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国光睡觉醒来，锁住家门去看望父母。途中，路过一家银行，顺便拐进去，取一些钱用。银行内装饰一新，富丽堂皇，赏心悦目。王国光坐在****椅上，架起二郎腿，试享有钱人的感觉。在中国，最漂亮的建筑莫过政府办公楼和银行营业所，它们宽敞豪华，充分说明中国是一个崇尚权力和金钱的社会。
他在营业厅看到一台取款机，起身走过去，插入信用卡，输入密码和钱数，机器隆隆一阵响，吐出十张百元钞票。科技在金融业上的应用，给市民带来诸多便利，人们正在逐渐改变以往的储蓄习惯，开始用最便捷的方式来操作钱款，那种费时费力，在窗口排队的形式已经被淘汰或更新，人类的经济生活步入一个崭新的数字化时代。
从银行出来，他沿街而行，四处张望，观赏车水马龙的街景。经过一处繁华地段，忽然看见一座饭店的外墙上，工工整整写着两行大字：母驴生出来的在此地方小便！他停住步子，细瞧那十二个字型，而后顺着墙边探查，寻找人们撒尿的痕迹，但墙边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便溺的迹象，不免有些奇怪。
“看什么？”一个过路的中年男人好奇地问他，王国光回身一看，马上笑起来，答道：“永明，我第一次见骂人的话，还写得这样工工整整，像印刷体。”搭话者叫赵永明，是王国光多年的同学。今天巧遇，站下来和王国光说话。他也瞅瞅那两行字体，撇嘴笑道：“国光，你对什么事情还像以前那样好奇。”
王国光自嘲道：“闲人好事嘛。”说完，客气问道：“永明，好久不见了，现在忙什么？”赵永明摇摇头说：“单位的事情和家庭的事情。”王国光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那些事情还用你费心思。”赵永明皱起眉头说：“跟人打交道才叫麻烦，一句话说不对，一件事做不对，就惹大麻烦。”王国光还要问，却听见马路对面爆出一阵激烈的吵架声，转头望去，只见一对儿中年男女对立而站，相隔几米远互骂，恶言恶语，脏话不断，出语之难听，令人瞠目结舌。他们都有五十岁左右，男人白脸梳分头，女人黑脸像村妇，看样子不是夫妻，不知什么原因引起了争执。叫骂一阵儿，那男人气性大，冲过去要去打那女人，被旁边看热闹的人拦住，于是不甘心地指住女人喊道：“你这个****，哪个男人能满足你胃口，都被你一个一个地坑害了。”那女人也指住他回骂：“你自己没球本事，还怨这个怨那个，你能挣回钱来，老娘就跟你，你没那球本事，还抠算女人，你快讨吃去哇。”那男人大骂道：“你才是个讨吃货，除了混男人，就是讨吃，哪天得病死了，给世界除了个害虫……”正骂的起劲，一辆大轿车开来，停在马路边上，挡住了他俩的视线。王国光把目光收回来，叹一口气说：“现在的人真暴躁，骂架也不分场合。”赵永明表情黯然，没有接话，皱眉思谋着什么。王国光奇怪，想要询问，赵永明却向他告辞，匆匆走了。王国光望着赵永明的背影，疑惑站在那里，不知赵永明受到什么刺激。赵永明在区税务局当局长，平时春风得意，派头十足，出门都有公车接送，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他俩过去是朋友，由于地位悬殊，多年不曾来往，但旧时的友情好像还没有断绝。
晚上吃饭时，妹妹国平也来探望父母。王国光和她谈起遇见赵永明的事情，国平向他透露一件事情，足足把他吓了一跳：赵永明因为在外面和女人鬼混，他老婆一气之下，便给他们的独生女儿喝了半瓶子的安眠药，狠心毒死了这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随后她自己跳楼自杀，结果命大未死，被摔成了残废人。她女儿未死之前，曾哀求过她，让她把自己送到医院去，说自己还年轻，还想活着，不想死，求她放过自己，但她心如冷铁，硬是不为所动，眼睁睁把闺女送到阎王那里。
听后王国光气得大骂：“这是什么傻老婆，她和赵永明感情不好，害闺女什么事？她想死就死吧，还要非把闺女也拉上垫背，她把闺女看成什么了？私有产品？太自私，太没人性啦。”
国平也叹口气说：“她可能是爱女心切，不想在自己死后，让女儿独自承受人生的艰难，也可能是为了报复赵永明，让他尝尝失去女儿的痛苦，为***人付出代价。”
王国光喊：“世上哪有这种道理，报复男人拿别人生命当代价，她恨赵永明，她把赵永明杀了，也算她有本事，她不敢对赵永明下手，却拿无辜的小女儿撒气，真是又笨又蠢，要不赵永明看不上她，在外面胡搞，就凭这一件事，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东西。”
国平笑一下，没吱声。
王国光还在那里发怒：“她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警察也不去把她抓起来？判她一个无期徒刑。”
国平说：“她瘫痪了，怎么抓？抓进去还得找人伺候着。”
王国光喊道：“赵永明的后半辈子算是完了，全被这个蠢老婆作害了。赵永明也是，跟她感情不和，早点儿离婚算了，省得搞出这么一桩悲剧，后悔终身。”
“赵永明明目张胆地混女人，也是天理难容，他不是明欺负人吗？把人逼急了，有他好下场，赵永明老婆毒死闺女，那也是万不得已，否则谁愿意拿自己的亲生闺女开刀，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国平作为女人，理解女人的难处，见哥哥不断地咒骂她，不免替她辩解几句。
王国光想一下，仍然说道：“那也不能剥夺女儿的生命，虎毒还不食子呢，人做事得有点儿理智。”
国平点了点头。
赵永明高中毕业去部队当兵，当兵时追求过妹妹国平。现在看来，不得不佩服妹妹有眼光，当初她见赵永明自视高明，爱耍心眼，没有答应他求爱。
王国光想：看来人当官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诱惑多，祸害也多。他为赵永明发愁，死了女儿，今后还要伺候一个瘫痪的老婆，而这个老婆还是亲手葬送他幸福的人，这种日子该怎么过？
这时，王国光为自己没有结婚成家而感到庆幸了。他不如赵永明聪明，如果和女人过日子，还不知发生什么难堪的事情，后果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