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奋不顾身犹未悔
离开桦林温泉,耶律桦将怡衣抱上马,坐在她身后,揽她入怀中。
两人同乘一骑回营帐。
马儿在山间小道上奔驰着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几只寒鸦在山林间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在时则深冬的寒风中显得愈加萧瑟沉寂。
天地间,似乎充斥着凄凉肃杀之意。
大约是错觉吧。
这片山林本就人迹罕至。而且,光秃秃的树枝在傍晚的暮色中张牙舞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隐隐不安,有寂寥冷清之感也属正常。
慕怡衣不由自主地往身后靠了靠。
不可否认,身后这个坚实的怀抱,的确是温暖而又安全感。
突然,前方树丛里几只寒鸦惊叫着飞起,冲向树梢。
与此同时,几支冷箭嗖嗖射出。
慕怡衣暗吃一惊,措不及防。
“小心!”
耶律桦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并紧揽着她低头避开。
“没事!有我在!”
耶律桦的这句话,暖流一般淌进了怡衣的心。
他厚实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那因紧张而握成一团的小手,用力地紧了紧。粗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这个动作,让她惶恐的情绪也顿时安定了下来。
顷刻间,树丛中跳出十几个满脸横肉的黑衣人,手持利器拦住了去路。
个个气息粗鄙,目光猥琐。
是山匪!
“把这小娘子留下。就放了你!”其中一个色眯眯地盯着慕怡衣,咽了咽口水。
啧啧,好水灵的美人啊!
耶律桦浓眉一挑,目光凌厉,蓝眸中的杀意随即弥漫开来,威严冷酷的王者气势彰显无疑。
他鄙夷地冷哼了一声,矫健的身形宛若蛟龙一般自马背跃起,一记马鞭便朝说话的山匪凌厉袭去。
顿时,强烈的压迫感仿若天崩地裂一般。
那山匪不由得暗吃一惊,背上惊出了一阵冷汗,急急往后一退,斜身闪开,倒是勉强地避开了。然后跃开数步,站稳身形,手持大刀利器迎面砍来。
耶律桦将马鞭塞到怡衣手里,让她作为防身之用。随即上前迎战。
知是遇到了劲敌,余下的十几个山匪一拥而上,围攻耶律桦,企图让他手忙脚乱,应招不暇,方可一举攻之。
耶律桦虽是赤手空拳,但闪转腾挪却丝毫未见颓势,于刀光剑影中游刃有余。
出拳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只见他掌击左边,斜劈前面,拳打右边。虽说有先后之分,但三招接连而施,快如电闪。那些山匪待要招架,拳力已及面门。等反应过来,便已应声倒地。
有几个武功尚可的山匪见同伙伤势惨重,更是催生了怒火,将耶律桦围住,使出浑身解数与他缠斗。
兵器碰撞的打斗声响彻了白桦林,惹得几只飞鸟连连惊起。
怡衣坐在马背上,胆颤心惊。
耶律桦虽然武艺高强,但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有几个山匪看起来也非武功平庸之辈。
一时间场面混乱,打得难分难解。
怡衣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何不趁此机会骑马逃走?
可是,若是这样的话,耶律桦就是孤身一人奋战,以寡敌众,万一
怡衣犹疑不决,万分纠结。
不知为何却下不了决心。
但眼前这个好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时,其中两个山匪注意到了慕怡衣。
那个男人武功高强,一时之间难以取胜。何不抓住这个美人,以此来逼他就范?
于是,两个山匪退出围攻,转身来抓怡衣。
怡衣突见两个山匪目光淫秽,动作迅捷地向她袭来。
她急忙闪身躲避,跳下马来。
她的武功虽不强,但也能护己周全。
只见她莲步生风,似浮扁掠影与之周旋,手执马鞭奋力反抗着。
可这两个山匪也非等闲之辈。一个缠着她打斗不肯放手。而另一个意图偷袭。
那个山匪趁她无暇应招,突然手持利器向她偷袭刺来。
怡衣惊呼一声,眼看已躲避不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耶律桦飞身扑过来,挡住了怡衣。
只听一声闷哼,那把利剑结结实实地刺进了耶律桦的左臂。山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抽拔出去,欲再刺。顿时,鲜红的血液从肉里喷涌而出。
耶律桦强忍着痛楚,旋身一踢,一脚将剑踢飞。那剑直直地插入了身旁另一个山匪的胸口。那个山匪惨叫一声,身子朝后倒地,顿时没了气息。
耶律桦奋不顾身为她挡了一剑?!
“你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傻?”
怡衣捂住耶律桦的左臂伤口,鲜血从她的手指缝里喷涌蜿蜒。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没事。”耶律桦摇了摇头,抬手轻拭她的泪水,深情不已,“你是我的女人!我说过,会照顾你保护你。这点小伤,并不要紧。不用担心。嗯?”
若不是为了救她,耶律桦又怎会受伤?
不感动不心疼吗?
慕怡衣骗不了自己。
她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痛得无法呼吸。
看着怡衣这关心自己的疼惜模样,耶律桦心中欣喜万分,霎那间左臂的痛感也仿佛消失了。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铁骑纷至沓来的声响。原来是述罗烈见首领迟迟未回,率侍卫们前来。
不一会儿,便将山匪团团围住。
“属下来迟!望将军赎罪!”述罗烈行礼。
耶律桦蓝眸轻抬,双拳紧握。
这一路驶来,他见沿途村庄破败不堪,人烟甚少。有百姓在路边抱着空空的挑担,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向苍天哭诉着山匪的肆意抢劫,泯灭人性。
定是这帮山匪为非作歹,残害百姓所为。今日我耶律桦定要为民除害。况且,还竟然敢觊觎我的怡衣。
“杀无赦!”耶律桦压着心中的怒火,低吼道。
威严的气势,不言而喻。
“遵命!”
回到营帐后,军医便急急赶来。
看着怡衣守在一边关切焦急的样子,耶律桦第一次觉得,其实受伤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心中窃喜。右手一把将怡衣轻揽过去,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环箍住她。
“这点小伤,伤不了我!”耶律桦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比起我后背的那些伤,不足挂齿。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边。
述罗烈他们都站在一边,见此情景,忍不住别开眼轻咳了几声。
首领这恩爱秀得
这狗粮撒得也太
个个皆以手抚额,扭过头假装看不到。
“你你好好休息吧。”
怡衣挣扎着站起来,羞红了脸,捂脸跑出了营帐。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趁耶律桦不在,她悄悄找到了给她送伙食的老妇。
怡衣恳求老妇帮她熬一碗避子汤。
老妇担忧地看着她,十分为难,很是纠结无措。
怡衣灵光一闪,急忙拔下头上那支绾发的海水纹碧玉簪子,将它塞到老妇的手里。
“阿嬷,这支碧玉簪子你拿去。我求你了。”怡衣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
她觉得,孩子应该是两人爱情的结晶。
尽管耶律桦对她,也算情深一片。刚才,为了护她周全,甚至奋不顾身,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她而受伤。
可是现在,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还没到能为他生儿育女的时候。
毕竟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呵护自己的孩子。当爱情还不足以支撑能力的时候,如若随随便便就让孩子到来,这才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感性和理性,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
而此刻,她慕怡衣选择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