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场玩笑,想起正事,黎朗现在不方便出席朱容瑾的葬礼,对南洲府现在的情况不了解,只能向肖彻打听。
“南洲府现在什么情况?大哥什么时候落葬?”
“至少也要一个月以后吧,督长的死讯宣布得突然,现在才布置陵墓。”
肖彻也只是听说,并不太确定。
“难道大哥不是葬在族陵?”
如果是葬在族陵,根本不需要等那么长的时间。
“不是,已经决定好要进宗庙,所以需要重新开凿陵墓。位置就定在南洲城外。”
“应该的,他就应该进宗庙。”
黎朗欣喜点头。
“督长的牌位进了宗庙,你也就可以随时去祭拜他。”
进宗庙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普通人也可以去南山宗庙追悼。若进了族陵,没有允许外人是不可以探访。
“我要想祭拜他,还需要跑到南山宗庙去?”
只要他愿意,联系一下沈妙倾就可以立马进南洲府。
“行了,知道你能耐。”
肖彻无奈说道。
“眼下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你们以后就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
黎朗说道。
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肖彻低头吃了一口饭,又是放心不下抬眸看着黎朗。
“黎朗,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虽然陈敬华已经落网,可他的心始终无法安定。
“怎么?”
黎朗扫了他一眼。
“周庭笙陈越为什么会愿意帮助你?”
周庭笙忠诚于陈敬华,陈越又是陈敬华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倒戈帮助黎朗。
“因为恨啊,周庭笙和我们一样都对陈敬华恨之入骨。”
黎朗解释说。
“他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周庭笙不是一直效忠陈敬华,帮助陈越夺位的吗?”
“那你知不知道,周庭笙也是陈敬华的儿子?”
黎朗反问。
“这事我也略有耳闻,可没听周庭笙承认过,一直以为是谣传。”
“不是谣传,周庭笙确实是陈敬华的儿子。他母亲是陈家的女佣,母子两一直得不到认可。”
黎朗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庭笙一直把自己的身世隐藏得很好,哪怕传言他是陈敬华的儿子,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
“我进南洲府之后开始调查了,确实让我查到惊天秘密。”
要想对付陈敬华,就要从他身边人开始着手,只要掰断他的左膀右臂,就能轻松将他伏法。
陈敬华的得力助手中,最为麻烦的人就是周庭笙。这个人做事果决,行事谨慎,有他在陈敬华身边,对黎朗来说无疑是个障碍。
于是黎朗开始调查周庭笙的过往,准备将他从陈敬华身边清除。
当时黎朗的已经是百家督长,要想调查一个人很容易,利用周庭笙的信息,一步步摸索过去,还真让他有了突破。
原来周庭笙也是南洲人,就是陈敬华的亲生儿子。他的母亲周静家境普通,学习服务专业,毕业就进了陈家工作,还有一个上班族未婚夫,原本一切都是圆满的。
不曾想意外发生了,在一次醉酒后回家,陈敬华强占了这个周静。事后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将她锁在家中,花重金给她未婚夫封口。那未婚夫是个上班族,看到一笔巨额封口费,立马达成交易,拿着钱乐呵呵的离开了南洲。
事后不久周静就怀孕了,对未婚夫心寒的她把所有寄托都留给孩子,只能留在陈敬华身边,直到周庭笙出生。
陈敬华碍于面子一直没有把他们母子的身份公开出来,是以佣人的身份留在陈家生活。周庭笙从出生就一直随着母姓,没叫过陈敬华一声父亲。母子俩认命了,谁让他们身份低微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一辈子也不错,至少吃穿不愁。
可往往事与愿违,哪怕认命了,这对无辜的母子依然没有得到安宁。当时陈敬华是参选南洲会长的顶头大热,为了拉拢人心,他私底下会邀请一些豪门世家来家里做客。
有一会他请了几位在南洲比较出众的人物回家,意图收买。当中就有人相中了给他们端茶倒水的周庭笙母亲。不仅当着陈敬华的面言语轻薄,还出手调戏。这过程陈敬华一言不发,反而还表现出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
更恶心的是,当晚陈敬华支走了周庭笙,直接将周静送给了那些流氓。
从那以后陈敬华不允许周庭笙去见母亲。周静被他锁在一处院子里,用来招揽人心。
就这样屈辱的过了几个月,周静终于受不了,她挣脱束缚,准备逃离陈家。刚跑出院子就被发现,在追捕过程中,被陈家的保安给失手打死了。
那时候周庭笙只有五岁还什么都不知道,陈敬华自然不会吧这种事透露给任何人。
陈敬华自以为隐瞒的很好,却不知,周庭笙母亲的遭遇全被同在陈家工作的另一个女佣目睹,两人是闺蜜,周静囚禁期间,就是她出于怜悯帮忙逃脱,周静被害的时候,她就躲在角落里目睹了整个过程。
黎朗也是追查到这个女佣的下落,才从她口中得知了一切。
阿衍还在一旁吃饭,他对周庭笙并不反感,这种惨无人道的故事不方便在他面前说起。
“下次有机会再跟你说。”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除了黎朗和阿衍,肖彻并不关心其他人的过往。
“我调查过周庭笙的过去,有了很大突破,知道他对陈敬华有怨恨,所以就利用这个跟他做了一笔交易。祁会长被害当天我们就已经达成共识。”
黎朗又说。
祁远信被害之后,黎朗向周庭笙坦白了身份,周庭笙也坦明了,南山行刺不是他所为,还暗示了南洲府内部出来问题。
“你是想说,南山行刺一事是容琛所为。”
黎朗凝眸,渐渐起了疑心。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各个区域的首领聚齐南山祭祀,由孟远这个将领之首亲自带领上千名防卫队围护南山山底,守卫如此森严,若不是你们南洲府自己人开闸放水,如何能让歹徒闯入南山行刺。”
难得黎朗会疏忽,既然没有怀疑是被自家人出卖。
“容琛他不会的。”
出于对朱容琛的信任,黎朗没有怀疑过他。从这些年相处来看,这个人高傲不讨喜,可对朱容瑾的敬爱是没有半分虚假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陈敬华的儿子?”
