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淮闻言,抬起眼皮看着若无其事的顾赢洲正瞧着自己。
心道,既然这顾赢洲已经打定好主意了,那么外面所发生的事情约莫是能落定结局了。
顾赢洲面对阿托邦的追杀能如此气定神 闲,约莫是拿捏好了其中的分寸。
江寻淮思 及至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将食盒放回去,里面还剩下几块糕点。算是江寻淮给顾赢洲留面子了,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候,江寻淮可是要吃个干净。
“长瑞王,我是念着我已出门如此之久,只怕是父亲心中牵挂,心里隐约担忧罢了。”
江寻淮笑着说道。
“江世子,景阳侯爷心中挂念世子是真的,接下来一段日子里景阳侯爷只怕是不会让江世子你离开侯府半步。”
顾赢洲所言极是。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到了人命攸关的地步了。倘若这江寻淮不以为然,执意离开侯府半步,这背后的人却是要杀了她,让齐纳塔塔坐实这罪名,实属冤枉。
江寻淮心下一念。这段日子她不适宜出门,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问题。更别提赴约那二皇子口中的诗社活动了。
如此一来,江寻淮便找到了拒绝去参加活动的理由。
两方陷入了僵持的阶段。
黑衣人眼看这马车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对着后面几个人打了手势,示意他们追上去,可奈何顾赢洲带出来的暗卫过多,牵制住了敌方。
躲在某个巷子里面的男人,身有八尺,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他的面孔,男人单手撑着伞,墨发垂落腰间。并未戴冠,但他已过了十八的年纪。
一个步行颤颤巍巍的老太太从破旧的老房子里面出来,拿出了刚刚做好的几个糖人,笑的和蔼。
“喏,这位相公,这是你要的糖人,带回去给你妻子吧,女人怀孕了就是喜欢任性,难为相公你冒着这般大雨来我这老妪这里买糖人,辛苦了。”
老太太将手里的几个糖人递给了他。
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接过老太太手中的糖人。
“不辛苦,倒是我这么晚了居然还来找您。”
随后,男人就撑着油黄的伞离开了旧巷子里面。
一个穿着蓑衣戴斗笠的人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主上,顾赢洲带的人实在是多,属下没能将江寻淮杀了。”
男人也不恼,倒是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了手下。男人的声音寡淡的就像秋风,略带几分凉意。
“我给你买的,吃了吧。”
手下的人微微一愣,迟疑了片刻,忽然间又明白了什么,随即就收下了糖人。
“把人全部召回来,该走了。”
男人随后就慢慢悠悠的上了停在拐角处的马车里头,里面正坐着个妖艳的女人。不像是大南人,倒像是个外邦人。
大波浪卷的黑发,额前带着一块镶嵌着黑曜石的额饰,手上戴着黄金手链,五指戴着戒指,上面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宝石,她穿着质地轻盈的纱衣,细长而黑的长眉,一双充满风情的眼睛,殷红的嘴唇,五官深邃。
她就像是跟家中长辈撒娇似的,扑到了男人怀里,那双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
“阿褚,你怎么没带糖人回来?”
幽黑恰似一池死水的眼睛里透露出片刻的不悦。
“老婆婆已经入睡了,今天夜里是买不到了。”
女人将他得不悦看在眼里却不说穿,倒是更加粘人地埋首在他的肩上。车子内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眉间的薄凉越发骇人。
“阿褚,你怎么了?你最近都不太对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让你烦心的事情?”
女人甜美的嗓音绕在男人的耳畔。气氛变得暧昧,可这在他的眼中不过是多余的。
“以后若是无事便不要来寻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要知道,他现在没有心思 应付这个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东氓小公主。
女人顷刻间,心凉了大半,她沉默了半响,看着君储将自己从身上推开,然后漠然的撩开车帘子。
她又忍不住出声,迫切的询问道。
“你要去哪里?阿褚。”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
“处理公务。”
然后就撑伞离开了。
女人气的将事先准备好的腰带恶狠狠的丢到一旁去。那条腰带是她花了极大的心思 ,在手指上扎了好几个洞出来才完成的。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做的太丑,君褚不肯要,又在心里掂量了几日,反复拿出来看,下定决心要今天送给他,可谁知,他居然这般冷漠。
……
回到景阳侯爷的江寻淮望着正在身前的景阳侯爷,头一次觉得景阳侯爷是这般高大。
“爹,孩儿能不能休息一下?这搓衣板也太难受了吧。”
江寻淮小心翼翼的对着景阳侯爷说话。顾赢洲在一旁接受着景阳侯爷的恩谢。全然不将江寻淮的话听入耳中。
“长瑞王,这若是本侯上个月托人从别处寻来的茶叶,不妨长瑞王尝尝?”
景阳侯爷从婢女手中接过茶,递给顾赢洲,顾赢洲接过,道了一句。
“景阳侯爷客气了。”
“爹,孩儿身上还带着伤,您就不能让大夫看一看吗?”
江寻淮如此说道。
景阳侯爷平时少不得被江寻淮骗,误以为这是江寻淮又在骗他。
“平时你挨家法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欺骗于我?本侯这次偏偏不上你的当!”
此话一出。江寻淮觉得无望了。然,顾赢洲十分好心的为江寻淮说话。
“江世子却是是受了些伤。好似是伤着了脚踝,倒不如先让大夫看看?”
江寻淮看着景阳侯爷脸色大惊,连忙吩咐道旁边的婢女叫大夫过来,替江寻淮看伤。
……
次日,江寻淮始终不放心蹲地牢的齐纳塔塔,心里又揣测着着背后的黑手究竟是何人,耐不住心里的疑惑,准备要出门。可她终究还是被卡死在了景阳侯府的大门前。
“世子爷,您这是要去哪里?您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让您出来走动?”
守在门口的门童对着江寻淮说话。
江寻淮欲言又止,她的视线里面出现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