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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城的节度府内今天一大早便迎來了一位神 秘的客人,起码对府上的下人來说,柳笙的身份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能在节度府当差的,哪怕是普通到扫院子的仆人,也明白什么问題该自己去考虑,什么样的好奇心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当然,柳笙的出现自然也能引起李迢现在的夫人王氏和嫡子李佑的注意,而且还偏偏今天李佑沒有去城防军中当值,不过李佑的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却是自己的父亲找了房小妾,内心自然非常不满,秉着为自己生母王氏出头的原则,李佑孤身一人气冲冲的就找到了柳笙下榻的偏院。
只是,让李佑失望的是,这座连夜为柳笙腾出的别致小院,竟然被李迢从麾下嫡系部队中调派了一支精锐守在这里,而为首的正在原先驻守在扶胥镇的范英范校尉。
作为李迢的嫡系部队,范英自然也是李迢眼中少有的心腹之一,别看范英的职位不高,他可是当年追随李迢沙场征战过的众将之一,只是扶胥镇驻守兵力有限,所以范英的职位才一直沒有提上來,不过范英手中可掌握着两百岭南东道的精锐兵力。
有了节度使亲口下的命令,别说出现在眼前的是范英原本就不怎么看的入眼的李佑,就算是李迢的夫人王氏亲自前來,范英也绝不会带领手下退后半步,更何况,李迢在之前就刻意嘱咐过范英,即便是王氏和李佑前來,照挡不误,谁若敢硬闯,以违抗军令之罪论处。
军**处,听了这话的李佑虽然满脸的不在意,但他却也不敢贸然硬闯,身为节度使之子,又在城防军中任职时日不短,再加上听來的小道消息,李佑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硬闯,范英会带着手下将自己军法处置了,虽然不一定将自己置于死地,但李佑也算是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毕竟单凭自己一人也沒有能力闯进去。
等到李佑一脸嫌恶的离开之后,范英等人才缓缓松了口气,暗道自家的节度使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交给自己这些兄弟的差事简直是太苦了,虽然已经说了万一发生冲突出现误伤也不计较过失,但包括范英在内的所有人,哪一个敢真的把李迢的话当真,刚才如果李佑真的硬闯,束手束脚的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将李佑拦得住,毕竟他们也不敢真的按照李迢所说的,将硬闯滋事者军法处置。
怀着满心的抱怨,李佑回到自己母亲的院子,正好看到一脸不悦的母亲王氏在低声训斥着两个下人,李佑厌恶的瞪了两人的背影一样,快步走上前,朝着一人的后脑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然后抬脚就踹在另外一人身上,看着两人充满恐惧的表情,冷声骂道:“滚…碍眼的狗东西…马上滚…”
“是,是,少爷,夫人,小人这就滚,这就滚。。”
一人根本不敢直腰,另外那个摔倒在地的更是不敢起身,冲着李佑和王氏连连拱手赔罪,语气极其的低三下四,可李佑却对此似乎很是享受,看着两个下人狼狈离去的样子,嘴角竟然勾起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
“佑儿…说你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暴躁…就算是他们做错了,说几句就行了,何必生这么大气,发这么大火…”王氏的眉头微蹙一下便很快舒展开了,看向李佑的目光中顿时多出几分慈爱,拉着比自己高了一头还多的李迢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在李佑的胳膊上轻轻的拍打着,语气极其缓和的摇头笑着教导李佑,在她的眼中,即便李佑已经行了弱冠之礼,但依旧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听了这番话,李佑的面色也像是川剧的变脸一般登时成了一个孝顺乖儿的形象,冲着王氏点头表示乖巧受教的同时,李佑嘴角一咧,当即就是话锋一转,嘴角的弧度将他的不屑清晰的展现了出來:“也就是刚才去那个刚进府的小贱人那里才给我气的,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竟然把从扶胥镇刚刚调來的精锐驻军给安排在了那个小贱人的院子外…看样子还是打算十二时辰不停的守着了…”
“守就守吧,你父亲他最近也够忙的了,为了张家二郎的事情,你父亲这几天不是外出就是彻夜在书房里商讨对策…”王氏听到李佑提及李迢时的语气有些不满,当即狠狠的瞪了李佑一眼,加了力气的一巴掌拍在李佑的胳膊上,面色不悦的嗔怪道:“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刚才我去找过你父亲了,不过沒见到他,不少官员都在呢,书房外面都站了两排人,想必是又有什么大事情…”
