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们等着,千万别跑”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极度抽搐的老炮咬着牙从背后拿出了掷弹筒,也不管敌人是藏在什么地方,对着丛林就是一顿狂轰。许是老炮的轰击起了作用,缅甸人的羽箭停止了,除了大家急促的呼吸声和山坡上中毒未死的士兵们的痛呼声,山路上死寂一般。
“集火,集火”被砍刀拖下山坡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赵志突然回光返照般恢复了神智,大叫着翻身举起冲锋枪对着山路一侧的丛林猛烈开火。严世军、长毛、砍刀,使用冲锋枪的这几个人都被赵志的举动引的血气上涌,纷纷跟着赵志向丛林扫射,虽然看不见敌人在哪里,可是架不住几支冲锋枪的集火射击和老炮的掷弹筒轰击,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枪声终于停了,丛林里再也没有羽箭射出来。
踩着满地的弹壳,赵志端着冲锋枪带头冲进了丛林里,他需要几个活口,因为山坡上中毒的弟兄们正在忍受着伤痛射杀山外的敌人,国舅带着那三个狙击手已经回身上山坡去阻敌了,可是仅凭他们几个人是不够的。赵志现在需要解药,能解去那羽箭毒性的解药,他还有弟兄中了毒箭在战斗。丛林里的昏暗让刚冲进去的人很不习惯,丛林边缘林地的一片狼藉更是让刚经历了吐血之后的赵志有些眩晕,使劲的扇了自己急个耳光,赵志才清醒了过来。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树林里的狼藉让赵志不由得退了一步,实在是太血腥了,持续的冲锋枪扫射至少击中了不下人。强劲的冲锋枪弹在如此近的距离和那剔骨刀没有什么分别,被击中的家伙们轻则倒地惨叫,重则断手断脚肠穿肚烂一命呜呼,反正,丛林边缘的林地里除了血腥味就还是血腥味。
中弹倒地的缅甸人中有些只是轻伤,见赵志他们冲了进来,便重新拿起弓箭还要顽抗,搭在弓弦上的羽箭闪着乌光,显然,这些缅甸人使用的所有羽箭都是喂了毒的。“不要打死他们,只打手脚”赵志的冲锋枪响了,飞射出去的子弹在那些缅甸人的手脚上溅出朵朵血花,妖艳而血腥的血花。赵志自喻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在自己弟兄们中了毒箭的时候,只要能给自己的弟兄们解毒,赵志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将这些缅甸人挖心破胆。
缅甸人打猎用的自制弓箭扔了一地,几个幸存下来的缅甸人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辗转惨呼着,狗子在尸堆中检查着是否还有未死的缅甸箭手。老炮和国舅已经带着那三个狙击手回到了山坡上,山外的敌军部队已经开始向着山路发起了攻击,仅凭着迫击炮和几个狙击手根本就挡不住敌人的疯狂,赵志需要立刻给受伤的士兵解毒,如若时间拖的久了,就会错过了救治的时间。
从尸体背上的箭囊里抽出一支毒箭,赵志狞笑着在一个被打断了一只手臂的缅甸箭手身上用力的扎了几下,然后就那么端枪站着等着那箭手毒发,他不相信这些缅甸人会不带解药在身上。狗子倒是从那些缅甸人的身上搜出好些小纸包,可是他们谁也不会说缅甸语,害怕这些缅甸人使坏害死自己弟兄。
那个被赵志用毒箭连扎了好几下的缅甸人惊恐的看着赵志,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军官是要干什么,居然想要用毒箭杀死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解药吗?扭过头去不再看着那个缅甸人,赵志暗暗给严世军打了个暗号,由赵志引起缅甸人的注意力,而躲在一边的严世军就密切的注视那个被赵志特别关照过的缅甸人,看看他是否会给自己解毒。
