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海上来的消息,容睡鹤顿时凛然,沉声吩咐:“拿上来!”
手下连忙奉上一枚蜡丸。
容睡鹤捏碎之后匆匆一览,微微皱眉,自语道:“桓夜合?还是一家子?这一家子其他人也还罢了,桓夜合却不是省油的灯,她此举颇有处心积虑搭上康昭母子的用意……此行也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手脚?”
“永义伯一家早在长安动乱之前就悄没声息的离开了长安。”董良闻言,在底下低声说道,“这段时间以来,高密王跟孟归羽都曾派遣人手,四处搜查。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原来竟然是去了海上,还同郡王妃碰见了?”
沉吟了下,又问,“郡王,郡王妃生了?是小世子么?”
“郡王妃前些日子诞下一子,母子均安!孤已为孩子取名为‘蕤宾’。”容睡鹤微微点了下头,容蕤宾的早产之前一直都是保密的,长安这边,也就宣于冯氏给冯老太爷报了信,在容睡鹤的要求下,甚至赵适在给赵家的家信里,都没提这事儿,以防走漏消息。
此刻他亲自公布了这一喜讯,董良等人,皆是精神大振,纷纷说道:“这正是天佑郡王,降下麒麟子助阵大事!”
又说,“之前郡王妃北上之际,曾有异人语南风盛家,北方宜贵子,如今正应了谶语,足见小世子来历非凡!”
容睡鹤知道这消息对于属下的重要性,此刻虽然疲乏的很了,还是打点精神,激励了他们一番,末了董良等人听说桓夜合一家子在海上碰见了盛惟乔母子,还与船队同行,就很不放心:“静淑县主虽然是帝师嫡亲孙女,论起来也应该是站在郡王这边的。但这些年来,桓家对郡王始终是若即若离,不曾有过坚决的站队。此番桓家离开长安也是突兀又巧合,出现在海上的时间地点都蹊跷,若只是想托庇于郡王妃,也还罢了!”
“若是想对郡王妃不利,这……郡王妃素来心善,城府不深,小世子又年幼……”
董良跟公孙喜都说的皱了眉头,恨不得立刻冲去海上帮忙才是,忍不住建议,“要不还是万全起见?”
这是他们从前在海上做事时的暗号,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再说!
“海上那边有连山坐镇,郡王妃左右还有宣于家老夫人跟吴大当家,区区一个静淑县主,翻不起什么浪花……还是先商议咱们这边的事情吧!”属下都急成这样了,容睡鹤不免也有点关心则乱,定了定神才道,“茹茹此番来势汹汹,更有新晋可汗那伏真虎视眈眈在后,时间紧急,长安的僵持,必须立刻打破才是!”
又说,“孟氏才出了孟伯勤的事情,孟归羽即使击败了高密王,想稳坐摄政之位,于抗击茹茹上头,也必须做出一番成就来才成!所以你们不必再忧愁孤这会儿宁可支持他也不支持高密王的做法,毕竟高密王与孤一样,都是容氏子弟。”
“他若践祚,挟举国之力,大可以从容与茹茹斡旋!”
“到那时候,孤好不容易才在西疆立下的根基,少不得要被他算计!”
“倒是孟归羽,固然因为孟伯勤这个堂兄的选择,得到了独揽孟氏遗泽的机会;但也因为这个兄弟,面对茹茹,他根本没有不战自退的资格!”
“否则就是现成的被质疑他跟孟伯勤里应外合,意图出卖大穆!”
“如此只要等长安的胜负出来,如何阻止茹茹的事儿,就交给他去操心,咱们继续抓紧经营西疆就是!”
董良跟公孙喜等人听了这一番分析,才觉得心中稍定,略作沉吟之后,董良就说:“郡王方才执意要同阿喜一块入城拜访赵府,想必是想跟赵府里应外合?但属下觉得,郡王果真要在长安城中找内应的话,何不也考虑一下……王妃娘娘?”
“这个不妥!”公孙喜闻言一皱眉,就是反对,说道,“王妃娘娘上次固然放走了我跟皇后,但这也是因为无论我还是皇后,于大局都影响不大,至少当时看起来不大的缘故。若果是能够左右局面的人与事,王妃娘娘可未必愿意为了郡王,舍弃高密王府上下!到底高密王同她夫妻一场,高密王世子更是承欢她膝下数十年,还有贤名远播的世子妇以及一干郡君、王孙固宠,谁知道王妃娘娘在关键时刻,心会朝哪边偏?!”
