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奇异...”
沉闷的声音响起,两颗灯泡忽明忽灭。
“让开!滚出去!”
它咆孝道:“把她给我!”
白衣女子笑起来,十分一种嘲讽:“把她让给你,你又能怎样?你半死不活,还剩下几分能为?”
迷蒙的心光伴随着诡谲的声音,就像潮水一样,洗涤冲刷;那两盏灯泡上密布的血丝,在心光的冲刷之下,几乎完全消失。
浑浊的目光愈是清明。
“你说的没错,我已半死不活,无能为也。”
灯泡眨了几下,平静且缓慢的道:“你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我的灵感一直在提醒着我,告诉我那些我看不到的,才是我的生机之所在。”
白衣女子道:“你不想成神了?”
灯泡缓缓熄灭,又缓缓亮起:“如果还能作人,我为什么要成神?”
白衣女子道:“人有什么好?孱弱的蝼蚁、强者的食粮。庸庸碌碌、生生死死,污浊而蝇营狗苟,渺小如沙砾尘埃。”
灯泡灼灼,道:“我乐意!”
它说:“我的理性在原血的侵蚀之下渐渐丧失,我的身躯渐渐腐败,我本不应该与你合作,你也只是一个畜生而已。”
白衣女子不以为意,道:“但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说:“我的爪牙遍布帝京,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你辛苦缔造的这座城市血流成河。忘了告诉你,就在前不久,我可爱的信徒们扮作骨头架子的信徒,摧毁了你一手主持建造的传送体系。”
说:“你收养的幼子,捕捉诛杀的那些,只不过是最平常的普通人而已;是我,蒙蔽了他的心灵。”
灯泡光芒微微一暗,随即又明亮起来:“我相信明伦,他绝不会轻易被你蒙蔽。”
白衣女子随意的点了点头:“你很有信心,希望你不是强撑着嘴硬。你收养的幼子这段时间的行为很诡异呢,早晚你见到他的时候,还请不要失望。”
然后便道:“这个世界已在我掌握之中,骨头架子它们早晚成为我的口中之物。现在,我有了更值得追求的目标。”
“这具躯壳。”她说:“在她的身后,一个庞大的、辖制了无数世界的人道王廷。我太开心了,从诞生以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那么多的世界,那无数蝼蚁的心灵,都将成为我的玩物!”
她嘿嘿的笑:“解放,对,就是这个词。我要去解放他们,解开他们心灵的枷锁,让他们得到无穷的自由!”
灯泡盯着她,忽然道:“这么好的事,你不藏着掖着自己品味,却来与我说?你这样的畜生,就像看到屎的野狗,不应该立马扑上去舔舐吗?”
然后狂笑:“我知道了,你不敢!”
两颗灯泡光芒大放:“你害怕!你一定吃过亏!你来见我,是想让我给你出主意还是想让我给你打前站?”
“人道王廷?真是一个让人听了就觉得伟大的存在。难怪我曾经看到的未来里,你们这些畜生被斩尽杀绝。”
白衣女子的神色丝毫不曾因为灯泡的话产生改变,她说:“你说的对,我吃过亏,产生了畏惧。所以我即使控制了这具躯壳,甚至已经知道怎么去她的世界,我却不敢。”
然后话音一转:“可是你呢?”
“你本来只剩下一个结局,那就是与原血合二为一,最终成为你曾经憎恶的存在。”
“现在我来,给了你另一个选择。你难道不好奇,那个人道王廷,是否有办法解救你吗?你难道不希望一个以人类为主体的庞大势力,救你的世界于水火之中吗?”
她说:“你难道不想杀了我们吗?”
“你想。但你别无他法,你只能听我的。因为你只有接触到了那个人道王廷,你和你的世界才有生机;你拒绝,便是拒绝生机。”
灯泡光芒熠熠,却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很清醒,天心,你的话术动摇不了我。”
它说:“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们一定会拯救这个世界,不需要我去求他们!你恐怕不知道,我看到的最遥远的未来的一些片段,那是多么恢弘的人道盛世!”
白衣女子笑了声,如北风呼呼。
“果然是人类之神,心心念念都是全体人类;可是,你自己呢?他们也许会拯救这个世界,但他们不会拯救你。你已经快要彻底丧失理性,等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了邪神,他们会杀了你!”
又道:“而且,你现在的清醒,是我给你的。我收了心光,你立刻会变得混沌。混沌的你,一心想的,便是与原血合一,成神,哈哈,成神!”
她说:“你连自绝你都做不到!”
“你以为,我把你唤醒,与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只不过是喜欢你心灵的骤起骤伏,我喜欢你们人类心灵的美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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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真的是想让你给我做点什么吗?”
“你错了。我没有立即扑上去,只是因为这具躯壳主人的心性太过坚韧,我还没能彻底蒙蔽她。不过快了。”
“等她的心灵彻底蒙尘,她会自然而然的顺着我的指引,顺利的把我带去她的世界。”
“悄无声息,无形无迹。”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那个伤害了我的人,我会让他后悔。”
“至于你!”她看着灯泡,露出一丝诡笑:“我垂涎骨头架子它们好多年了,你现在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安静的呆在这里,等着我把鱼钓上来的时候,一并收割。”
“至于人道王廷——我不需要任何帮助。不用你出主意,不用你打前站。”
她脸上十分一种古怪的喜乐:“我是唯一,我是天心,我无所不能!”
“快乐啊,是一种美妙的心灵变化;以你们的痛苦,来成全我的快乐,是我最喜欢的事。”
“你看,你眼中的血丝又出来了,真好。”
“今天我很快乐,我走了。”
说着,她身上的心光乍然熄灭,人已淹没在浓郁的黑暗之中。
大门嘎吱打开,澹澹的夜光从门缝里照进来;白衣女子的身影一步步走出门缝,身后的黑暗中,两盏灯泡发红,一阵阵的咆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