果然,那缅甸人偷偷的从眼角打量着赵志,慢慢的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画着一条蛇的纸包,一仰头就要把纸包里面的药粉吞进肚子里去。“嘭”一直盯着他的严世军扣下了手枪的扳机,那个缅甸人带着一丝的惊恐仰头倒地,严世军的手枪子弹已经击穿了他的脑袋。
“长官,这是他刚才要吃的药粉”严世军把那包画着条蛇的药粉递给了赵志,赵志看着纸包里的褐色药粉皱起了眉头,这药粉一股子腥味也不知道使用什么玩意制成的,赵志的心里有些打鼓。“拖个活口过来”赵志在狗子翻出来的一大堆纸包里面翻拣着,同样划着蛇的纸币有十几包,同样是褐色药粉,同样的散发着可疑的腥味。
活口被狗子拖了过来,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有些肥大的日军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两只脚光光的没有穿鞋。沾满了血迹灰尘的脸上长着一双灵动而深邃的大眼睛,被狗子半拽半拖过来的这个孩子此时正用愤怒的眼神死盯着赵志,仿佛赵志与他有滔天的仇恨一般。
“把那包药粉给他灌下去,要是没有问题就拿去给咱们的人用”赵志把药粉交给狗子,示意给那个缅甸孩子灌下去,这个药粉如果不用人来实验,赵志是不敢给自己弟兄用的。那缅甸小孩拼命的挣扎,狗子耐不住心头的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拔出手枪朝着摔倒在地的那个小孩就要扣下扳机。
“不要,不要开枪”那几个幸存下来的缅甸人中间有人用国语喊了起来,一个腹部和肩头中枪的男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缅甸人?中国人?”赵志压住心中的狂喜,几步就跨到了那个男子面前,能有一个回话国语的家伙,对急切要救治弟兄们的赵志来说是个好消息。
“我是缅甸人,以前和中国人做过生意,会一些你们的语言”那个男子用磕磕巴巴的国语回答着赵志的问话。“那个是我的女儿,求求你们不要杀她,你们的人我能治好,真的,这种毒药性不强,只是会让中箭的人失去气力,三天之内是不会死”那男子忍住了痛,跪在地上拼命的给赵志叩着头,苦苦哀求狗子不要开枪。
“女孩?”狗子诧异的打量着自己枪口下那个惊恐的目的小孩,看上去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瘦瘦小小的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汗腥味,那里有一点点女人的样子,比起直属连里的女兵们差远了,狗子不屑的撇着嘴。感觉到了狗子的不屑,那小女孩恶狠狠的用那双大眼睛回瞪着狗子,神色中带着一丝的不满和敌意。
“她从小就不会说话,在山里野惯了,求求你们别杀她,别杀她”那个男子强忍着伤痛,把那女孩拉着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头,要她给狗子磕头求饶。他们这么一弄,狗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脸有些发红,悻悻的收回了手枪,偏头退在了一边。
“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里?山外来的也是你们的人吗?一共有多少人?”既然得知自己中毒箭的弟兄们可以医治好,赵志高悬着的心终于暂时的落了地,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来犯的敌军身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赵志现在急需要知道有关敌军的情况,吃了这么大的亏,总不能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吧?
