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调俘虏送回封地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驻扎在天权镇的宁有藩耳中,第二天晌午,苏宁就被叫到了天权镇。
“这三个镇子一共也就十来万人,表弟,你这三十艘船可装了整整五万多俘虏,便是除去那东巷男爵陈驰的万人,也有四万多,你那仙桃镇不过三百里,物资匮乏,能养活这么多人吗?”刚进门,苏宁就被大表兄宁金给挤眉弄眼数落了一番。
“我五柳岛一共也就十来万人,家底薄,此番将这些俘虏带回去,总得分给留守家里的大伯、二姐一些,封地虽小,一个大岛,倒也养的下这几万俘虏。”苏宁眯着眼笑道。
“宁儿,倘若我用天权镇的那一份星源换你这些俘虏如何?”上座的宁有藩突然开口询问道。
苏宁露出几分苦笑,“大舅,我知道你要开荒,另寻封地,不过这俘虏对我而言,也十分重要。此战过后,论功行赏,少说也得将我这男爵之位提上一提,到那时,封地难寻,我只能从爹手中将疗养老军的八爪岛要来,可八爪岛上也就百来户人家,若是没有这一批俘虏扩充领地,只怕我日后这子爵领,怕是要沦为离国末流。”
“外加一艘下品灵舟,十艘三层战船如何?”宁有藩继续说道。
“顶多能分给大舅您两万俘虏,多了爹那里我也不好开口解释。”右路军围剿七星剑宗,捡了这么大个便宜,任谁都知道油水多。
“三万,你初临战阵,便立下这等赫赫战功,大舅再为你将那十艘战船的物资填满如何?”
苏宁脸上重新焕发喜色,“还感情好,不过可得以粮食、花草种子优先。”
宁有藩没好气地指了指苏宁,“你这小子,倒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大舅,我这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吗?如今成年出府,总得为自己挣些家当,免得日后选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也会被人家里嫌弃寒酸。”
宁有藩面色一板,“她敢,我离国境内,那个女子敢嫌弃你,且让她家里来我面前说道说道?”
一番寒暄之后,宁有藩留苏宁在镇守府一并用午膳。
一桌十几碟菜,做得倒也美味,昨日未见这岛上的凶兽,倒是庖厨在做膳食时,在后厨的水缸里寻见了不少海蟹海虾。
这摆盘在桌上的一只两尺多长的龙虾,也就成了最亮眼的一道美味。
“报……禀报伯爷,左都督谕令道。”
闻言,桌上三人相视一眼,各自起身凑到外院,便见一名披着铠甲的煞气境都统大步入内,朝着几人微微拱手:“剑兰伯,左都督有令,明日辰时,准时从七座小镇阵角出兵攻打山门。此命令各部不得违背,必须敢在辰时以前抵达山门各处,号令之下,若有退却不从者,斩。”
“同时出兵吗?”宁有藩双眉微皱,“你且回禀左都督,我等已知晓。”
“告辞。”修士按着腰间长剑,大步流星地走出府门外,转眼间气息便消失无踪。
走回院内,宁有藩安然坐在内堂上座,“宁儿,此事你怎么看?”
“我大军出征之时,主战兵怕是有三五十万,但真正称得上精锐的,唯有十余万,历经此前七星外海一战,折损过四成,如今七星剑宗将门中硕果仅存的主力都藏在山门之内,只怕是打定主意死守。”苏宁沉吟顷刻,继续开口:“左都督既然要调遣我等,只怕围山的兵力有些不足。”
宁有藩若有所思 之际,宁金也是开口:“这七星剑宗的山门倒也奇怪,天枢不过是一座小门,有着登山小路,倒是主山门修在玉衡镇顶上,如此以来,你我两镇兵力,怕是在这两门夹角之中。左都督命我等策应攻山,只怕也是让我等从山崖陡坡攀爬而上,以小股兵力进行偷袭。”
“爹,倘若我等从两翼斜坡攻山,固然有一点击破,夺取奇功的良机,可万一七星剑宗高层提前派人在山崖陡坡上埋伏,无须万箭齐发,只需备下滚石檑木,我等就难逃一死。”
“宁儿,倘若左都督强行让我等攻山,吸引七星剑宗分兵,你以为当以哪一路为主?”宁有藩再问。
“我等不过是佯攻偏师,明日不如大舅与我一同在这山下摆开阵势,左都督下令攻山之时,你我各派出一曲沿山崖陡坡探路如何?”
