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十分出去,下午两点到达铜陵市,下午六点到达不知名某处,看看天色已晚,看到前面有村落,就骑了过去。夜宿于一村民家中。躺在异乡的村落里,曲志想起了家里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了,有些想家了。也想薛米,他每天都想着她,不知道收到信没有。
已经是农历十三了,天空的月亮几乎满月,还缺了那么一丁点,他觉得这个月亮真的很好看,又想着估计满月的时候,就可以到达c市了,心情既平静又高兴。这样一天的旅程又结束了。
七月十八日,行程220里。
早上五点而是出发,两点到达芜湖市,下午六点出安徽境,进入了s省,夜宿于一热心村民处。这两天,三个人超水平发挥,每天都有两百里路以上的行程。一方面是因为连续半个多月的长途骑车,度过了开始的不适应后,目前已经适应了各种路况,经验也丰富了,再加上屁股和大腿好像也适应了。另外一方面就是大家都理解曲志的心情。努力二十号能够顺利到达c市。
七月十九日,行程210里。
早上五点出发,中间修整了三次,下午六点顺利到达w市。
七点钟给薛米电话。终于是薛米接了电话了,他还没说话呢,就听到电话那头薛米好像没什么精神地说:“曲志,我想你!”一听薛米的话,曲志一愣,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怎么了,薛米说没事,就是想他了,又问她几天怎么样,她说这几天就做一件事,看曲志给他的信,然后想念他。听到曲志已经到达w市时,薛米高兴起来,说要好好招待一下他们三个。曲志听到薛米高兴的声音,知道她是真的高兴,所以也开心起来。
本日月圆,二十天来,他第一次听到薛米的声音,心里真的开心,觉得今天的月亮真的很美很美。
七月二十日,行程205里。
早上五点钟出发。四点多曲志就醒了,想想今天就到c市了,激动的怎么也睡不着,就索性起来了。走到w市清晨的街道,身边偶尔有人或车经过,这座城市依然那么宁静,他觉得w市很美,为什么,因为这地方离c市很近,使得他距离薛米更近了。
进入s省后,眼前几乎一片开阔,高山消失了,丘陵也消失了,这是一片孕育着无限生机的平原地带。一天分别于两个镇上略作停留后,就继续前行,终于在下午五点半到达c市。
当三个人停车下车,看着眼前的城市。曲志觉得自己好像是到家了,竟然对孙建国和杨坤说了句让他俩啼笑皆非的话:“欢迎你们来到c市!”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不可辩驳。实际上孙建国和杨坤二人现在就想扁他一顿,但是,好像,这还真算是他的地盘。
薛米昨天晚上接了曲志电话后,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忐忑不安,稀里糊涂地就到了早上五点,中间不时地从床上猛地坐起来要出门,总觉曲志好像就在门外面,折腾了一夜。搞的老爸老妈才意识到女儿真的帮他们找了个女婿,心情懊恼不已。
早上起来后,薛米一会找衣服、试衣服,一会去又去梳头发,一会儿又坐在电话机旁,吃饭都要坐在旁边,风风火火地在房间里到处乱窜。老爸老妈像看戏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已经着魔的女儿,也在商量着对策。
下午两点后,薛米终于安静下来,坐在电话机旁拿着本书读,她是真的在读,显得安静而又美丽。被折腾了一天的老爸老妈又不习惯,以为火山很快就要到来,提心吊胆地等着,等着。
下午四点,薛米放下书,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拿了把遮阳伞,背了个小包,门口换了双凉鞋,开门,出去。
老妈恼火地对老薛说:“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是我女儿吗?从昨天晚上接了电话到现在,把我闹腾的,哎呀,我的心脏啊……”薛易建一看李丽青的样子,一脸无奈,心里想:“刚走了个演大戏的,怎么又来了一个大师级的!”想了想,就在李丽青耳边说了两句话,李丽青脸上的表情登时变的精彩之极。
薛米下了楼,出了门,本来想打车或乘公交车的,想想他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就撑着遮阳伞慢慢地走往预定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总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回头看几次,也没什么异常,想想估计是自己多想了。
五点二十分薛米到了市区钟楼大道520号大拇指面包房门口,正是酷暑时候,空气中没有一点风和凉意的味道,经过一天炙烤的大地,这个时候正在呼哧呼哧地向空气里喷发热量。薛米站在门口,一会儿工夫身上就汗透了,她收了伞,进了面包店,店里空调开着呢,她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是透过玻璃看着外面。
五点五十分,曲志和孙建国、杨坤来到钟楼大道,虽然很热,也很闷,但是三个人三千多里的餐风露宿,也就习以为常,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好。
孙建国抹抹脸上的汗,说:“曲志,你家薛米为啥要选择在520号见呢?”