山坡上的枪炮声更加的密集了,心急如焚的赵志干脆命令狗子扛起那个男子先上山坡去就只自己的弟兄,那个小女孩则由赵志亲自压着跟在狗子身后,而严世军和长毛两人则留下来收拾残局,幸存下来的缅甸人赵志是不打算要留着的。被反绑住了双手的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赵志,就连那些缅甸人临死前发出的吼叫和密集的枪声也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赵志知道那小女孩在偷偷的看自己,可是这个女孩太小了而且身上的气味也不好闻,要是换做是袁青青或琳达这样看自己,赵志也许会雀跃不止,可是现在他除了郁闷就还是郁闷。被狗子扛上山的那个缅甸男子虽然受了伤,可是这并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原来那个药粉是一半内服一半外敷的。中箭之后,还能喘气的那个弟兄都用过了药,这会子已经呼吸平稳睡了过去,那个缅甸男子讲,解毒之后都会这样,醒来之后就会好了。
国舅他们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招数在抵击敌军,长毛甚至从大车阵里取出了几个自制的地雷潜下山坡,他在山坡下一些能提供隐蔽的地方埋设了拉发地雷,一旦敌军开始攻山而大家又守不住的时候,这些地雷就能给敌军以最大的杀伤。“子弹还够用吗?”弹药是赵志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刚解了毒的弟兄还在昏迷熟睡中,根本举没有办法带走他们,所以赵志选择了原地反击。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个刚刚死里逃生的远征军对阵多个日缅混合部队的士兵,就在这片不起眼的山坡上。赵志的优势是手上有包括国舅和狗子、馒头在内的个狙击手和超过发的迫击炮弹、大量日式手雷以及老炮的那架掷弹筒。战死的狙击手们的武器都在山坡上,而且大车阵那里还有几十支三八步枪和子弹,所以赵志的武器和弹药是足够的,不足的只是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老炮的掷弹筒不停的发射着手雷,迫击炮弹太少,不到危急时刻,他是不会动用这些家伙的。山下的敌军也有掷弹筒,而且还是架,可是他们的掷弹兵更本就使不出掷弹筒,他们的掷弹筒和机枪已经被国舅他们盯上了,只要有人敢去接近那些掷弹筒和机枪,马上就会有超过两颗以上的子弹射向那里。这些重武器已经成了催命符,不光那些缅甸士兵不敢靠近,就连一向自喻悍勇的日军士兵也是不敢去拿这些武器的。
战局逐渐的发生了变化,敌军的部队开始被赵志他们压着在打,居高临下射程超长的狙击步枪就是他们的噩梦。而且国舅他们都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或者是由下一个狙击手接射,敌军根本就弄不清楚狙击手们的射击位,也就无从矫正自己的射界目标,即使有那不要命的家伙拿到了机枪,可是山坡上的位置那么大,披着茅草衣的狙击手们很方便隐蔽,敌军士兵们更本不知道该将子弹射向那里。
枪声一直没有停歇,断断续续的打了个小时,硝烟、血腥、高高飞溅起的尘土弥漫了整个山坡。个小时了,敌军的多人还是死死的被挡在了山外,更本无法靠前一步,武器的优越性显示的无比真切,这让赵志尝到了甜头。如果赵志他们使用的是那种栓动步枪,估计他们早就死了八百回了,即便是在山坡上挖了战壕,估计也是挡不住敌军的。
国舅他们散布在山坡上,趴伏在临时挖出的简易单人掩体里,将出现在狙击镜里的敌军一个个的送进地狱里。山坡下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这样地形里的敌军根本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隐蔽物,他们只好用自己人的尸体搭建掩体,躲避着狙击手们的精准射击。他们他们都忘记了,山坡上的远征军里还有门迫击炮,虽然只有老炮一个人能操纵这些迫击炮,可是迫击炮弹的爆破力依旧能摧毁他们辛苦搭建起来的尸墙掩体。
国舅带领着的狙击手们和老炮配合的很好,每当狙击手们寻找不到敌军踪迹的时候,老炮就会用迫击炮弹炸毁敌军搭建的尸墙,把后面的敌军暴露出来,而早就严阵以待的狙击手们会把枪膛里早已等的有些烦躁的子弹射出去,射进敌军的身体里,送他们与那些已经死去的敌军作伴。
通过步话机,赵志已经和留守山洞的财主联系过了,拒绝了财主要派人来的提议之后,赵志只是要财主小心戒备,山洞太靠近水源地了,不排除会有敌军迂回到水源地的可能。财主那里就只有几个狙击手和一些伤兵,分兵前来救援只会增加山洞那边的危险,赵志绝不会同意这样的提议,他不能把那些已经受伤的弟兄们置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