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在丛林中深入,尸体的年龄不再只是岁。莫知鸿已经看到了大约岁左右的异族男女——当然,他们都是尸体。
尸体手中的武器,也开始变成各种各样的类型,双刃短剑虽然仍属主流武器,但占的比重显然在减小。
丛林中有所改变的,也就只有这些。莫知鸿仍旧没能在这里看见一个活人,但各种各样的陷阱,却给一路走来的两人添了不少麻烦。
若是挂在门上窗后的报警器,对两人来说那是拿手好戏,但这种丛林中的这些小阴谋,显然不能和那种高尖防盗设施相提并论。一路走来,不管明不明显的陷阱,两人几乎一个没拉下。
好在两人身手都还不错,不然说不定就成了这丛林一景了。
坑洞类的陷阱,在所有陷阱中最为麻烦。这当然不是说它威力强大,其实只要是林中的陷阱,没有一个不是致命的类型。
只是这些坑洞陷阱,大多不只被使用过一次,每每踩中这些麻烦的东西,莫知鸿和鬼面者,总是会被洞中发酵的浓重尸臭,熏得头晕目眩。
如此一来,两人对这种只有尸体的森林,更是厌恶不堪,几乎是走上几步,鬼面者便会跳到树梢上观察一下地点,莫知鸿则总是例行公事一般询问一遍。
“快到了!”声音从一棵植物的顶端发出,随即鬼面者从树梢上落了下来。
“你都说了第几遍了?”莫知鸿耸耸肩膀。
这从上面看上去很近的距离,应该也是假像,至少莫知鸿是这么感觉的。每次从树梢上下来,鬼面者总是说快到了,可两人已然在丛林深处穿梭了好一阵子,硕大无比的城墙却始终没有出现在眼前,陷阱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触动。
没等鬼面者落到地面,从树丛中飞射而出的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射向鬼面者的胸口,一连串清脆的响铃,也在匕首划空而出的同时响了起来。
莫知鸿仔细一看,鬼面者落地的位置上,横着一条纤细的透明丝线,这小巧的陷阱不但带动了藏在矮树丛中的响铃,还把固定在远处树梢上的一把匕首激发出来。
莫知鸿根本就没管鬼面者是否中镖,一个侧身急转,笔直冲向了发出唏唏嗦嗦的树丛。
树丛中果然有人,一个岁左右的孩子,正在往莫知鸿这边钻,刚好和急冲而至的莫知鸿碰了个脸对脸。
男孩上身未着寸缕,浑身涂满泥浆,看上去像一个活动的泥偶。他手中持着的长矛,同样也涂满他身上的保护色,只是矛尖侧锋上偶尔露出的金属,让莫知鸿一眼就判断出这东西是精铁打造而成。
若说这样的打扮还能算正常的话,那腰间别着的两颗人头,就彻底把他打入了蛮荒野人的类型。
莫知鸿一愣,他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在这里看到活人。男孩也同样一愣,他更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外人进入。
喜悦之色同时在两人眼中闪过。
“人类!”男孩喜出望外的喊了一句,完全不顾手上的泥巴,将两只手指往口里一塞,响亮的哨声立刻响彻云霄。
这哨声仅是刚刚响起就嘎然而止,吹哨者慌不择物的架起长矛,用矛身横架莫知鸿伸出的手臂。
一抓断矛,再伸擒人。莫知鸿轻而易举的抓断了长矛的木柄,扣在了男孩的喉结上。
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而且男孩的一只手,还没来得及从口中取出,结果只是一个接触,便成了莫知鸿的俘虏。
男孩的反应,却让结束的战斗发生了意外的变局。
按道理,莫知鸿在擒敌的时候已经表示出了友善,扣住了对方颈骨却没用力,等于在向对手表明自己并不想杀人。
而且这还是一场情况未明的遭遇战,在碰到这种可以说话的僵局时,双方总会试图往和解的方向周旋,尤其是弱势一方。
偏偏这男孩根本就没停手的意思,颈部命脉掌握在他人手中,他却毫不顾忌的握着矛尖,一把捅进了莫知鸿的腹部。
任何气劲的掌握者,都应该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但凡高手之流,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手脚与敌方的身体接触,把握住对方的气脉动向,尤其是在扣住敌方气脉的节点时,这种感觉尤为显著。
说得更简单一些,就是大部分的气劲精通者,都能通过对气脉的节点观察,提前知道对方下一步想干什么。
气脉汇于大脑中枢,而颈部则是所有气脉汇聚的必经之路。男孩想干什么,莫知鸿自是立刻提前得知,可正因为此,莫知鸿却一个惊诧,让长矛捅了个对穿。
在男孩先一步动作之前,对他颈部气脉的感知,让莫知鸿立刻作出了战时反应。手腕一抖,莫知鸿差点就把这孩子的喉脆骨捏碎。莫知鸿的惊讶,正是因为这没经过大脑,直接将危险扼杀于无形的非条件反射。
男孩自是来不及感觉莫知鸿的善意,在莫知鸿慌乱的把手腕僵直的瞬间,长矛已经毫无障碍的刺穿了他的腹部。
“操!”莫知鸿一声怒骂破口而出,不是骂他刚才的举动,而是怒他攻击得手后的意图。
估计这男孩动手时,根本就没想自己能生还。双目茫然的他,一下捅成功之后,竟是还要拔出长矛来,再继续往莫知鸿身上招呼。好在莫知鸿控制住了肌肉,没让男孩立刻把武器拔出来,不然估计下一次捅得,指不定就是哪个重要器官。
这种情况,哪个人碰着也得又气又怒,骂上一声倒也合情合理。
见这小家伙蛮横得可以,莫知鸿哪还和他客气,松开男孩的脖子,双手往他肩膀一搭,随着两声咯吱脆响,两只脱臼的肩膀顿时无力的垂了下来。
吃了一次亏是没想到,再吃一次,就相当于白痴了。莫知鸿可不敢再大意,卸下男孩肩膀后,双手往下一滑,又将他两条腿一起扯得脱了臼。
托着孩子的下巴,莫知鸿把他的脸移到了自己面前,意犹未尽的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刚才不是我收手收得快,你就落个全尸得了。”
“精彩精彩,我只踩了个陷阱的功夫,你就被个孩子弄成这样!”鬼面者嘲弄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莫知鸿继续喷洒唾沫的良好愿望。
“换你也一样!要不是因为想找留个活人问问话,我就压根不会受伤。这孩子可能在这待得大脑出问题了,扣着脖子还敢这样‘咬人’。”莫知鸿越想越忿然,随手将如同断线木偶人一般的男孩放在地上,皱着眉头将半截长矛从腹部拔了出来:“这什么鬼地方啊!死人让人恶心,活人让人闹心。”
“强调客观!不就四个字——疏忽大意?”鬼面者讽然轻笑。
“行,是我疏忽大意。你更厉害,”莫知鸿随手指着周围响动不停的树丛算道:“一、二、三……一共过来个,都是不大能掩饰气劲的家伙,大概都是这种半大的孩子,你再教我两手,我看看你完好无损的能抓几个。”
“简单!”鬼面者将流光剑解下插在地上,傲然道:“帮我看着剑。”
莫知鸿歪着嘴角,斜了这摆酷的哥么一眼,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