曲志正要说话,杨坤嘿嘿地笑了两声:“建国,你不懂了吧,不过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估计也不会懂。”
孙建国这个人平时就是一本正经的卫道士姿态,搞的班里同学对他很有想法,觉得他有病。但是这一路共行,曲志和杨坤发现孙建国不是以前想的那样,也是一个热血愤青,毕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处的相当不错。
孙建国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这个,我真不懂。”
然后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说:“老杨,啥意思?”
杨坤说:“520,不就是我爱你嘛。今天又免费学到一招了吧。”
孙建国嗨了一声,正要损曲志几句呢,就看到曲志放下自行车,往一家面包店快步走去,这段街道是c市的城中心,马路虽然不宽,但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眼望去,都是人头,哪有什么……
薛米站在面包店玻璃门,从里面望着外面,眼前人头攒动,她感到有人在向她走来,她努力寻找着,走出面包店门,然后她看见了曲志,曲志也看见了她,向她招手,大声喊着:“薛米,薛米……”
同时,在面包店左侧三十米一辆出租车上一个乘客带着墨镜,看不清任何表情地望着两个年轻人,互相招着手喊着向对方走去,快步走去,跑去……
那个正站在薛米面前的可恶的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在傻笑地看着薛米的卑鄙无耻的家伙,身高一米七六左右,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瘦瘦的,脸黑黑的,露在外面的胳膊都是黑黑的,怎么是个黑碳头,简直就是挖煤工。
再看,好像人极为憔悴和疲惫,但是却显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另有一股子神采写在脸上,双眼干净而又明亮,那张脸充满坚毅和喜悦,眼睛里没有任何人。
然后,天啊,怎么不给我劈死他呢!
那个黑碳头怎么就敢光天化日之下搂着薛米,世风日下!然后又看到薛米竟然也抱着他,脸上的笑那么甜蜜,然后还伸出来给他擦脸上的汗,帮他整理不知道几天没洗过的衣服和头发,我的天哪,我的心脏…
曲志看着正在帮他整理衣服和头发的薛米,开心的笑着,一句说却说不出来,就是那么看着薛米。薛米微笑着看着曲志,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男子,细心地给他擦汗、整理衣服和头发,就像迎接她归家的丈夫一样,那么自然,但是她也没说一句话。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都在那目光里,都在那细微而自然的动作里。此时此刻,无论是孙建国、杨坤还是出租车里的那个墨镜乘客,都感到那两个人就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她,其他人,甚至这天地,都只是旁观者而已。
哎,好事总是那么容易被人破坏,可恨!不解风情的人为什么那么多,可恶!
曲志和薛米两个人正在看着对方,笑着,整理着衣服呢,就听到孙建国不合时宜的声音:“嫂子,我是孙建国,你见过的,别只顾着曲志,还有我们呢。”曲志脸都黑了,当然本来已经晒的够黑了,这个卫道士……
但是薛米很大方地冲着孙建国喊道:“马上来了。”说着拉着曲志就往孙建国那边走去。
薛米在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给他们预定了两间房,约好了七点半出去吃饭。曲志和薛米进了房间,然后曲志去洗澡,薛米坐在床上等他,顺便帮他整理行李,行李中的衣服都已经洗过了,可能由于没有时间充分晾晒,散发出股霉味。
薛米看着手里的短裤,怎么屁股这地方有些没洗掉的血迹……
曲志从洗浴间出来,浑身显得清爽干净,看到薛米正好帮他整理好行李。他就坐在薛米身边,用力地抱着她,然后就给她讲这一路三千里发生的趣事、趣闻,还有沿途风光。哪个地方好,以后要和她一起去,哪个地方菜好吃,以后要和她一起去吃。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呢喃了句:“米,我想你啦!”然后抱着薛米,合上了眼,睡着了……
薛米看着依然抱着自己不松手的男子,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声,她神情复杂!然后把曲志放平了,去洗浴间里给曲志收拾衣服,认真地洗着每一件衣服,洗好,晾晒。这才走到床前,认真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想着第一次见到曲志的场景,后来登山时他背着自己下山,然后那夜路灯下他的样子,还有去年最后一天在图书馆里三次遇见,还有蓝山湖畔的相遇和表白…还有前天的那封信…她弯下腰来,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然后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七点半薛米和曲志带着孙建国、杨坤到酒店附近的一间干净整洁的小饭店里吃饭。点了六七个菜,要了一箱啤酒。薛米不喝酒,就坐在曲志身边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三个人一开始还温文尔雅,官话套话连篇,过一会就开始谈论一路行来所见所思,兴致渐浓,本色方显。孙建国连喝了两大杯啤酒,就开始感叹自己当初真是被曲志忽悠了,有些事真是痛定思痛。
杨坤说没想到三个人第一夜竟然在路上靠着一棵大树睡着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怕,那该多危险。
孙建国说那天在去张家界的路上,曲志的自行车爆胎,三个人轮流着又推又扛的走了十多里路,人都累瘫了,阿弥陀佛,幸亏还是找到补胎的地方。
一听这,曲志大声说:“我还好了,就爆胎一次,你呢,爆胎三次,老杨两次!”
