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已接到侍卫的通传,赶忙跑到了城头。
此刻,两万突骑兵已然冲到城下,并且在断风寒的亲自指挥下,顿时形成了一个以一列千人为基数的骑兵方阵。纵然阵后并没有攻城部队协同,可光是这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方阵便足已令城上贼寇胆寒。
“城上贼寇听着,我乃兖州王断风寒是也,今日亲帅大军来此,识相的便快些开城授降!”断风寒坐在马上,扬起手中的马刀直指城头。
诸多贼寇闻听此言,皆是心惊,暗道此人便是断风寒,好大的威势。
卜已此时亦看清断风寒的面目,当即便从城头上探出头来,向城下的断风寒抱拳喊道:“果真是兖州王驾临,末将卜已这番有礼了。”
当日断风寒饶他一命把他放了回来,他多少还是有些感恩的,遂闻听断风寒喊话,故而当即献身说话。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卜将军。”断风寒认出卜已,当即轻笑着言道:“卜将军可愿意开城归降本王啊?”
卜已闻言当即色变,厉声道:“胡说,本将军怎会降你!”
“哼!即是如此,本王又何必与你多言,去叫管亥前来答话!”断风寒亦是当即翻脸。
卜已冷笑道:“本将军便是代我家大帅前来,大王有何事尽管对本将军言明即是,本将军定会代为转达。”
断风寒没有想到,那管亥的架子竟然这么大,心里好不气忿。
他当即鄙夷道:“怎么?本王听闻管亥如何了得,却不想连本王之面都不敢见么?”
“呵呵,我家大帅军务缠身,此刻怕是无有闲暇会见大王,大王还是请回吧。”管亥此前早就给卜已交待好了一切,如今卜已只不过是照着原话说罢了。
断风寒闻听卜已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当即气怒道:“难道你忘了本王今日所来何故?”
“哈哈哈哈哈哈……”
卜已一阵长笑,笑罢紧接着道:“大王若要攻城,尽管攻就是了,又何必多言呢?大王若是没有什么紧要之事,那末将便恕不奉陪了!”
说着他便一抖披风,转身离去。
“你……”看着卜已消失在城楼上,断风寒差点没呕出血来。
他何尝受过这般鸟气,原本他还以为可以试着刺激一下管亥,不想人家根本就不鸟他。难道自己真的叫麾下骑兵下马攻城么?就算是如此,没有墙梯怎么攀上城头,没有冲车亦无法撞开厚重的城门。
“岂有此理,本王便不信这个邪了!”断风寒心中一时暴怒。
随即便叫过身后的几名军候下了命令,叫他们多带些人手前去砍伐树木搭建云梯。
几名军候见断风寒心情不佳,却丝毫不敢怠慢,便要按照断风寒的命令去做,岂料却被郭嘉给阻了回来。
断风寒正在气头上,不禁暴喝道:“奉孝何故阻拦?”
“主公莫要急躁……”郭嘉神色凝重的行到断风寒身前,思索着言道:“难道主公没有看出其中有何不妥么?”
“有何不妥?”见郭嘉一脸的忧虑,断风寒心头亦是一震,胸中的怒火竟而立时消散了下去。
郭嘉摇了摇头,亦满是疑惑地言道:“以嘉之见,既然那管亥已知晓主公计策,理应趁机打消我军气势才是,确又何故暗藏不出呢?他亦该知晓战前畏阵不出,对于守城兵士的士气有所不利,故而更应该露面才是,可是……难道管亥此时不在城中……”
念说到这里,郭嘉顿时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我等中计矣!”
看郭嘉突然有所醒悟,断风寒亦不敢掉以轻心,赶忙追问道:“奉孝可是算到了什么?”
郭嘉当即急道:“主公暂且莫问,还请快些下令退军暂返昌邑。”
断风寒见郭嘉如此焦急,亦不敢再有所停留,当即下令火速撤军。
在离开之时,他亦再次回头观望都昌城,心中暗自发誓,日后定要亲自拿下此城……
=======
冀州,赵郡。
中丘县城。
浑身血迹的黑山军主帅张牛角平卧在棉榻之上,他吃力地看着跪拜在周围的一干亲信将领,嘴角微微地动了动,说出了他有生之年最后的一句话,“尔等……听清……从此刻起……张燕便是……便是黑山军主帅……尔等……尔等往后当要好生辅佐于他……”
说到这里,张牛角当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帅(大帅)……”诸人闻之痛呼。
一代枭雄就此撒手人寰,诸人谁都不敢相信。
就在昨夜,这位叱咤风云的黑山军主帅还是那么的神勇,可是一夜之间……
“父帅,你为何不听孩儿地劝告啊,你走了孩儿该如何是好……”眼见张牛角的离世,跪在榻前的张燕当即扑在张牛角的尸身上动情哭诉起来。
原来,张牛角昨夜亲自率领二十万黄巾军围攻巨鹿瘿陶城,却中了袁、曹、刘三路大军的合围之计,最终导致在败退时不幸身中流矢,待今晨退至赵郡时已然救治不了。
“大帅还请节哀,且莫苦坏了身子。”一旁的于毒忙上前将张燕搀扶起来。
随即他又与杨凤一道将他扶至正堂。
这二人皆是张燕心腹,他们深知在这个时候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未待张燕缓过神来,他二人便立时向张燕叩拜起来,其中于毒更大声宣道:“今黄巾大业未成,而主帅罹难,实乃我军之不幸也,今有老帅遗命,委大帅掌我黑山义军,我等今后定然誓死恭从,还请大帅以大业为重,万勿推辞!”
他们二人一带头,其后所有黑山军将领皆是齐声纳拜,恭请张燕主掌大局。
“即是如此,本帅便勉为其难主掌黑山义军,不过还请各位将军日后要多加扶助才是。”张燕用衣袖摸了把泪,遂起身向面前黑山军的各部将领们深躬一礼。
而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却没有人发现他那眼中一闪而逝的欣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