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即将扑倒沉睡的羔羊。红衣女人突然睁开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叶青不由自主打个冷颤,燥热的体温减下去大半。红衣女人诡异的笑容越来越夸张,五官渐渐扭曲在一起,猛然间面皮从身体上剥离,露出白森森的骨骸,继而整个肉身都化为一堆白骨。红色的连衣裙还在,覆盖住森森白骨,画面恐怖异常。叶青双脚仿佛钉在地板上,想后退,但是不能移动半分,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感觉到骷髅头仿佛有表情,在冲着他阴阴惨笑。师父就在隔壁的房间,他想喊,但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好像身体所有的器官都不属于自己。
骷髅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朝着叶青的身体移过去,他甚至能听到骨架移动发出的咯咯声。叶青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出身体自己逃跑,越是着急,身体越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骷髅向自己逼近。鬼,世界上真的有鬼!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使他坚定了这个观点,想不到自己竟然死在鬼的手里,他万念俱灰,这一次真的要死了,人怎么能抗争过鬼呢。骷髅头嘴里喷出一股白气,笼罩住整副骨架,白气重新被骷髅吸收,森森白骨上开始生出鲜活的皮肉。白气散尽,骷髅变成一个男人。
“师父?你真的是师父?”叶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跟苏海山一模一样,身材、相貌、举止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极其相似。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嘴唇上瞄着艳丽的口红,叶青丝毫不会怀疑他就是师父苏海山。“苏海山”身上的连衣裙非常不得体,瘦小的裙子被魁梧的身体撑得紧紧的,仿佛随时能撑破。红红的嘴唇和画着淡妆的脸庞,叶青深信不疑,他绝不是师父。
“叶青,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苏海山开口说道。
叶青暗暗纳闷,这声音的确是师父的声音啊,难道他真是师父?可是师父为何这副打扮呢,刚才的骷髅又是怎么回事?他彻底陷入迷茫。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病了?”苏海山见叶青魂不守舍,追问道。
“师父,我……”叶青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刚才明明是红衣女孩,怎么变成了师父,红色的连衣裙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病了?来,让我瞧瞧。”苏海山说着朝叶青靠过去,伸出一只手摸叶青的额头。
一股浓重的胭脂味钻进叶青鼻孔,师父怎么可能涂抹胭脂?这人绝不是师父!他有心不让“师父”靠近,但是为时已晚,苏海山一只手放在了叶青的额头上,好像要试试他是不是发烧。叶青感觉这只手凉的好像一块冰,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是师父!”叶青冲着眼前的苏海山吼道。
苏海山挤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好像知道叶青会有如此反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止。叶青感觉胸口一凉,紧接着是钻心的疼痛。他下意识低下头看看,“苏海山”的另一只手掏进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着冰冷的手臂吱吱流淌。叶青感觉一阵眩晕,浑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血液流出体外,他想反抗,却使不出一丝力气。苏海山微笑着盯着叶青,手臂用力回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叶青觉得心脏被冰凉的手指抓出体外,血液吱吱地往外淌。他干脆闭上眼,不去看自己惨死的一幕。
呼吸越来越困难,叶青伸出两只手捂住胸口,企图阻止血液外流。“师父”突然消失了,只剩下红色的连衣裙散落在地上,血液和裙子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一滩醒目的鲜红。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跌倒在地,身体与红色的连衣裙融为一体……
啊……叶青一声惨叫,狠劲睁开眼,白亮的光线毫无保留的刺进视网膜,双手还死死捂住胸口。“原来是一场梦!”叶青暗暗庆幸刚才的遭遇不是真的,恶梦醒来之时,才会觉得生命之宝贵。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俨然就是亲身经历。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上午九点,“我靠,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一骨碌身从床上起来,说来也奇怪,师父怎么没喊自己起床呢。苏海山一般早上六点起床,然后去街上遛弯,多少年来雷打不动。叶青今天没听到师父出门的声音,也没听见师父叫自己,这个早晨有些反常,又说不出哪里反常,总之感觉怪怪的。
叶青穿好衣服下楼,大厅里光线昏暗,所有的防盗门窗都没有开启,看样子师父没有出去遛弯。也就是说师父还在卧室里睡觉?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师父的习惯啊,也许是这几天出门太累了?或许是昨晚睡觉太晚?毕竟收了那么好的一块玉,师父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叶青替师父想着各种理由。他麻利地打开大厅的门窗,通透的光线瞬时充满大厅,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叶青顿感神清气爽,压抑感减轻大半。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大街上地摊比往常少很多,人流也稀疏了不少。叶青无聊地趴在柜台上,想着刚才那场恶梦,太真实了,也太恐怖了,他以前也做过恶梦,但是从没有像刚才那么真实的感受。仿佛那不是梦,是自己的灵魂真真切切的感受。无缘无故怎么会做这种恶梦呢,他自然想到了身上的玉蝉,难道是它?说来也怪,自昨天开始,玉蝉很少“说话”,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你在不在,这两天说话见少啊。”叶青嘴巴没动,试图用心跟玉蝉交流。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我也有‘睡觉’的时候。”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
“昨天我做了一个恶梦,很可怕,很真实,是不是你搞的鬼?”叶青的嘴巴依旧没动,既然用心交流没有障碍,又何必动嘴。他甚至感觉很好玩,好像有两个人在自己肚子里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