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着薛小川紧紧攥着拳头，骨节发白，神色痛苦万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你的娘亲，明天我再来。”他招呼身后次生血族，“谢谢各位兄弟，今天散了。”
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却物是人非。
记得刚来沁阳的时候，薛世荣带着薛小蛮薛小川来祭拜这座孤坟，一年后，孤坟旁多了一座小小的坟，上面立着一块小小的碑。
墓中人薛小川永世难忘，她的笑容，她的纯真，她的香味凝固在地底下，封存。
“你为什么会来？我请你了吗？你有资格来看她吗？”
不远处他看到了他最痛恨的慕少羽，他身着白衣，比晚冬的雪更苍白，更刺眼。
“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会搬离薛宅吗？若不是因为你，小蛮会受伤吗？慕少羽，你最好是祈祷上天一直眷顾你，我一定会手刃你，手刃你们暗夜血族。”他的手始终放在腰间佩戴的剑上，不容慕少羽靠近，靠近薛小蛮的坟墓。
慕少羽沉默，薛小蛮已经故去，隔着泥土，他确定泥土中掩埋的是薛小蛮。
她身上散发的香甜味道他不会忘。
薛小川拄着拐杖步履维艰，从慕少羽的身边擦身而过，他猩红的眼睛快要溢出燃烧的火。
这把火，他想燃烧慕少羽，更想燃烧自己。
树林外一辆马车正等着他，芮洁儿正趴在车窗等着薛小川从林子里走出来。
最近几天都是芮洁儿在照顾薛小川的起居，忙前忙后薛小蛮的身后事。
“小川，我们去东郊吗？”
“不，回薛宅。”
芮洁儿莞尔。
早春的芳草，总是带着晶莹的露珠，闪耀旖旎的光，围绕在坟前，草丛开满了沾满露珠的红色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的花语是相爱的人生生世世不能相见，传说中它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心心念，重生再遇见，又怕，遇见不如不见。
慕少羽蹲下身，抓了一把坟上的土，不知道他控制了多久忍住扒开坟地再看墓中人一眼。
远方，马儿在嘶鸣，云落云霄云城已经走远。
“哥，我们回去吧，你都待这里三个时辰了。”天色将晚，慕少杰前来催促慕少羽，“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小蛮姑娘已经走了。”
三天后的夜晚，雪狼谷，所有的狼在一夕间全部毙命，它们的哀嚎响彻满天。
……
“滴！滴！”屋外传来屋檐雨水滴落的声音，刚下过一场大雨，世界一片静谧。
“我在哪里？”
薛小蛮躺在一个棕红色软塌上，身旁矮几上一座精致的白玉镂空三足鼎里点着一只静心香。头很痛，双腿更痛，她的双腿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她努力摇了摇头，努力回忆，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公主，该用药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宫廷服装的宫女走了进来，她老练地毕恭毕敬给薛小蛮福了福身，她身后跟着两个更为年轻的丫头，手里捧着一摞摞崭新的衣服。
“我可不是什么公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