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周南均用枪里唯一的一颗子弹引开了他们,并成功将他们引入自己设置好的陷阱。

    但这个陷阱显然只困住了两个人,金毛捂着受伤的脸,提着枪拦住了他们。

    周南均放下沈檀,挡在她身前,“金三,我们的事,和她无关。”

    金三冷笑,憎恨的拿枪对准周南均的头,“你也知道咱们的事不该牵扯女人吗?那你是怎么对兰心的!”

    沈檀伸手想要放出小白,周南均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按住她的手柔声道:“小白一天只能放出来一次,不要逞强。”

    沈檀有些诧异他竟然注意到她今天已经放出过一次小白了,心下微暖。

    金三抹去嘴角的血迹,拧着脸步步逼近,“兰心因为你死了!她跳楼死了!你该死!你和你的女人都该死!”

    “她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赌博、杀人,不知悔改而绝望自杀的。”周南均的语气十分镇定,听不出一丝慌张。

    金三激动的死死攥住枪柄,“你放屁!是因为你告诉了她!要不是你多嘴——”

    电光石火间,周南均看准机会,猛然冲出,扑上去一把握住金三的手腕向后一扭。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凄厉的惨叫声惊起一片黑压压的鸟雀。

    金三被按在泥地上愤恨的嘶吼着,他用尽全力和周南均扭打在一起,好在周南均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打出的一道道的残影,发出呼呼的声音。

    终于,金三被周南均一拳头打入昏迷。

    沈檀靠着树干用以撑住自己瘫软的身体,刚才的千钧一发之际,她以为那颗子弹会穿过周南均脑袋。

    周南均扒了扒金三的眼睛,确定他昏迷后,将他的枪置于腰间,然后阔步朝她走来。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可以帮她处理她脚上的刺了。

    周南均单膝下跪,让沈檀坐在他的膝上。

    他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红肿的脚,仔细的将扎进皮肉里的刺一根根拔掉,然后用袖子一点一点将她脚上的泥擦拭干净。

    时间的流逝变得不鲜明,沈檀僵硬的坐着,绷紧的双腿有些微麻。

    她望着周南均湿透了的衬衫有些出神,直到棉厚的绷带上逐渐渗出血渍,沈檀有些慌乱的想要起来,“周南均,你的伤口裂开了!”

    周南均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转而蹲在她的身前,“那就快点上来吧,我们一起去找医生。”

    沈檀的心跳漏了一拍,鼻子变得有些酸涩,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周南均的伤口,轻轻趴在他的背上。

    夜色昏沉,路径难辨。

    周南均的脚步很稳,在雨势渐小的夜晚,他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

    援军姗姗来迟,十几辆警车趴在半山腰,蓝红交错的灯光像拨开云雾的星星一样明亮。

    周南均的下属和警察交接完后,急匆匆的踩着泥地跑下来,“抱歉,周总,泥石流堵住了路,所以来晚了。”

    周南均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便背着沈檀上了救护车。

    两人一块被送进了医院。

    苏青韵赶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她猫着身子坐在窗台前,面目表情的看着两人躺在各自的病床上。

    周南均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醒了,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还想再睡一会儿。

    沈檀被噩梦惊醒,她梦见周南均被金三打死,碗大的窟窿血淋淋的倒在她的面前。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苏青韵趴在她的床沿,一张精致的小脸笑眯眯的,差点和昨日的狞笑金三重叠。

    恍惚了一瞬,沈檀才按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苏青韵开始削苹果,低着头语气关切的问:“檀姐姐,你的伤不严重吧?”

    沈檀接过她一气呵成的苹果,咬了一小口,酸甜在口中化开,冲淡了她舌尖的苦涩,“不严重,就是脚扭了。”

    苏青韵又削了一个苹果,递到周南均的嘴边,她嗔怪道:“阿均,你可担心死了我。”

    周南均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有些自责道:“抱歉,青韵,让你担心了。”

    苏青韵一副识大体的样子,“你是为了救檀姐姐,她的危险因我们而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将沈檀和他们划分开来,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阿均,等离婚的时候,再给檀姐姐开一张支票吧,她为我们受了不少罪。”

    周南均觉得这话不是滋味,沈檀对他的恩情不是一张支票就还的了的,他张了张嘴,“....好。”

    沈檀麻木的扭头看向窗外,努力让耳朵忽视他俩的卿卿我我。

    要不是自己的腿受伤了,她肯定早就一溜烟的跑了。

    看他俩秀恩爱,沈檀只觉得口中的果肉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周南均的助理杨震拎着两个保温盒进来。

    他板着脸先是对周南均恭敬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对着沈檀喊了声“少夫人”,对在一旁照顾的苏青韵,他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苏青韵笑意盈盈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她柔声接过杨震手上的食盒,“阿均的饭给我吧,小震。”

    杨震看了眼周南均,见他没有反对,才将食盒拿给苏青韵。

    至于沈檀,杨震将食盒放在一边,开始帮沈檀架桌子。

    沈檀尴尬的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帮我搭桌子,杨哥。”

    杨震在苏青韵手底下干了很多年了,沈檀结婚的时候,捧花丢了,还是他跑了好几条街去买的。

    这些年沈檀也经常会通过杨震联系周南均,可以说她联系杨震的次数都快超过周南均了。

    杨震固执的将板子架在病床上,将食盒里的菜一一摆出来,“这是我应该做的,少夫人。”

    沈檀觉得杨震怪怪的,应她的要求,杨震其实很少管她叫“少夫人”,而是管她叫沈姐。

    毕竟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口一个“少夫人”、“少奶奶”的,多奇怪啊。

    至于你管我叫姐,我管你叫哥。

    这主要是因为她年纪比杨震小,照杨震的话说,毕竟是老板的妻子,直接叫名字也不太合适。

    周南均似乎也觉得这个场面有点修罗场,他轻咳了一声,“金三的人都抓到了?”

    杨震迟疑的望了眼苏青韵,仿佛这样的机密不应该让外人知晓。

    周南均的目色微沉,轻轻捏了捏苏青韵的手,“说。”

    杨震开始公式化汇报,五分钟后,周南均开始套衣服。

    苏青韵眉眼微蹙,仿佛有化不开的愁绪,她担忧的道:“受着伤呢!你又要去哪呀?阿均。”

    周南均只是轻轻拂开她按着他外套的手,淡淡道:“金三只是钩子,我得回去震震场。”

    苏青韵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沈檀却明白他的意思。

    苏青韵给周南均整理了一下领口,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关心的话。

    周南均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眼沈檀,像是在等待什么。

    沈檀克制的心微微颤了颤,像是喃喃自语般轻声道:“一切小心。”

    杨震合上门,礼貌补了句,“少夫人再见。”

    沈檀:“....”

    苏青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