、盐、酱油，姜母说：“千滚的豆腐，万滚的鱼，正好有小磨豆腐，加上吧。”
“哎。”徐涵雨将豆腐切成小块，仔细围在鱼头旁边。
“这龙虾就是吃这口鲜味，我记得你第一次来家里烧龙虾的样子。”姜母拿水池中龙虾，准备用刷子刷。
“妈，别动，钳手，我来。”
姜母放下刷子说：“好，让我们涵雨弄，在你进我们家前，我们从不动这龙虾，没想我们的小雨啊，把这龙虾烧成人人都喜爱的美味，今天凌要开心了。”
徐涵雨对姜母甜甜一笑说：“我也就只会烧这菜了。”烧龙虾的关键是处理龙虾，这是一个极为费事的过程，首先用刷子将龙虾包括钳子在内刷洗干净，然后用剪刀在龙虾两边破出细长的口子，将里面的鳃掏出剪去。下面是关键一步，从龙虾头上部向前45度角剪开，挑出黑黑的胃囊，但也不能碰及龙虾的精华——虾黄，如果碰破一烧便散。最后一道工序相对简单些，就是就是将龙虾的三个尾翼的中间那只轻轻从身体上分离，然后小心地向外拉出，龙虾的肠子连同带出。处理完再轻轻漂洗，这才大功告成。
姜母说：“那个活我忙不了，看看你都买了什么？”姜母拿起塑料袋看看，问：“准备烧奶油菜心吗？我来择、洗。”
就这样徐涵雨连着做了三天饭，三天中竟是顿顿不一样。
第三天晚饭上吃完饭，收拾完厨房，姜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小雨，来我身边坐。”
徐涵雨温存地坐在姜母身边，姜母说：“闺女，难为你了，你的孝心我们都感受到了，扬儿也没有你这么孝顺。明天娘烧饭，你去办你的事。”
“妈。”
“我知道，你是为姜扬而来的，扬儿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徐涵雨再也绷不住心中的酸楚，一时泪如雨下，她扑在婆婆怀中痛哭，一会心里舒服点，她坐正整整衣服说：“姜扬是被冤枉的！”
姜母坚定地说：“小雨，我们相信扬儿，更相信中国**，相信党会给扬儿一个公正的评价。”
“妈，媳妇知道，我是去陪姜扬，我不能让他一人受苦。”
“傻闺女，来家住吧。”
“不用了，妈，他那里很好的。”
“行，有事就跟娘说。”
——
姜扬被舒舒服服安排到办案点最好的标准间，这是按三级宾馆配置的房间，两边临湖，凭窗望去，飞峰湖根据连绵的山丘的形状，划出具有自然形态的美。近处杨柳依依，远眺飞峰湖被夕阳染的色彩斑阑，与陪伴着的山林互衬互映。美中不足的是，房间的窗子用拇指粗的钢元死死焊牢。
姜扬身落囹囵，心中左右无事，当飞峰湖被黑暗笼罩，一轮弯月冲开云雾，一轮淡淡的辉光勾勒出浅浅的轮廓的时候，他便蒙头大睡，他是睡了吃，吃了睡，这一睡竟迷迷糊糊睡了三天。
这天姜扬清晨醒来，只觉心定气清，精爽神明，他洗漱完坐在窗前的书桌前，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飞峰湖笼罩在烟雨飘渺之中，他一会看着窗外，呆呆地想着心思，一会掂住铅笔头纸上不停地写下一串串数字。
蒋伟军端着盘子，手指还勾着一个塑料袋进房来，说：“开饭了。”姜扬帮着他往桌上放着早餐，两碗稀饭，四只肉包子，两只鸡蛋，两只咸鸭蛋，三小碟小菜。
小姜将塑料袋给姜扬说：“你家属给你带的衣服。
姜扬心里一动，将塑料袋放在一边，掩饰地说“呵，丰盛啊。”
“姜行长来疗养，不招待好不行啊。”蒋伟军对姜扬抱怨说，但心里对上面的不满明显表露出来。
“辛苦蒋主任亲自操劳。”
“托姜行长的福，我也好好睡了两天。来，吃饭吧。”
姜扬大口大口吃着肉包子，说：“嗯，不错，比吕家老店的肉包子更好吃。”
“当然好喽，我们的包子，猪前肘肉，新鲜、肉多、皮薄。姜行长，我看你写了一串串数字，干嘛呢？”
“明天就是11月底了，是银行预决算的日子，我大体算算心中有个底。我说蒋主任，你能不能给我长点的笔。”
“不行，这是有规定的。”
“怕我自杀啊，放心吧，我没那么傻。你看我这数字写的，丢人啊。”
“你就将就点吧。”蒋伟军掏出两包烟，说：“你这个大行长就抽红梅啊？”
“从明年起我们行的员工都能抽起好烟。”
“发财啦？”
“发财了，我估计我们员工收入番三、四倍。”
“能番三、四倍？要十几万一年吧，了不起啊，听说你才来了半年不到。”
“运气好，运气好。”
“不是这么简单吧。姜行长，抽支烟？”
“不抽了。”
“没事，你现在没人管，没人问。”蒋伟军想想有点奇怪，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说：“你就真当来疗养的，抽吧。”蒋伟军拿出自己的滨江牌香烟。
“‘不抽了’，就是再也不抽烟了。”
“戒了？”
“不是戒，是不抽。”
“还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我说了你也不相信，我看你们办公室有一个挂钟，你等会出去把挂钟换个地方，你再观察同事们的反映，包括你自己的，然后我们再谈怎么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