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是京城中一处俊美秀丽的庭院,据传是十余年前南方的某位多情富商为十二坊的头牌花魁小桃红所建造,可桃花坞现在的主人却是段红袖。
桃花坞中,没有桃花,只有整院的干枯的桃树。
天近黄昏,金黄色的阳光照耀着满地的黄叶。
桃花坞的门开了,赵子明揽着段红袖的水蛇腰走了进来,段红袖的身子紧紧地钻在赵子明的怀中,并仰着头,目转流波,含情脉脉的看着赵子明,趴伏在赵子明肩上的寻灵猫也看着她。
巷子中,传来了三更的更鼓声,火急火燎的莫名,在开着的窗子下洒落的一片月光中,来回转悠,并不时看向坐在桌上的黑猫。
黑猫对着莫名叫了几声,莫名停下步子,咬牙切齿的向黑猫举起了拳头,并恶狠狠道:“你要不是有个狗主人,我非得剥了你的皮!”
黑猫窜到了莫名的肩上,伸出爪子,挠向莫名的脸,莫名攥住它的尾巴,将它倒提起,可莫名却不敢伤它,因为通过与它的数次接触,莫名猜测,寻灵猫与赵子明之间也有种特殊的联系,但未达到心神相通的地步,否则莫名早已在它面前露出了马脚,这只臭猫,赵子明经常与莫名放在一起,就如此日一般。
桃花坞中,七层高的望月楼的顶层,日光珠散发的光芒透过了窗,女子兴奋、炽热、激昂、高亢的叫声也从其中传出,起伏间,似能传到五里之外,也顿时在夜黑风高的萧瑟秋夜中增添了一抹浓烈的春意,日光珠照的通透的窗上,一道纤瘦的黑影上下晃动。
“靠,三次了!这老爷子不累吗!”莫名捂着耳朵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听着那烦人的叫声,“有了!”莫名猛地从床上窜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名的想到这一点,顿时定坐在床,神魂沉入灵天魂海之中,并呼唤道:“老魔头,老怪物!”
“当头炮,”魔帝道。
此时,魔帝与仙帝的一黑一白两道魂团,正在莫名的灵天魂海中对局,棋盘黑白分开,各自由二人的魂力构成,而怨灵头则作为唯一的观众浮在正中。
“老魔头,老怪物,别下了,问你们件事儿?”莫名兴冲冲的一脚便踏碎了棋盘。
“臭小子,你干嘛呀,我们二人好不容易学会的。”魔帝委屈巴巴的声音竟显得他有了些难得一见的小家子气。
“别下了,改天我教你们些其他的,我问你们,有没有那种可以控制动物的法门啊,就像赵老狗控制寻灵猫还有那只黑虎似的,有没有啊?”莫名企盼道。
“没有!”魔帝与仙帝异口同声。
“求你们了,好好想想!”
“滚!”一黑一白,一左一右,一对拳头,砸向了莫名神魂的面颊。
“靠,没有就没有呗,那么凶干嘛!”莫名开口嘟囔道,“看来今晚,是注定无法出门了,睡觉睡觉。”莫名起身关上了窗,女子的叫声也在一阵喘息过后弱了下来,他便躺了下去,上半夜莫名炼气,可下半夜他需养足精神,因为白天他需维持他的傀儡状态,不被赵子明察觉,可他刚刚躺下不足半个时辰,处于一种似睡未睡的状态时,便听见窗子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哒哒声,像是有人在敲打着。
莫名咪着朦胧的睡眼走下了床,用手抓了抓头发,走向了窗,懵懵懂懂间就轻而易举的推开了窗,窗刚刚半开,一道黑影便从窗外窜了进来,并窜到了莫名的肩上。
随后,便是对着莫名的身体,好一通摸索,莫名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任何这窜进来的小兽上下其所,“靠,皮蛋,这儿就不用了吧。”莫名捂住了裆前,“放心吧,我很好。”莫名自以为这自从凤瑶带回宗门,便一直由莫名照顾的皮蛋是在关心他。
皮蛋从莫名的身体上落下,却忽然开口道:“剑呢!”
“剑?什么剑?”莫名对皮蛋的问题本能地回答,话刚出口,他便一脸错愕的看着地上的皮蛋半蹲了下去,“你会说话!”
皮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前肢在胸前一抱,仰头道:“少废话,剑呢?”