“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张明志和南海军那点破事么…”李佑撇撇嘴丝毫不以为意,内心更是对李迢近两天的做法很是不满,竟然为了张明志和丁力两人与对峙多年的老对头妥协了,而且完全可以算的上了低头了。想起这些就李佑就感到一阵心烦,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柳笙所在院子的方向,不满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疑惑:“母亲,那小贱人到底是什么來头?难道母亲之前就一点这方面的消息也沒得到?咱们府上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多出这么个小贱人吧…”
“管好你的嘴,别开口闭口的这么难听,像什么样?”闻言,王氏内心也有些烦躁,但更多的还是关心自己这个较为难管教的儿子,瞪了李佑一眼,眉头微蹙,眼中也满是疑惑,沉吟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但最终还是沒能忍住藏在心底的话,转头认真的看着李佑,低声分析道:“刚才我也挺了一些消息,大多人都不知道那丫头的來历,不过十有**不是你父亲在外面养的女人,如果真是,他也不会挑在这个当口接回府里给自己添麻烦…”
“那,那依母亲的分析。。”李佑的脑子一点都不傻,反而是转的飞快极其灵光,顿时便明白了王氏的意思 ,眼珠子转了两下,扫视周围一圈,压低了声音继续补充:“母亲的意思 是,父亲之所以把那个小贱,不是,那个丫头,接到府上,应该也是迫不得已了?”
“**不离十…”王氏在听到儿子亲口的分析之后,悬在心口的大石也终于落了下去,虽然自己早就分析了出來,但王氏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当然,更让王氏有所欣慰的是身边的李佑若是论起头脑,丝毫不比当年的李迢差,只是眼下还太年轻,不论是脾气的控制还是阅历都还需要时间的磨练。
一想到这些,王氏看向李佑的目光中的慈爱就更加浓厚了,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将李佑放出去锤炼几年,想必也是独挑大梁的青年俊杰,到那个时候,一定不比从小就经受锤炼的杨家大郎和张家二郎差上分毫。
有了王氏的分析,李佑心中的不满也减退了不少,对被突然安排在府上住下的柳笙的敌意也消散的差不多,反而是多出了几分好奇,想要找个机会一探究竟,更多的是看看是一个拥有什么身份的女子,竟然让自己父亲一个堂堂节度使都这么做了,还派了心腹范英带着一团精锐亲自守卫。
王氏和李佑母子讨论这些的时候,节度府书房内的李迢也沒有闲着,昨晚在张府稍作休息了两个时辰,一大早就赶回了节度府,摆在书桌上的一大堆文件几乎让李迢忙的透不过气來,甚至一度感到胸闷气短,天杀的起义军竟然已经将开始了对岭南东道的大面积进攻,这让李迢感到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
岭南东道的兵力自己掌握能够调动的有七成,观察使的人占了两成,还有一成是不怎么服从节度府和观察使的命令的刺头,而眼下想要让观察使配合自己,李迢完全无法相信对方会轻而易举的就答应,原本手中能够调动的少量兵力此刻更是显得捉襟见肘。
而且眼下还面临了另外一个重大的问題,后勤补给,若是真的与起义军开战,李迢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军队,还有粮草,军饷,可李迢也不认为市舶司里边以田高朗为首的那群吸血鬼们能轻易的将到了手中的好处再交出來。
一年之内市舶司不用像节度府上缴税款,光是这个空子李迢就很头疼了,眼下如果再开战,将会面临巨大的经济漏洞,完全不是眼下他的节度府能够承担的,更何况,李迢最担心的是风头一旦不对,市舶司的那群家伙很可能成为第一批墙头草,直接随风倒向另外一边。
李迢已经命令节度副使召集麾下兵马使,粮草使,长史以及掌书记等等幕僚进行了短暂的大框架商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调集兵力前往发生战争的前线,具体情况还只能等前方近一步的战况再做详细部署和应有的举措。
而书房内只有一人不是军中体系的,那就是张氏商会的真正掌柜人张匡,而张匡的到來也算是给众人吃了一颗还算暂时管用的定心丸,张匡当即向众人做出表态,对于发生在眼前的战事,张氏商会将会不遗余力的给予支持,不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张氏商会将毫无保留,誓与节度府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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