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陶醉着呢,就听见外面大门开了,关了,然后就听见李丽青的声音:“薛易建同志,别老坐着,过来择菜。”然后薛易建同志应着:“好,听你的,择菜。不然又要被你训。”曲志和薛米相视一笑,然后起身下床。
薛米开门就走了出来,曲志跟在后面。薛米笑着对薛易建道:“老爸,让曲志陪你聊聊天,我帮老妈择菜。”
一听薛米的话,薛易建同志真是老怀甚慰,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还不忘感叹道:“都说女儿是老爸的贴心小棉袄,真是不假啊!”
然后喊曲志:“来,曲志,陪老爸聊聊。”
曲志走到薛易建旁边刚坐下,薛易建凑近低声对他说道:“曲志,吃饭的时候,别忘了把酒拿出来,主动点。我不能提,否则你丈母娘有意见。你说,她没办法。这样,晚上咱俩就可以……”然后做个喝两杯的姿势。
曲志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赶忙小声说道:“爸,你放心。我和你想的一样。”
说起酒,曲志想起来给李丽青买的礼物,然后喊了薛米一声,薛米过来,曲志从行李包里拿出给李丽青买的音乐剧《费加罗婚礼》碟片,然后一起走到正在厨房忙活的李丽青身边。
曲志说:“妈,听小米说你喜欢《费加罗婚礼》,我就和小米找到了。”
李丽青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一听是她一直没买到的《费加罗婚礼》,就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从曲志手里接过来一看,真是她想了很久的音乐剧《费加罗婚礼》,表面装帧很有质地,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正品,心里有些微微的感动。
薛米说:“老妈,你喜欢吗?曲志听说你喜欢后,就拉着我跑了一天,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你买到。”
李丽青就笑着对曲志说:“小志,妈谢谢你!”
曲志正要说话呢,薛米就说:“老妈,有啥谢的,他是你女婿,应该的。”
这时就听见薛易建喊道:“曲志,来,陪爸聊聊。”
曲志答应了一声就去陪薛易建聊天。这个气氛,真是有些融洽。
曲志在陪老丈人上下五千年天南海北妖狐鬼怪地神侃海侃胡侃瞎侃,厨房里是响声不断,都很热闹,过一会外婆也去了厨房,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又是老中青三结合,那气氛十分热烈。
曲志又把给外婆买的一把精致的蒲扇给她,外婆扇着蒲扇扇了两下,连说小志和小米俩孩子细心,然后转过头来对薛米说:“小米,小志不错,阿婆喜欢!”
不一会儿,餐桌上摆满了一桌子菜,荤素搭配,粗细配合,色彩缤纷。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曲志和薛米坐挨着,外婆在薛米和李丽青中间,薛易建挨着曲志坐。
薛易建冲着曲志使了个眼色,曲志马上就非常主动的对薛易建说道:“爸,要不我陪你喝两杯怎么样?上次在蓝山咱俩喝的那酒。”
一听要喝酒,李丽青张嘴立即就要表态,但是薛易建哪给她表态的机会,立即接着曲志的话说道:“曲志,你这孩子,啊,要不,就来两杯!”
曲志蹭蹭几步跑了过去,从行李里拿了几瓶酒出来,走到餐桌前,一边开酒一边对薛易建说道:“爸,你也别多喝,否则妈会关心你。你看,咱俩半瓶怎么样?”
薛易建心里那个高兴,心想曲志这孩子多善解人意,连丈母娘的面子都照顾上了,连教训都变成了关心,于是他就乐呵呵的说道:“曲志,好孩子,爸听你的,半瓶就半瓶。”
李丽青一听是半瓶,也就没阻拦。
薛米看着曲志和老爸的样子,就知道他俩私下里肯定商量过。薛米起身去拿了几个酒杯过来,每个人面前放一只。
曲志先给老丈人薛易建倒了一杯刚平,然后看着李丽青问道:“妈,你也来点吧?”
