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猜到了并且肯定了那钦差大人就是她思念着的小远,可被朱行道当面一问,她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眼神微微黯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啜饮着不语。
见江心儿脸有难色,犹豫不诀的样子,朱行道大惑不解道:“既然猜到是他,就去找他呗,你为什么还担心起来了?”
江心儿抿了抿嘴:“我是个媒婆,而这钦差……是个大官。”
朱行道眨了眨眼睛:“嗯,是大官没错,那又如何?你可是个现代女性啊,还计较这些门户之见么?”
江心儿听了他激将的话,却并没鼓起什么勇气,颓然道:“现代女性有什么用,我们到了这个时代,就得入乡随俗。这大官的府邸,我们能随便进去的吗?若是进不去的话,又怎么见小远?”
“你呀你呀,你叫我怎么说你!一直都担心你那小远受了牵连,甚至下了大狱,现在知道人家可能是钦差,和罪人无关了,你非但不开心,又担心起别的事情来了,真是活脱脱一个杞人忧天!”
江心儿白了他一眼,“我说的可是现实可能遇到的困难,你一个人傻乐观什么呢?”
朱行道轻笑不已:“这个自是不用担心的,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见到他就罢休,我肯定会想办法让你去见的,你就放心吧。来,下楼先吃些早餐,吃完早餐后再作下一步的行动。”
“能告诉我什么办法吗?你不说我也不放心啊。”江心儿拉住欲要下楼去的朱行道道。
转过脸来,好看的嘴唇微微上弯,带出一抹神秘:“你吃完早餐后,我再告诉你。”话毕,便转身,轻轻拂开了她的手,下楼而去。
用得着这么神秘吗?江心儿撇撇嘴,跟在了他身后。
其实朱行道的那个计策,说穿了一文不值。两人吃完早餐之后,便买了一套甚是名贵的衣饰,两人打扮得就像富豪子弟,如此这般的从上到下收拾了一遍,两人手里各拿一把镶金折扇。
就这么摇着小扇子,甚是悠闲的往萧府而去,一路上,俊美的模样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面对着姑娘们频频送来的秋波,朱行道是很放得开,不时还回个媚眼什么的,惹得一些姑娘那是惊叫着跑开。
江心儿在一旁翻着白眼,天,真是个花心种子,他还有这心情呢。
两人踱着步一路打听来到萧府,看着萧府那宏伟壮严白墙绿瓦的,江心儿一下子瞪大了眼,大官啊大官,你看这房子多大,多好看!
折扇一合,江心儿有点疑惑:“慢着,那萧大人不是清官吗,建这宅邸花的钱可不少,这钱是哪来的啊?”
朱行道沉吟了一会:“这可就说不好了,表面上说是清官,内里到底如何你我都不知道。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当这大官去,再说钦差这职位如此敏感,若是没点底气,早就被人咔嚓了。”
江心儿点了点头,看着朱漆大门,上门题两个金漆大字:萧府。门前那两只大石狮,十分气派。还有守门的两个侍卫,那两侍卫可是一身的盔甲,
这气势威严的,该怎么进去啊?
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悠然的朱行道:“朱公子,我们要怎么介绍自己呢?万一那个不是小远,岂不是闹了笑话。”
朱行道微微一笑,正要上前,却见府前处来了两顶轿子,俱是八个人抬着,侍卫在两旁开路,气势过人。
八人大轿!两人止了步,这可是大官坐的轿。
“心儿,先到一边看看去。”朱行道低声道。
江心儿点了点头,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只见轿身微微倾侧,下来两人,一个是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虎背熊腰,气势威严,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全身上下散发着杀气和霸气;另一个轿里下来的却是一位娇滴滴的女子。下了地,才见这女子身段十分娇美中带着矫健,一身女装箭袖装束,灵秀的脸上带出一抹英气,频有点巾帼不让须眉之感。
“蓉儿,到了。”男人开了口,声如洪钟,甚是响亮,听罢让人心头一震。
“爹,蓉儿知道了。”女子银铃般的声音脆生生回答道。
“待会见着萧大人,可要稳重一些,你可是姑娘家,大家闺秀,金枝玉叶的,不要失了礼数,懂了吗?”
“是的爹爹,爹请放心吧,蓉儿都明白。”
男人点了点头,与女儿一起步进萧府之内,门外站着的侍卫兵十分恭敬的朝两人行礼,其中一人领着两人进去,似乎都不用通报,很是熟稔的样子。
“看来,是大官来访啊,”朱行道轻喃道:“还把自家女儿带上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江心儿心头更是疑惑,不知何解,一股异样的感觉缭绕心间,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
“心儿,要不我们等一下,待会这位大官出来,我想萧大人也应会亲自出来相送,到时便可知道这萧大人是何样子了。”朱行道低声道。
江心儿抿了抿嘴,点了点头,现下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不用直接进去冒险,又能看到庐山真面目。
看着那大官才刚进去,想必要好一会儿才出来,朱行道提议到四处逛逛,等会再过来。但江心儿却不应允,直直的站在了原地,怕错过了见萧大人的机会。朱行道无奈,也只得陪她一起站。
他是明白江心儿的心情的,官员携女而进,除了拉关系,那便等同于直接相亲了。
这位大官也真够直接的,一般的官家女子都养在深闺,羞羞答答的。这女子长得极是美丽,眉目间却是与别家女子很不相同,相信这位大官对这女子自小的教育方式与别家很是不同。
两人静心等了好一会,待到朱行道脚站得有点痛,往四处一看,便见前方有个花圃,正想要过去坐下休息一下,见到江心儿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阵心痛,拉着她的手道:“来,到前面坐一下,坐着等,你站着脚不酸吗?”
