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品学并没有如约而来用晚膳,安夕颜一个人用完后在屋里消食了半刻钟,随后看向含冬。
“你去看看他在忙什么。”
含冬愣了一下,起先没反应过来。
“是!”
等她反应过来,声音里都有无法掩藏的惊喜。
在这里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看到夫人对大人冷冷的,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大人。
“等一下,别让他知道。”
含冬出门前,安夕颜又交代了一句。
“奴婢知道。”
含冬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大人正在后院书房里忙公务,这会子抽不开身。”
她边拍身上的雪花边道。
“香冬,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拿食盒提来。”
香冬出门口,安夕颜起身,把哄睡的小家伙仔细放在了罗汉床上,然后披上了兔毛斗篷。
刚穿好香冬就回来了。
“夫人,就只剩你用剩的晚膳了,还有几个不怎么热的包子,要不咱们在等会吧!厨房说现在就做新的。”
“不用,有这些就可以了。”
安夕颜抱上汤婆子,领着提了食盒回来的香冬去了顾品学的书房。
外头还是冷,刺骨的寒风拍打在脸上都要让人睁不开眼睛。
带上了斗篷帽子的安夕颜,跟在香冬身后,仔细记着这里的地形。
环境再恶劣,她也得想办法逃走,让顾品学主动放自己走,那是痴人说梦。
后院书房并不远,挨着先前用来当医馆的院子很近,门帘被挑开的时候,书房里正在探讨公务的人都齐刷刷的抬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门口并不是没有守着的侍卫,但因为侍卫是傅清,看到安夕颜冒着寒风冷雪提着食盒来找大人,他哪里会拦,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迎着她进去了。
低头看着手上公文,正侃侃而谈的顾品学是最后一个抬头的。
他是惊讶于屋里突然的安静,刚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门口,小脸被帽子边缘的兔毛遮掩到几乎看不见的安夕颜。
“你怎么来了!”
他惊喜起身。
眼里,脸上,声音里都有无法抑制的欢喜和激动。
“小家伙还没完全康复,我去找神医弄药,顺带过来的。”
安夕颜口是心非道。
说话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屋里。
这里应该是顾品学的营房,屋里坐满了穿着厚厚铠甲的男人。
估计是为了保护皮肤,这些男人都留着厚厚的络腮胡,粗粗一眼扫过去,感觉所有人的模样都一样。
独独只有面容干净的顾品学不一样,穿着一身黑色锦袍的他站在人群中被这些人一衬托,更显面容清俊,风姿俊朗。
在安夕颜打量这些粗老爷们的同时,那些男人也都在看着她。
果然是千娇百媚,光只看到她那双灵动又含羞带媚的眼睛就让人转不开眼睛,怪不得顾大人要千里迢迢的亲自去把她接来。
“你们都下去!”
察觉到了众人落在安夕颜身上舍不得移开的目光,顾品学的脸上闪过一抹森厉,开口的时候声音里也有了几分强硬。
哗啦啦,是铠甲摩擦发生的声响。
安夕颜抱着汤婆子转身退到一旁,等他们离开。
旁人一离开,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顾品学这个时候又走到了她面前。
没了人的屋子明明很大很空旷,安夕颜却突然觉得有些急促,步子不由自主的就后退了两步。
“你特地来给我送饭?”
顾品学已经看到了香冬手里的食盒。
“吃剩的,不想浪费,你要嫌弃就算了。”
安夕颜淡淡道。
说话间又将屋里仔细打量了一遍。
屋子很乱,兵器,书,画,图纸,什么都有。
“你亲自给我送饭,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
顾品学接过食盒的时候,碰到了香冬的指尖,冰冷彻骨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他急忙一手提过食盒,一手抓过安夕颜抱着汤婆子的小手,生怕她也会冻坏。
好在,她的小手虽冷,但有汤婆子温着还好。
“放开我!”
安夕颜气急败坏的将他的大掌甩开。
顾品学也不恼,看到她气得红彤彤的小脸反而笑了。
这样的她看着才有生气。
他提着食盒走到桌旁,将桌上的东西拂开,把里头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饭菜原本就不热,走了一路更没了温度,可这些剩菜冷饭,顾品学却吃的格外开心。
他吃饭的时候,安夕颜就在屋里转,一会摸摸闪着寒光的长枪,一会拎拎有几十斤中的铁榔头,大大的眼睛看什么都好奇。
转了一圈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地图架上,上面很清楚的画着边疆的地形。
未免会被顾品学察觉,安夕颜只匆匆瞥了那个地图架一眼就走了,随后在书架上翻翻找找。
“你想找什么?”
顾品学当然知道安夕颜不可能来只为给自己送饭。
刚刚她在屋里转圈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盯着她,想探究她来的真正目的。
“书啊!不能出门,整日的只能憋在房里,我要不找个什么东西打发时间,消遣一下,迟早会疯。”
屋子就那么大,还每天有两双眼睛从早到晚,不分日夜直勾勾的盯着她,这样的日子安夕颜也确实是受不了。
顾品学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饭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从书架最高的一层拿了一本野史。
“这里只有这个,你先看,明天我让人多买一些话本子。”
安夕颜没说话,从他手里接过,他却又不松手了。
“松手!”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喊夫君。”
顾品学柔声劝哄道。
“那我不要了!”
安夕颜脸色瞬变,说完就要转身。
“逗你的。”
顾品学无奈道,抓过她的小手,将野史塞进她手里。
“下次你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小心我把你毒哑了!”
安夕颜一脸凶残的威胁道。
这个是她的底线,她的夫君永远都只能是王爷一个人。
“你不会舍得的。”
顾品学盯着她的大眼睛,笃定道。
“那你就试试!这辈子唯一能让我不舍得的,只有王爷。”
安夕颜懒得再和他啰嗦,拿着野史,抱上汤婆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