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袁绍自从平定了冀州,凭借着冀州广袤的土地以及谋士荀彧定制的一些有利的扶民政策,三年时间足已使得冀州恢复了原先的生机。而在这一期间,袁绍亦凭借着自己的显赫家世,收归了一大批谋臣武将,可以说在当今各路诸侯当中也算得上实力雄厚了。
不过攒足了本钱的袁绍终究露出了草包的一面,日渐骄傲的性子亦越加明显,而对于荀彧的劝柬亦不在一味的遵从,两人早年的情谊似乎业已出现了裂痕。
袁绍在接到何进从京师发来的密诏后,当即表现出异常的兴奋,首席谋士荀彧问他何事欢呼,他却答曰:“不日兖州便要归于本公了!”
荀彧听他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内心当即一震,心想主公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好端端地打起兖州的主意来了。人家一个边郡的驻军就足以抵你半个冀州的战力,实力如此悬殊,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袁绍知道荀彧在想些什么,当即将何进发来的密诏抛给了他。荀彧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下更是震惊无比,当即惊言道:“圣上驾崩了?!”
“嘘……文若小声些!”袁绍赶忙将左右侍从斥退,接着便将吃惊的荀彧拉到内室,而后欣然问道:“以文若之见,本公该从何处出兵?”
“出兵?出什么兵?难道主公当真要去夺兖州?!”荀彧已然从密诏中得知了一切,但仍旧故作糊涂的问道。
原来密诏上写着,让袁绍带兵进京协助何进铲除宫中阉党,另外同时派兵趁机强占兖州。
袁绍早就贪念兖州了,虽然兖州只不过冀州的一半面积,不过现今的兖州可是富的流油啊,听说那的普通百姓都能一日三餐,生活好的不得了。如今自己的势力也壮大了不少,又有朝廷的命令文书,他何尝不乐意呢。
看到荀彧故作糊涂,袁绍当即拉长了脸子,有些不高兴道:“文若莫要装作不知,如今朝廷密诏写的明白,断兖州为朝中阉党一派,势必铲除,本公家族四代皆受皇恩荣宠,无时无刻心思报效,今日天子驾崩,阉党篡权,本公理当协助大将军匡扶朝政!”
他这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将出来,却不想换来荀彧的冷语相对,他直截了当地言道:“主公领兵进京可以,但攻打兖州却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袁绍气郁道。
荀彧深吸一口长气,断然言道:“断兖州虽为阉臣举荐,但深得皇帝信重,自他平叛兖州以来,复又计定青州,收剿管亥并大破黑山张燕,其后又助陶恭祖权掌徐州,这无一不显其实力之强,况且其手下不乏能臣勇将,麾下更有三十万精兵,这般强横战力非是主公可与之比拟的。再说兖州如今民生安定,境内百姓无不爱戴其主,乃至天下传唱,主公妄自兴兵伐夺,挑起战事,实乃不智之举!还有……”
“够了!”袁绍突然暴喝一声,当即打断了荀彧的话,道:“难道在文若眼中,本公就比他不得么?”
荀彧闻言立时默然,心头一阵悲哀,但想了一阵仍旧补充前面还没有说完的话,“主公恐怕还没有看过这几日边郡传来的军报吧?斥候回报,昨日在边界发现兖州大军行迹,虽然无法判断其目的何在,但有一点可以值得恳定,那便是断兖州早已经做好了防备。主公若是当真按照密诏上所为出兵攻打,想来那断兖州亦不会干坐在那里吧!”
“哦,竟有这等事……”袁绍听到这,方才知道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索性低下头一阵思索,最终性子软了下来,对荀彧道:“这些日,本公为些许政事烦扰,故而无暇顾及边防军务,若不是文若提及,本公倒险些生出差子……好了,本公有些累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袁绍十分在乎脸面,如今在荀彧这下不来台,故而当即下了逐客令。
“主公日夜为民生政事操劳,实是冀州百姓之福,不过尚要注意身子才是,主公请及早安歇,荀彧告退。”荀彧亦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倒也顺坡就下没有再言,只是暗自感叹一气,而后便躬身告退。
出了刺史府,荀彧仰天一阵长叹,心道自己当真是识人不明啊,看来此地已非容身之所矣。
快速回到自己的府邸,荀彧便一头钻进了卧房,在书案前坐下后就拿出了一个长约一尺,宽约四五寸的桃木锦盒来,打开盒盖,里面赫然陈列着一封封书信。
抽出其中一封书信,荀彧有些爱不释手地放在手上来回观赏,他此时并非观赏信上的内容,而是对略带香气的信纸感到十分着迷。
赏玩了一阵,荀彧不禁低声赞道:“这断兖州果真是世间少有的奇才啊!”随后便再次端详起信上的内容。
信是由兖州东郡送过来的,写信人正是荀攸。信上除了一些问候的言语外,其间亦大论了当今天下局势,而最让荀彧迷惑的却是信中提及断风寒三年来在兖州实施的一些利民政策。
这些政策有少部分多是和荀彧向袁绍提出的建议不谋而合,而多出的那部分却是荀彧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
“倘若袁本初亦像断兖州那般,哪怕只有其一半才华……唉……我怎么无端起了这个念头。”念及袁绍的脾性越加变的骄纵狂傲,荀彧不禁感到一阵迷茫。
可是当他重新看完盒中所有的信函后,他的内心再次生出一股子难以克制的激动,口中更不时地连连称妙,对信函中的所有内容拍案叫绝。
最终,荀彧实在忍不住了,当即提笔书写回信函。
这是他自收到荀攸的来信后,第一次回信。可是当他有所动作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写这封回函。他提笔思索了良久,可是仍旧无从下笔,即使他此刻有千言万语,但大脑中却是一片混乱,充满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