“若是好好儿的叫王妃娘娘选,王妃娘娘的选择,咱们自然都是吃不定的。”董良说道,“但如果王妃娘娘无法纯粹以情感选择,而是只能权衡利弊呢?”
公孙喜皱眉道:“你是说拿高密王世子等人要挟王妃娘娘?那位娘娘虽然看着只是深闺女流,实际上也是杀伐果决之人……未必肯吃这套!”
他说这话,却是想起来那日高密王妃苦劝他不听,索性亲手将孟皇后推落渭水的举动。
虽然大家子里的主母,当家多年,手上未必干净,但大抵都是使唤下人做脏活,亲自下毒手的少。
高密王妃当日在劝说无果之后的举动,足以体现出这位王妃的本性,可不是色厉内荏的主儿。
容清酌怎么都是她的嫡长子,且一直尽孝膝下,拿他做筹码去要挟高密王妃,谁知道这位王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怎么能说要挟呢?”董良反驳,“高密王世子自己不行,就是天下太平的时候,做个守成之君也艰难!这会儿的局面,是他应付的来的么?他应付不来,高密王府一脉若是传在他手里,说不得就是家破人亡,宗祠断绝!如今咱们郡王肯接这担子,说起来是救了他全家一命!”
“咱们是这么看世子的,但高密王妃乃世子生身之母,却未必这么想。”公孙喜冷冰冰的说道,“世间有几个做亲娘的,会觉得自己孩子愚笨不堪?”
“但赵府虽然往日也算位高权重,这会儿却济不得什么事情!”董良嘴角一抽,无奈的看向容睡鹤,正色说道,“郡王,您才来,属下还不及禀告:宁威侯世子夫妇携盛徐两家晚辈逃出长安城,带来了最新的消息。高密王如今虽然没对赵府怎么样,却也因为广陵王世子妇及膝下一对子女投靠赵府的缘故,是派了人在赵府外时时刻刻监视着的!”
“如今的赵府,自顾不暇,却哪里还有同咱们里应外合的可能?”
“差不多处境的,还有盛府的盛老太爷、借住盛府的冯老太爷,以及宁威侯府!”
“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向着咱们的人家,早就被高密王防的死死的了!”
“只是前往联络,还有瞒天过海的可能!”
“若果是让他们做什么,那必然是会立刻引起高密王的注意……这位这段时间,不说将长安经营的滴水不漏,却也绝非善地!”
“因此若想事半功倍,却怎么能放弃高密王妃这个突破口?”
公孙喜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容睡鹤。
容睡鹤眯起眼,目光闪烁片刻,忽然问:“董良,你确定赵府如今自身难保,没有威胁高密王的能力?”
董良肯定的点头:“郡王,赵府的底细,早在郡王尚未抵达长安之前,咱们就在摸索了!就算他们还有什么底牌未出,但属下说句不好听的话:固然怀化将军已经站在了咱们这边,可是赵府上下,除了怀化将军之外的一干人,这会儿可都在长安!他们会全部愿意为了咱们牺牲,哪怕只是冒险?”
“……孤知道了。”容睡鹤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对公孙喜道,“赵府没必要去了!”
公孙喜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反应过来,失声说道:“郡王,您之前要去赵府……可是怀化将军的建议?”
见容睡鹤微一点头,就是变色:怀化将军赵适对于赵府的底细,知道的只会比容睡鹤多。
既然董良判断赵府这会儿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内应,赵适岂能心里没数?
这种情景下,还建议容睡鹤前往赵府拜访,倒不如说,这位怀化将军跟董良想到一块去了:走高密王妃的路线!
只不过董良想的是直接找上高密王妃,赵适却是转了个弯,打算让秦老夫人出面,以生身之母的身份,去劝说高密王妃!
然而容睡鹤对生身父母心结很深,根本不愿意寻求高密王妃的帮助。
赵适约莫知道这点,只让他去赵府求助,八成还扯了什么谎话掩饰,没说这番用心。
本来都快蒙混过关了,却因为董良的一番话,这会儿叫容睡鹤看出端倪……公孙喜这么一嚷,董良也会过意来,就是后悔,忙道:“郡王,属下跟赵府也不是很熟悉,兴许怀化将军有什么把握……”
“赵府、盛府、宁威侯府……这些人家,对孤的支持,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容睡鹤摇了摇头,“如今所以都被高密王密切监视,以备不测!但还有一家,与高密王关系密切,同孤的关系,却始终没多少人知道!”
他淡淡说道,“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用上他的,但既然高密王都该下台了,他的真实立场揭露出来,也是无妨!”
看向底下,“拿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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