李丽青本来是不大喝酒的,也反对薛易建喝酒,但是一看曲志很是期盼的样子,下意识就说:“那就来一点点吧。”
薛易建一看李丽青竟然也要喝点,更是高兴,连说满上满上。曲志又给薛米倒了一点,最后才给自己倒的和薛易建差不多,然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薛米一看曲志的样子,自己也站了起来。
曲志对薛易建薛、李丽青还有外婆说道:“爸,妈,外婆,我是第一次和米一起到家里来,我和薛米都谢谢你们。我先敬你们一杯。”
然后和薛易建碰了下杯,李丽青也端起杯碰了下。
外婆笑眯眯的说道:“小志,也给我来点。”曲志连忙放下杯子,赶紧的给外婆倒了一点,笑着对外婆说:“外婆,谢谢你!”
曲志又和外婆与薛米碰了杯子,然后一杯干了,又对薛易建说道:“爸,我干了,您随意点。慢慢喝。还有呢。”
薛易建当然也是一口干了,心想这孩子多懂规矩,这个女婿真不错。
然后这才正式开始吃饭,薛米给曲志夹了几道菜,让曲志尝尝,曲志一边夹青椒土豆丝一边问道:“是你做的?”
然后吃了口青椒土豆丝,又吃了一口,然后意犹未尽地评价道:“爸,米做的青椒土豆丝,味道真不错。”
又笑着对薛米说道:“米,你这土豆丝比咱们学校炒的好。”
李丽青笑着说:“小米为了你能吃上一顿菜,我和你爸做了半个月的小白鼠。”
薛米不满的说道:“老妈,当时你不是说好吃的嘛。”
曲志又给老丈人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然后边吃边说着话,把薛米做的每样菜都吃了一顿,还别说,味道还真是那回事,可见她寒假在家下了多少功夫和心思。李丽青脸上也明显的柔和了很多,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不过也是要有个过程,最重要的是她看见曲志和薛米之间真挚的感情,中午她看到他们俩躺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她看得出他们对生活和感情都是非常认真的人,也让她不经意想起当初自己和薛易建的交往,所以她的心也就真正地接受了曲志。那再看曲志,眼光可就不一样了。
李丽青也给曲志夹了一块薛米烧的红烧豆腐,说:“快尝尝,这是薛米学的时间最长的一道菜。你爸第次一吃的时候,可是喝了不少水。”
薛米一看老妈给曲志夹菜,就知道老妈心里接受了曲志,心里很开心。曲志说道:“谢谢妈!”
然后就毫不在意的吃了红烧麻辣豆腐,瞬间,那股子麻辣劲蹭的就窜了上来,脸一下子就红了,眼泪鼻涕吸溜吸溜的争先恐后的就出来,薛米早就笑着准备好了餐巾纸等着呢,一看曲志这个样子,手中的餐巾纸直接就放在他鼻子上,然后又拿了餐巾纸给他擦眼睛。
曲志话都说不出来,觉得嗓子口有什么蒙住了,但是觉得麻辣过后,味道出来了,还真是不错,又吃了一口,感觉味道真是很地道,然后才觉得能说话,声音粗粗的有些不利索的说道:“这个菜我喜欢。”
薛易建喝了口酒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好吃,我当时怎么感觉是被虐了呢?”
说着夹了一小块放到嘴里,然后惊奇地说:“这个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了嘛。”
曲志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说话利索了,就说:“米,以后我也学学做菜,给大家尝尝。”薛米说等着那一天呢。
毕竟还不是太了解,所以了解一下也是必要的。
李丽青说道:“小志,给我和你爸还有外婆讲讲你家里的情况吧,薛米也说不清楚。”
然后又说:“一边吃一边讲,不用急。”
曲志又给老薛同志倒了半杯酒,自己也倒了半杯,然后说道:“妈,爸……”
曲志正要说呢,薛易建忽然问道:“曲志,你的名字谁取的?”
曲志回答道:“爸,我的名字是我爷爷取的。我和薛米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二十一岁。听老奶奶讲,我爷爷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在当地应该算是大地主吧,但是解放前为了救我奶奶的哥哥,把地全卖掉了,结果就变成了贫农。后来,我奶奶的哥哥为了感谢我爷爷的救命之恩,就把我奶奶嫁给了我爷爷。我爷爷比我奶奶大十二岁。”
薛米啊了一声:“是吗?”
