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山一边感叹,一边领着叶青走出“遗故斋”。两个店伙计还在门口等着,见苏海山师徒出来,冲师徒二人微微一乐,转身走回店铺。苏海山走出店门不远,原本轻松的表情陡然一变,眉头微缩,似乎在思考什么。叶青还在为师父多花了五十万而闷闷不乐,没有注意到师父的表情变化。
遗故斋古玩店。红衣女孩望着苏海山师徒的背影渐行渐远,红唇一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两个店伙计站在女孩身旁毕恭毕敬,显出与年龄不符的谦卑,“老板,这人在洛阳城可是大名鼎鼎,冒然把古玉送出去,会不会出现意外?况且,老掌柜的还没过来,您现在出手是不是太心急。”
女孩的眼神顿时冰冷起来,“老掌柜、老掌柜,你们眼里只有老掌柜,我算什么!”
两个店伙计顿时紧张起来,低下头一言不发。
女孩拂袖而去,临走丢下一句:“美玉销魂,神鬼难逃。姓苏的必死无疑,你们提早准备,把古玉给弄回来。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声音未落,红色的影子已飘进屏风之后。
“老板放心,保证不出问题。”两个店伙计齐声答道。片刻沉默,两人不约而同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面面相觑、长久无言……
从“遗故斋”古玩店出来,苏海山总感觉魂不守舍,眼皮突突直跳,时不时伴随一阵莫名的心悸。莫非自己真的老了,经不起捡大漏了?他刚才收的这块玉,可是传说中才有的五色玉,放在任何一个拍卖行都值上千万。转手就能翻十倍。苏海山自嘲地笑笑,瞧自己这点出息,越老越财迷。这块玉他不准备再出手,上年纪的人能盘上一块五色玉,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很多收藏大家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苏海山满足地哼起小曲儿,异样的感觉抛到脑后。
“师父,这家古玩店是刚开业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叶青问道。
“管它呢,反正今天咱爷俩是捡漏了。走,咱赶紧回店里,师父我要好好看看这块玉。”苏海山一边说一边大步朝洛阳最大的古玩街走去。他的店铺就开在那里。
“师父,那女掌柜的说这块玉闹鬼,不知是不是真的。”
苏海上脸上显出一丝凝重,“是啊,女孩肯以如此低的价格转让古玉,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真闹鬼。”苏海山说到这不再言语,似乎在思考什么,叶青不便打断师父的思绪,默默地跟在身后。师徒俩一路无话,默默回到自家店里。
“本真坊”古玩店坐落在古玩街的中央,店面装饰恢弘大气、古色古香,规模在整条古玩街数一数二。这是苏海山的铺子,也是苏家在洛阳的根据地。叶青打开店门,总算到家了。苏海山一屁股坐在柜台后面的太师椅上,眼睛再也没有离开那块古玉。心说你不是闹鬼吗,我倒要看看“鬼”在什么地方。叶青给师父泡上一壶茶,自己拿起鸡毛掸子拂拭货架上的灰尘。手上的鸡毛掸子机械性地抖动,心里却想着刚才那个红衣女孩。她太美了,也太奇怪了,像一团红雾一样教人捉摸不透。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形,力度稍微一大,鸡毛掸子正好捅到货架上的一个青花天球瓶,瓶子一侧歪险些掉下去。叶青赶紧撤回鸡毛掸子,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脏差点从嘴里吐出来,好险好险,这瓶子要是掉下去,那可是上百万的损失。
叶青扔下鸡毛掸子,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压惊,心脏仍然突突直跳,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劲儿来。这瓶子可是康熙官窑的精品,万一摔成碎片,师父非把自己赶出去不可。苏海山一生钻研古玩,一辈子没娶过媳妇,平生只收过三个徒弟:大弟子死于一场车祸,二弟子出国后再也没回来,第三个就是叶青,也是关门弟子。苏海山对叶青最为疼爱,答应将平生所学全部传授,不过对他也相当严厉,稍不留神就会受到严厉的训斥。
太阳偏西,喧闹了一天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华灯初上,洛阳城像一个进入梦乡的贵妇,恬静而安逸。古玩街昏暗的路灯昭示着一天的结束,叶青关好店门,回楼上休息。
“你是不是对白天的红衣女孩儿有好感?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就好像对待邹丽一样。”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里响起。
叶青冷冷地哼了一声:“哼,我的私事你少管,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们将失去最后一点合作的基础。”
“既然这样,那算我白说。”你休息吧,我也要休息。
叶青本来要询问“它”的来历,至少来龙去脉得搞清楚,它身上的疑团实在太多,一天不搞清楚,叶青总感觉有一大团棉花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它就此没了动静,叶青连续呼唤几声都没有应答,只好作罢。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现在师父回来了,叶青感觉有了主心骨,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叶青是被一阵异响惊醒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反正感觉时间不短。沙沙的异响就在门外的客厅里,叶青仗着胆子推开房门,反正有师父在,闹鬼也不怕。夜里的天气十分闷热,叶青只穿着一条裤头,反正也没外人。客厅里亮着一盏十瓦的台灯,朦胧的光线笼罩住客厅每一个角落。沙发上赫然躺着一个人,浑身上下一团火红,醒目的颜色强烈刺激着叶青的眼球,这人他认识,就是白天见到的红衣女孩。
红衣女孩双眼紧闭,如同一条陷在泥潭里的泥鳅,毫无规律地扭动着身体,沙沙声就是肉体和沙发摩擦发出的。红色的连衣裙有些变形,露出大半截修长的大腿,红白相间格外醒目。叶青的头有些大,动脉血管迅速扩张,浑身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样,裤头底下的器官开始发生变化。肯定是“它”在捣鬼,叶青自然而然想到了玉蝉。同样深更半夜,同样昏迷不醒的女人,几天之内他竟然要承受两次几乎相同的考验。如果说对于邹丽,叶青还有所顾忌的话,那么对于现在这个女人,他没有半分的顾忌。叶青自认为不是一个免疫力很强的男人,特定的时刻,他也会犯男人最容易犯的错误。血液在燃烧,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释放心里的压力,就在现在。叶青盯着眼前的红衣女人,她就像一只猎物,在等待他去猎食。叶青开始移动脚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