“剑?”莫名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在紫气剑宗所获得的那柄秋水剑,“好像被赵老狗送给赵小狗了。”
“好,你自己保重。”皮蛋纵身跃出窗外,在庭院中的桃树上极速的掠过几道黑影,便消失不见。
十二坊,是京城中青楼名妓汇聚之所,而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明月坊。
明月坊说是坊,可占据的,却是占了半条街的庭院,庭院中,分为二十四门独院,每一处院中,只有一位花魁,可虽然只有一个,却夜值千金。坊间无人不知,明月坊的二十四明月,个个都是国色天香之姿。
处于明月坊正中那处最大的院子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大大的红灯笼照耀的大堂通红,红彤彤内的大堂内歌舞升平,中间又夹杂着猜枚行令的声音。
“哈哈,赵公子,你又输了!还剩下三个了,赵公子,你今晚不会一次赢不了,独守空房吧!”九门将军的公子对赵立春嘲笑道。
赵立春脸色顿时一沉,怒声喝道:“真他娘的晦气!滚滚滚,都给老子滚,二十四个,小爷今天全包了!”
伺候在几位京城公子身后的明月坊老鸨一摆手,大堂内所有歌舞乐姬全都退了出去。
“走走走。”一位年纪略长的富商子弟招呼着众人离开,老鸨紧随其后,大堂内,只余下一脸怒色的赵公子及明月坊的二十四花魁。
“你,你,留下,其余人,走吧!”赵立春随意点指两位女子。
赵立春今日之所以发火,是因为自从回到京城之后,他也不知为何,如被人下了咒般逢赌必输,几日的光景,他已输出去了上万两白银,虽说他的银子无人敢收,却也搞的他十分恼火,今夜,就连与几位狐朋狗友赌个花魁居然都赌不到,在那位公子的言语刺激下,他这才恼羞成怒。
姑娘们躬身施礼,喏了一声后,向外走去,众姑娘走出大堂之时,一道黑影,在门口的护卫紧盯着秀色之时,从众人的裙底一闪而过,门外的护卫见众人离开,这才关上了门。
赵立春刚躺在白狐皮铺就的床榻上,等待着两位只着一缕肚兜的姑娘为其宽衣解带,皮蛋的身影霎时出现在了屋中,随后飞身而起,扑在了床榻上赵立春胸前,皮蛋摇了摇头,它的身体转眼间便如半人大小,随后皮蛋一把抓住赵立春玉带,两爪托举着他,向外跑去,只留下床榻上吓的魂飞魄散的两位女子,昏倒了过去。
砰的一声,大门被皮蛋用赵立春的脑袋撞开,可除却这砰的一下撞门声外,没有被人听到的还有赵立春脖颈间的一声脆响,脆响过后,赵立春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
皮蛋托举着赵立春撞出门后,门外的侍卫还未来的及有所反应,皮蛋便跃上了屋檐,脚下一踏,腾跃在了半空之中,随后咱瞬息间穿过整个院落,落在了另一处屋顶。
护卫还未来得及看清,皮蛋的身影便在瞬息的腾跃中消失不见。
“糟了,赵公子!”一位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持刀闯入大堂。
皮蛋托举着赵立春,在京城的街道中来回穿梭,未过多时,便来到了城南一处废弃的荒芜院落,院落中,躺着莫名买的那头青驴八筒。
皮蛋翻过院墙,落在院中后,将赵立春随手一丢,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叉着腰对其威胁道:“剑呢,赶紧把剑给本仙交出来,否则,我生吞了你。”皮蛋一咧嘴,露出了月光下锐利的獠牙。
可躺在地上的赵立春却毫无反应。
“说!在哪儿!”皮蛋一踩赵立春的胸膛,赵立春毫无反应,“你说不说!”皮蛋又对着他的肋骨猛地踢了几脚,赵立春纹丝未动。
皮蛋这才一哈腰,低头嗅了一嗅,赵立春已毫无生气,“死啦!”皮蛋惊呼道,“乖乖,咋死了!”皮蛋对此十分疑惑,思索一番,这才想起用赵立春撞门之事,惊叹道:“不会这么脆弱吧,怎么办,怎么办,他死了,剑怎么办!”皮蛋背着爪围着赵立春的尸体不断打转,嘴中不断念叨着剑,大青驴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赵立春的脑袋踢了一踢。
“对,对,我还没搜身呢,这么重要的东西,这小子肯定随身带着。”皮蛋三下五除二,便将赵立春的身子摸索个遍,可却毫无所获,甚至在不甘心下,将赵立春拔了个干净,除却衣物玉佩外,这赵立春身上,干干净净,随后又翻了数次赵立春的衣物,依旧是空无一物,甚至于连一枚铜钱都没有。
“莫名,你敢骗我,你给老子等着!”皮蛋抬起一脚,便将赵立春的尸体踢入了院子中的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