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比起清晨时的茫然神色,此时她的目光清明,清晰地唤出吴铁拐与琉璃的名字。听到她还认得自己,琉璃的眼眶红润,原本紧张的心落下,全身脱力地坐在地上。
“姑娘,你真真是吓到我了。”
她的声音含着哭腔,明显是被吓得不清。
白若潼笑了笑:“我又认不得你了?”
“……”
她没有回话,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白若潼微微叹出一口气来,指尖绕着头发:“或许还未到华朝,我这记性就会消失了罢。”
“姑娘这是不相信老夫?”
吴铁拐笑着问。
白若潼摇了摇头,她哪里是不相信吴铁拐,她是不相信自己。
“你先出去吧。”
吴铁拐低头,与还坐在地上惊魂不定的琉璃道。
待琉璃离开,吴铁拐执起一盅茶递给白若潼:“蜜水兑的。”
“谢谢。”
白若潼含笑答谢,低头吃了一口。
“娘娘还记得微臣离宫前与您说的话么?”
吴铁拐问话道。这里只有她与白若潼两人,他直接称呼白若潼为娘娘。
“自然记得。”
白若潼点了点头。
在离开皇宫前,她曾经与吴铁拐有一次对话。他曾说过,她的病是因为曾经受的巫山之术所影响,虚弱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任何毒物侵害。如今旧病重返,怕是不能像曾经那般轻易治愈,需去华朝寻真正懂巫山之术的真人。
若是耽搁太久,就算真的找到识得巫山之术的人,怕是也无力回天。
“娘娘无需忧思过多,一切都有微臣。”吴铁拐道。
白若潼点了点头,其实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病状就如同现代的阿尔兹海默症。这种病状在现代时就没有治疗的法子,虽说病因不同,但就算是寻得真人,怕是也无力回天。
“娘娘,微臣没有与娘娘说笑,还请娘娘能够好好听微臣的话。”吴铁拐见她轻快点头,知晓她并未真的听进去,不由地气恼。
“吴大夫,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白若潼哭笑不得,“我并未像吴大夫所言,是一个总是让自己陷入忧思中的女子,我的身体我自然晓得,就算我日日想着高兴的事儿,该严重的还是严重。”
“您别多想。”
“好了,吴大夫你别再劝我了,我自个再歇息半柱香,然后处理赵夫人的事情。”
白若潼一改刚才的低言,声音强制振作了起来。
“可……”
“没有可是,就算我真的出什么事儿,不还有吴大夫你么?”白若潼冲他眨了眨眼,“你就放心吧,我自个的身体如何自个知晓。”
“……”
见她如此回答,吴铁拐也不再多劝什么。
……
琉璃刚出了房,便是在廊中撞见焦急等待的合青。
“你在这里做什么?”
琉璃问话道。
“姑娘还好么?”合青问。
他刚起了晨,便是瞧见琉璃慌慌张张地去寻吴铁拐,他不敢闯进白若潼的闺房,问她发生了什么,只得在门口处焦急地等待。
“姑娘还好,没有大碍。”
琉璃不打算瞒着他,回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