曲志点点头,接着说道:“当时我奶奶算是我爷爷的第二个老婆。解放后,就只留下了我奶奶。我爷爷平时没事喜欢读些书,我生的那天,我爷爷看书时看到一句话,好像是‘屈志老成,急则可相依’这句,结果我就叫曲志了。”
薛米问了另一件事:“志,那时候,爷爷岂不是有两个老婆?”
曲志笑着说:“是的,解放后就一个。”
然后他又很伤感的说道:“爷爷九二年去世,那年我初三。他身体一直不好,爷爷快走的时候,想见我,可是他知道我正面临考试,所以不让家里人告诉我,寒假前考完试,我爸接我,我才知道爷爷快不行了,爷爷看见了我后,当天夜里就走了。那后,奶奶就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我爸叫曲守中,今年四十七岁,我妈叫苏翠,今年四十五岁,我妈不是我们那边的人。”
李丽青一听就好奇的问道:“那你妈妈怎么嫁到你们那边了呢?”
曲志放下筷子回答道:“妈,我妈的家离我们家那大约八九百里。我妈很小的时候,我姥爷就走了,八岁那年,我姥姥也走了,后来就跟着二舅、三舅,帮他们带孩子,就是我的那些表哥表姐。”
外婆听了,叹了口气说道:“你妈,也是个苦孩子。
曲志接着说道:“我妈十七岁那年,我们村上的三爷去我三舅家那边做事,我妈就跟着我三爷来到了我们家那边。我爸当时也跟着我三爷做事,后来他们俩感觉对方都不错,就在一起了。”
薛米问道:“那你这么一说,爸妈在当时算是自由恋爱了吧?”
曲志还真的说:“你说对了,在他们那一代人眼里,就是这样。”
李丽青说:“那个年代确实是的。”
薛米又问:“那爸妈他们感情很好吧?”
曲志说:“嗯。至少我长这么大,没见他们吵过架。我妈和奶奶也没有生过气。她从小就没了娘,一直把我奶奶当亲娘,我奶奶也我妈做亲闺女看。”薛易建感慨的说:“婆媳能不吵架不生气的家庭,很少。”
然后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曲志讲家里的情况,有些薛米听过,很多她也是第一次听。曲志和薛易建慢慢喝着酒,觉得酒烈菜香情意浓,餐桌的气氛也不一样,李丽青看着曲志的目光更不一样。
曲志简要讲了自己的成长、父亲、母亲和老奶奶,还讲起了屋后的那条小河,他说道:“我家屋后三百米左右远,有条小河,我可喜欢了。我最早记得那条小河时,大约三岁左右,那时我坐在我妈肩上扁担前头的框里,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看见小河。我记得小学三年级,有次考试成绩不好,我放学后就坐在岸边,看着小河流水,伤心的哭。后来我妈找到我,拉着我回家吃晚饭。后来,我出去上了初中、高中、大学,离开家也越来越远。但是只要在家,我都会去看看,看着那条小河,就觉得很开心。”
薛米说道:“志,我以后也陪着你一起去看!”
他讲到老奶奶时,说了一件事。他对薛米说道:“米,告诉你,其时我这条命是我奶奶救下来的。”
薛米一听就问:“为什么呢?生病了?还是被人拐走了?”李丽青和薛易建也很好奇。
曲志回忆道:“那年我六岁,夏天,田地都干的厉害,生产队就组织抽水灌溉。我家屋西边几步远,有一条灌溉渠,路中间有一条低矮的过水涵洞。我就跳到灌溉渠里玩水,结果一不小心就被绊倒,怎么也起不来,水很急,就把我冲向涵洞。”
听到这里,薛米就是啊了一声,曲志握着薛米的手,他的眼睛明亮起来,好像回忆那时万分紧急的情况。
他继续说:“我奶奶那时正好从田地里出来,一眼看到我好像在水里摔倒,扔下锄头就跑过来,正好一把抓住我的一只脚,然后使劲的拽了出来。后来我奶奶说,把我拽出来的时候,人都不醒了,肚子水灌的鼓鼓的。还好时间不长,出了水后,就醒过来。不过,我奶奶也把我屁股揍的肿了几天。”
薛米听了,长出了一口气说:“感谢老天,感谢奶奶!”
曲志看着薛米的样子,心里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