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闻言,暗道这江寻淮怎么这般迅速,好似掐准了时间。
华贵妃下意识的瞧了一眼皇帝,果不其然,皇帝脸色略有不喜,于是华贵妃又连忙堵在顾业前面道了一句。
“还请江世子能够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不计较这些话,顾业这孩子就是喜欢说这些气话。”
顾业听着华贵妃的话,心下已是不悦,再看看江寻淮坐在红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模样,气的简直想要一拳将江寻淮打倒在地,让江寻淮满地找牙。
顾清早就看见顾业这副暴戾的样子,使了一个眼色给顾业。顾业微微一顿,之后才勉为其难的压下了堆积在心上的不痛快。
“华贵妃,这三皇子所言极是啊!这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说我景阳侯府早已落魄,大不如前,就连那些在内务府办事的开始给惠妃娘娘使脸色。”
说罢,江寻淮就从食盒里面拿起其中一颗枇杷,对着华贵妃道。
“就连这些枇杷也是挑了个个极品,今个我江寻淮才明白,到底,这些宫里头的人怎么看待我景阳侯府。”
江寻淮随手就将手上枇杷狠狠的丢到门口去,滚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缓缓停下来。
骤然间,气氛凝固住了,犹如陷入了泥浆里面,难以前行。
这江氏前些日子虽然是受了皇帝的照顾,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可若这皇帝一旦离开,江氏的日子又变得清贫。原是太后还没有驾崩那会,有景阳侯府大势在后边撑着,这会,大势已去,景阳侯府大不如前,没了荫蔽,江氏在这宫中不争不抢的性子,便纵是有七窍玲珑心,也难敌这宫中暗箭难防。
见此,翊坤宫内是一片死寂,随即,殷时意识到这个时候皇帝不便说话,便趁势而起,指着江寻淮斥责。
“放肆!江寻淮,这不是景阳侯府,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撒野!这可是翊坤宫,不是你的后院!”
江寻淮那双锐利的目光转而投向殷时,慢慢的起身,身姿站的笔直。
“殷时,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现在在这翊坤宫里头有人撑腰就可以随便指着我的人斥责吗?陛下还没有开腔,哪里轮得到你开口说话?你才叫放肆!居然在陛下面前这样猖狂。”
殷时居然被江寻淮的一番话堵的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整张脸都涨满了通红。
江寻淮无非是指这殷时仗着在翊坤宫有顾业与华贵妃可以撑腰,狗仗人势,随即又点明他在殿前失礼。
顾赢洲对于这件事情,他不能开口说什么。他明白这江寻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倔强的性子让他一度头疼。
这件事,江寻淮无非是要皇帝给江氏多一些关照。这后宫里头,若是没有特殊的照顾,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迟早要把江氏榨干。
江寻淮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这江氏就是其中一个例子,但她不希望江氏失去她该有的利用价值。
华贵妃见殷时被江寻淮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对着殷时甩了一个眼神 ,殷时这才青铁着脸色坐下,随即华贵妃接过话。
“江世子,你如何与陛下说话?陛下日理万机,难免也有疏忽的时候。难道世子就不会体谅一下陛下吗?陛下整日为国事操劳,世子你难道就不顾陛下的感受就直接指责陛下吗?”
华贵妃果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先以江寻淮语无言状记了江寻淮一笔“以下犯上”,再挑明了江寻淮没有设身处地地去思 考皇帝每天处理正事难免有疏漏,句句都在挑江寻淮的错处。处处都为皇帝说话,这如何不叫人喜欢华贵妃?
顾清沉默不语,这种斗争不是他能伸手搅一棍的,这滩浑水只怕是容易脏手。
顾业听到华贵妃所言,心下舒畅了许多。总算是扳回一局,转而飞快地瞟了一眼皇帝,脸色好看了不少。
居然被自己晚辈指责,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觉得难堪。
顾业盘算着这江寻淮保不齐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江寻淮脸上露出了鲜少的严肃,缓缓道。
“陛下,小民不服。饶是如此,小民也是看不过去了才上这头来寻陛下。不然何以至此来自寻侮辱?”
听言之词,顾业也明白这江寻淮是指他当面侮辱江寻淮的事情。可顾业不认为这是什么侮辱,顾业只是认为这是在陈述事实。
“哦?江寻淮,你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皇帝眼色晦暗不明,叫人看不出来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
“陛下,小民无官无职,自然是不比那些中了状元飞黄腾达的人来的强,不然惠妃娘娘也不会因为景阳侯府落魄被人如此对待。这宫里头的人只怕是觉得我景阳侯府不过是强弩之末了。毕竟摊上我这么一个世子。可我思 来想去,我好歹也是承怀太后的侄子,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谁知就连这宫里头的人见了我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来欺负我。陛下,您想想,他们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呢?”
江寻淮原这是要打感情战。绕着弯指着说她景阳侯府在所有的世家的权势下,日益式微,实在可怜无助。又道自己是这太后的侄子,受了宫人的脸色。暗示众人自己是皇帝是表哥,沾亲带故的关系,变相在打皇帝的脸。
殷时这种有华贵妃在背后撑腰的人,在他跟前谄媚的人不计其数。而江寻淮虽说是混事做尽了,好歹也该给她该有的尊重,她至少是太后的侄子,皇帝的表弟。
这些个人居然直接拂了她的面子,给她脸色看。
“你说这宫人欺负你,我看着你倒也没事。”
顾业话落,江寻淮嘴角微微牵起极淡的笑意。
这顾业打的一手好助攻!
江寻淮抬起手,翻开外衣,里面的衣袖沾满了黏腻的东西,貌似是什么食物打翻在她身上了。
“那宫女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朝本世子撞上来,还非要抵赖是本世子诬赖她。试问我本人吃饱撑着不成,还要费尽心思 诬陷一个小小的宫女?莫不是痴人说梦话!”
江寻淮说的有模有样,让人不得不信。
外边走进来了一个提着食盒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