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都市小说 > 冥君大人,我们不熟 > 第90章 混沌之乱
    我没有搭话。

    只是有点厌倦地忍耐,忍耐到墨玺离开。

    &;冥后,早膳……&;我们在屋里闹了这一场,不知道我泼妇般的表现有没有吓到外面的侍女,总之侍女头领进来的时候,问得有些战战兢兢。

    我说:&;端进来吧。&;摸一摸空空的胃。总要吃饱了,才有精力找寻敌阵的破绽。

    可是冥府这样大,却无懈可击。我甚至一层一层地看过了十八层地狱,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乘之机。唯一的大门被严加把守,并有无数结界。

    后来我便笑自己想得简单了。若是冥府有漏洞,岂不是满世界逃鬼乱蹿了?

    剩下的唯一可能只有那条冥河。可冥河那样宽,深不见底,唯一的过河方式是摆渡。但这摆渡从来是单向的,只载鬼前来,再空舟而返。

    但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流放往郁山离宫时曾经看到的那条大河。我当时看见了雾中河面上隐隐绰绰的摆渡人。奶娘吓得半死,拼命对我讲述传说,说那条大河往通冥河,千万不要靠近。

    是不是如果我想办法渡过了它,也许就能回到南国了?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又有了希望。

    我开始留意起冥河。反复在心里计较前往冥河的的路,哪条最近,哪条最赶走,哪条最隐蔽。

    而剩下的时间里我与墨玺相安无事。

    但我偶尔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借着窗外的月光,发现他并没有睡,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有点心虚,生怕自己是不是在熟睡时说漏了什么。于是先发制人,不耐烦地地嘟囔:&;看什么?&;

    墨玺没有说话,只是屈起手指,指节反复摩挲我的脸颊。我觉得所过之处仿佛有蝴蝶翅膀轻轻扇动,酥痒微麻。我勉强伪装的镇定再也无用,不自在地将头偏开,整个人拱了拱,往被窝深处缩去。

    墨玺微微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一点暗哑:&;南雅。&;

    嗯?我探出一点脑袋去看他。

    却眼前骤然一暗,是他已经对着我俯身下来。

    然后在早上我勉强清醒过来时,往往是天光已大亮,墨玺已经离开。

    侍女为我梳洗时,我只好不自在地提一提衣领,掩住脖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又一日,我打发了侍女,一个人在极乐净土里漫无目的地走。

    侍女们知道我不喜欢有人靠近的习惯,告了罪退下。

    走得久了,我坐下来开始发呆,右手无意识地摸索着左腕上的东珠手钏。不小心一用力间,手钏断了,珍珠坠玉盘般琳琳琅琅撒了一地。

    啧!我自嘲地摇头,弯下腰去拾它们。

    然后,我发现有一点异样。

    最边缘那颗,竟然往外滚了一下?

    我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堆硕大浑圆的珍珠,都开始了慢慢滚动。

    我连忙将腰弯得更低,几乎趴在地上,尽力让视线与地面平齐。于是我看见地面在微微地颤动。

    这是?

    还没等我皱起眉毛想明白,脚下也开始感觉到某种震动。

    震动越来越剧烈。我不得已蹲下来保持平衡。在亭子和花木的遮掩下,听见侍女呼唤我的声音。

    &;怎么回事?&;有路过的极乐净土使役不明所以地问。

    &;听说是混沌深渊里的妖动了……几万年没动过了。现在前面的人都赶过去了!&;侍女抱怨,倒不怎么慌张,&;不过没事,幸好冥君在。冥君亲自过去镇压了。&;

    地狱最深处有一个混沌深渊,据说是始祖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一斧头劈出来的。现在里面囚禁着上古的妖魔。那是墨玺唯一禁绝我去的地方。不过我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从没想过要涉足那处。

    &;但是总得把冥后找到呀!&;侍女自言自语,四下寻找,眼见就要转到我这个方向来。

    我突然觉得,这也许是我最好的机会了。

    我屏住呼吸,压低身体,凭着在心里刻画了千百回的那条小路,悄悄离开侍女视线可及的范围,然后一路向着冥河狂奔。

    离开极乐净土,远处掠过审判大殿,鬼火荧荧中跑过黄泉路。与往常不同,这一路人影稀疏,我并不曾被发现。

    但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地下深处似有某种怪物的翻身和咆哮。听起来这样可怕,我不禁想起侍女所说墨玺亲自前去那混沌深渊……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决这件事。能不能……平安无事?

    但箭已在弦,不能再想。我不堪回首,踉踉跄跄,直到奔逃到冥河边,才发现已近全身虚脱。

    而面前的冥河与以往如此不同,因为地下的震动,此刻风起浪涌,层层浪涛间可见鬼影沉浮,它们竭力伸起干枯尖利的手爪,在波涛和虚空中无力地抓起又落下。

    原来冥河的河底,全掩埋着企图偷渡冥河逃往人间的鬼。

    河面的浓雾里支哑声响起,是一艘小船渐渐驶近。沉浮在水里的鬼见了船,犹如见了救星,一时波涛声中鬼啸不绝,白浪大涌,是鬼们争先恐后地踩着同类,拥挤着,挣扎着扑向船舷。

    摆渡人淡然地从水里提起撑船的竹蒿,沿着船边轻轻一拨,那些本已涌近的鬼顿时断肢折臂。它们恐惧地嘶吼,不甘心放弃这最后的希望却又不敢靠近,只聚集在一丈之远的水里,对着小船跃跃欲试。

    我看着摆渡人。是个枯瘦而阴鸷的中年人模样。他将船泊岸,打量了我一下,约摸估出我的身份,对我施礼:“冥后。”

    我本来试图隐瞒的,连如何撒谎都想好了。但既然被识破,便也不再强求。我说:“我要坐船。”

    摆渡人横起长长的竹蒿,再次深深鞠躬:“冥后的命令,下属本不敢违背。但这条河确实没有逆着渡河的规矩。”

    我看了他半晌,又低头看了一眼河里密密麻麻躁动不安的鬼,笑了一声,以袖蒙面,一头扎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