周庭笙又说。
可以理解兄弟之间的信任,但若不是兄弟就另当别论了。
黎朗沉默不语,要是朱容琛刚才没有向他坦白,听到这句话,他肯定会很震惊,顺带对他的疑心更重。
黎朗的反应并不出奇,这到让周庭笙颇为意外。
“你知道了?”
黎朗只是轻轻点了头。
“那你还信任他,这可不像你啊。”
黎朗这个人是真的变了好多,从前的他谨小慎微,遇到困惑最先考虑最坏的结果以防万一,绝不会对人表现出绝对信任。没想到现在对一个没有血缘的兄弟到变得犹豫起来。
这写所谓的亲情真是害人不浅啊。以往那么精明的人变得这么迟钝。
“不管你信不信他,事实就摆在眼前,陈敬华练手里应外合,想要除掉你换朱容琛上位。”
实话已经告诉他了,要相信谁就看黎朗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周庭笙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听到黎朗沉稳酥感的声音。
“你很恨陈敬华吧!”
周庭笙蓦然停下脚步,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像是压抑着什么,复又松开转回身,淡然一笑。
“你在说什么?”
“你其实也是南洲人吧,陈敬华是你父亲?”
这句话不似疑问,反而带着肯定的语气。
“你都知道了写什么?”
周庭笙也不打算反驳,知道什么都瞒不住黎朗,他势必查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都知道了。”
黎朗微微扬起嘴角,说道。
周庭笙谨慎凝眸,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用怀疑,我们算得上同病相怜,都是被陈敬华害苦的人。”
黎朗被陈敬华害得命悬一线,流落街头。周庭笙也因为这个人变得孤苦无依。
“怎么样?想不想为你母亲报复,要不要一起合作。”
黎朗鬼魅得笑容很是诱惑,那声音何其勾魂摄魄,引得周庭笙内心动摇不止。
他当然想报复,恨不得将陈敬华千刀万剐,为她无辜的母亲报仇。
陈敬华自以为把母亲的死隐瞒得滴水不漏,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他从小在陈家长大,一直陪伴母亲身边,也知道陈敬华是他父亲,可那个人不允许他叫他父亲,要叫他先生。母亲也时常叮嘱他,在陈家要注意身份,他是佣人的儿子,万万不能逾越了规矩,这样他们才能安稳的生活下去。
虽然得不到陈家的认可,起码母亲在身边,吃穿也不愁,还能和寻常孩子一样上学念书。母子两在所谓的父亲家相依为命,本分生活。
他五岁那年,突然有一天陈敬华从母亲身边带走,安排在另一处别院,不让他们母子见面。
几个月后,他清楚记得那一天,母亲狼狈的来带他窗前,抚摸着他的脸,哭着对他嘱咐:
“庭笙,妈妈要走了,以后你要保重,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等我来接你。”
话说到这,就听到远处一片骚乱,是陈家的护卫在找人。
“记住,要好好活下去,等我。”
交代完母亲就匆忙逃离了。
周庭笙从窗户跳出去,跟上去查看情况,在没人察觉的地方他看到永生难忘的一幕,他的母亲被那些护卫打死,而他的父亲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死了?找个地方埋了。”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丝毫怜悯。
“好,我跟你合作,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陈敬华不得好死。”
周庭笙抬眸,神色坚决,带着不可磨灭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