孙建国马上反击说:“那天在去杨柳铺的路上,你从车上摔下来,说实话,你是不是当时想嫂子薛米了?”
曲志一听孙建国说这事,脸都黑了,不是说好了不在薛米面前提这事的嘛。
杨坤用手碰碰孙建国,谁知道这个卫道士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了,又喝一大口啤酒说:“兄弟,还记得去阳新县的路上,那场雨吗?”
曲志和杨坤一听那场雨,都是不禁打个寒战,曲志心有余悸地叹息道:“那哪是雨呀,明明就是一条大河落下了。不说了,兄弟们,干了。以后就是兄弟。”
三个人用力地碰了下杯子,一起说:“兄弟!”
孙建国仿佛回忆起一些趣事说:“兄弟们,你们这几千里路下来,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杨坤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见了那么多平时见不到的山和水和人!”
孙建国看眼薛米说:“嫂子!别在意!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我的屁股和大腿的皮厚了。想想刚开始几天,短裤和肉都连在一起了,不能动。疼!”
杨坤眯缝眼哈哈笑着说:“你小子,你这个卫道士,当时你走路的样子,就是我家里养的鸭子,那个样子……哈哈哈。”
孙建国又对薛米说:“嫂子,告诉你,那天夜里我们住在一个破庙里…夜里,我是被曲志吓醒的。”
然后打了个嗝后继续说:“你说曲志,你梦到薛米嫂子就梦到了好了,干嘛还那么大的声音喊啊……”
杨坤一听,赶紧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曲志喝了杯酒,大声喊:“唱歌!”然后三个人互相搭着肩膀开始唱歌:“拍拍身上的灰尘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莫笑我是多情种,莫以成败论英雄,人的遭遇各不同,但有豪情壮志在我胸……”
薛米一直坐在曲志旁边,听他们吹牛胡侃,当听到阳新路上大雨,她想到曲志的那封信不就是那里写的嘛,听到孙建国说他的收获就是屁股和大腿的皮时,他想到帮曲志收拾行李时,和洗衣服时,好像都有血迹,洗都洗不掉。又想起那封信来,里面哪有提过这样的风雨艰险,说的都是无限风光和心中山河,都是对她的想念。她看着身边的曲志,心想:这就是自己喜欢和爱的男子。
饭后,薛米送他们去酒店,都喝的有些高了,放开了,也难得!
薛米扶着曲志进入房间,刚进房间,她就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吻他的头发、眼睛、脸、鼻子和唇,就像是吻着那三千路云和月,那一路快哉风,更有那一路风雨。曲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很不过快就明白了什么,他抚摸着薛米的脸,一副云淡风轻地说他们说的都虚张声势,哪有那么难……话没说完,薛米就捂住了他的嘴。她都明白,她从来都是一个有智慧的女子。
因为明天继续赶路,薛米十点多从曲志房间里出来,想着曲志他们明天就要走了,她就去超市里去给他们买路上需要的东西,大包小包地拎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老爸、老妈都在客厅,两双眼睛一起看着薛米,那神情可是不善…
薛米顾左右而言他地说:“啊,外婆睡了吗?”
老薛靠着沙发背,对薛米说:“那个黑炭头走了……”
薛米一听,脸都黑了,感情老爸做间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