江心儿犹豫了一下,正要坐过去,却见红漆大门打开了,两人一下子来了精神,瞪大了眼朝门内看。
最先出来的是那父女俩,看那大人一脸笑容,女子则含情脉脉的样子,便知刚才在里面相谈是甚欢的。
待到后来,便见一修长身形,身穿紫色官服,头戴官帽,正拱手与两人作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温文儒雅,清秀过人。
见到此人,江心儿一下子傻了眼!
正是小远!
是的,是小远!
萧行远,便是小远!这下是没错的了。
三人在门前告别,依然说得热闹,那年岁大的说话甚是豪爽,言语间除了一些公事之外,还提及了自家女儿,最后是那女子向萧行远深深一拜,目光中明显含着情意,羞赧的上了轿子。
萧行远与那男人作了个揖,男人也上了轿,两顶轿子悠然而去。
江心儿一路上的忧心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凄然,小远……原来真是官,还是大官!人家,居然是堂堂的钦差大人,在县城期间不过是借着金百合藏身,实际上他一直在查案。
刚才那男人,必定是带了女儿来相亲的,小远淡笑间,好像与那女子,甚是投缘。
心下难过,不觉眼圈通红,看着小远那一身紫色官服,胸前绣着一条大蟒,甚是威严,直觉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差了十万八千里!
“心儿,是小远,真的是小远!”未察觉江心儿的异样,朱行道很是高兴终于陪着江心儿找到了他,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心儿,我们上去相认吧?”
江心儿完全不似朱行道的兴奋,这一瞬间,她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她摇了摇头,转过身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料不到江心儿这样说话,朱行道一愕,甚是诧异的看着她,及看到她神情一片的落寞,突然明白了她心里所想的!
见着前方小远便要回府内,若是失了这机会,心儿与小远便会失之交臂了。
心儿已然伤心了,若是他俩就此分开的话,那心儿与自己便有机会了。可是,自己是这样趁人之危的人么?
心儿喜欢的是小远!如此日夜不停的赶路,得到的竟然是这结果,若是心儿想不开的话,怎么办?!
念及此,朱行道心下一紧,没作多想,转身便往萧府而去,身形动如脱兔,吓得门外两个侍卫大惊失色,连忙举刀来架。
“来者何人!”
“萧行远!心儿来了!”折扇一开,架开了其中一名侍卫的长刀,朱行道大吼一声道。
门后之人一僵,遂大叫一声:“停手。”
便见一道紫影闪了出来,握着了他的手,一脸紧张道:“朱兄,你怎么来了,心儿在哪?!”
————————————————————————————————江心儿是知道朱行道冲了上去的,但她不知为什么,不敢回头去看萧行远的反应,只是没命的跑,跑了一大段路后,才猛然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她突然为朱行道担心起来了,现在的小远可不比从前,是什么样的人她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他翻脸不认人呢,朱行道冲撞了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利的情况发生啊?
想到这里,江心儿心里一急,转过身来,又急急的往回赶去。
天哪,她咋这么糊涂呢,朱行道冲上去了,她竟然往外跑,她还是人不!
她往回跑了一段路后,便见前面飞奔而来两道身形,一白一紫,修长骄健,不禁一阵心神荡漾,定睛一看,正是朱行道和小远!
咦?他俩咋如此心焦,比赛跑吗?
小远是朝自己这而来的,嘴里好像还大叫着什么!
坏了,小远来找她了!
心脏一下子提上了胸口,江心儿吓得转身拔腿就跑,没命的跑,死命的跑!
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只知道这么一跑,连吃奶的力气也使上了,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是见路就跑,见巷就钻,一路上惹上众人惊叫声不断。
便见繁华的京城街道上三抹身形在飞奔着,前面那抹身形极是纤细,一身蓝色儒服,甚是娇美,后面追着两人,一白一紫,俱是一等一的大帅哥,起初街上众百姓还以为前面那抹蓝色身形应该是偷了东西,仔细一听,俱都愕在当场。
“心儿,不要跑,不要跑……是我啊,小远啊……”
“心儿……你跑什么啊……我的妈呀……”
两个大男人追着一个儒服书生?这是啥情况?还追得如此气急败坏的……该不会是有基情吧?!(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