宁有藩沉思 片刻,微微颔首,“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如此,此战的胜负,还要看左都督那玉衡镇所在。”
——
回到镇上,苏宁当即招来张迟,“张叔,你且将码头上的十艘战船物资接纳了,这些船和船夫今后可都是我仙桃镇的了。”
张迟一脸堆笑,“三少爷,我听说可还有一艘下品灵舟,剑兰伯这一次可当真是舍得。”
“舍得个屁,大舅从我这儿打土豪,分走了足足三万俘虏。”
张迟面色一垮,“三少爷,您答应了?”
“没办法啊,我五柳岛缺少煞源,大舅以星源相诱,倘若唤作是你,心动与否?”
张迟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苏宁命人传唤的娄剑光等人入内,几人纷纷捧剑朝他一辑,便随着苏宁的示意列坐一侧。
“娄兄,明日便要攻打你七星剑宗山门了,你且说说,从我这天玑镇,当如何登山?登上这几百丈山崖后,又是何处?”
娄剑光面色淡定如常,微微抬手:“将军,我等已是七星剑宗弃徒,这攻山之事,请恕我等无能为力。”
张迟面色微变,踏前一步便准备对娄剑光训斥一顿,却被苏宁抢先伸手拦下。
“娄兄,你走投无路,为保全这一干师兄弟归顺我大离,投入我仙桃镇麾下,我对你自是万分放心。”说着,苏宁端起茶杯,自顾自地看着里面青翠欲滴的茶尖,“只是往后这剑卫也会扩张,如今我从这岛上要了两万多俘虏,日后也需娄兄你多多照应。”
“还请将军明示。”娄剑光自然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被称作智多星,他隐隐已经猜到苏宁要如何劝他道出宗门辛秘,可他能拒绝吗?莫不是在等顺水推舟前的一个台阶而已。
“苏某今后也会修炼七星剑宗的剑法,博览众长,是故日后若有幸当上伯爵、侯爵,封地扩大,娄兄麾下的剑卫,不若扩张为七星帮,倘若日后苏某能青云直上,恢复你七星剑宗如今荣光也无不可。”
娄剑光双眼紧盯着苏宁看了十几息,“将军此言,可否当真?”
“我五柳岛苏氏虽然在这南海之上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倒也算是颇有信誉之家,否则我那火山岛坊市上的聚仙楼,也做不好。”
“也罢,倘若将军能应允末将最后一个请求,末将便将那山崖上的上百处机关陷阱一并告知。”
苏宁微微抬手,“但讲无妨。”
“还请将军在攻入山顶之后,切莫伤我弃械归降的门人性命。”
“你可让你麾下的一名副都统随我一同登山即可,若有山门内有弃械归降弟子,皆可编入你麾下剑卫。”
“多谢将军。”娄剑光松了一口气,便站起身来走到堂中央的圆桌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摊开。
“将军且看,这图上便是山崖附近机关陷阱布防图,其中还有几处杀阵。”
苏宁凝视着这张羊皮地图,“今日倘若不是娄兄,只怕明日攻山,我麾下的儿郎要折损不少。”
“娄兄,你这山崖顶上有一座山洞,标注有字我倒认得清,这山洞内的金元宝,莫非是七星剑宗藏宝洞不成?”
娄剑光露出几分苦笑,“回禀将军,正是七星剑宗藏宝洞。”
苏宁转头和张迟对视一眼,眼中压抑不住的喜色跃到脸上,他伸手拍了一下娄剑光的肩膀,“娄兄,这藏宝洞日前由何人看守?”
“乃是一名上代长老。”娄剑光坦然答着,眼见苏宁面色微变,立即接着补充说道:“不过他老人家气血衰退,如今已非真人境。”
“可即便是半步真人境,凭我麾下这些将士,怕也攻不下来。”
娄剑光沉默片刻,微微抱拳,“末将以为,将军可以和剑兰伯联手,剑兰伯所在陡坡之上,乃是七星剑宗藏经楼,那里有历代七星剑宗典藏功法秘籍,也是看守最为严密之处,若是正门、后门被攻破,此处当是最先遭到围攻所在。与其去冒险,不若攻其一处。”
苏宁脚步在堂中挪动几步,“可这毕竟是战时,倘若是我,必定会往藏经楼和府库之中增派些人手,这些人不必是高手,也可是多余的眼睛。”
“张叔,你即可走一趟天权镇,交接物资之余,将此事告知剑兰伯。”
“是。”
入夜,张迟便匆匆派了一名仆从回返,他几步凑到苏宁耳边,低声道:“三少爷,舅老爷说,富贵险中求,您既然能呈上这羊皮纸上的阵法枢纽,攻破那七星剑宗府库之后,里面的资源,双方可五五分成。”
“五五分?”苏宁苦笑一声,“也罢,到底是要大舅身边的德爷爷坐镇,五五分便五五分吧。”
“立即点齐兵马,准备启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