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姜德海走出大殿的一瞬间,忍不住在心里轻哼一声。说起来,就算是扳倒了苏扶影,这个梁羽也一样是一个废物,就算自己不来成为这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也会有别人来的。
但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连给梁羽一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在江平侯府世子中毒的几天之后,大街小巷竟然所有的人都受到了一份手抄的信函,而这个信函上面明确的标注出来镇南将军和蛮夷是如何联系的,而这个镇南将军上数三代竟是跟贵妃娘娘有姻亲关系。
转眼间,之前对摄政王投敌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大家心里清楚,虽然镇南将军看似在苏扶影的手底下做事,可是距离上一次南疆叛乱已经过去了好多年的事情。
更何况一回来之后,苏扶影就将南疆的兵权上交了,镇南将军根本就不属于摄政王的下属范围。很多百姓自发的在官府门口要求早日将摄政王放出来,还他一个公道。
这件事情一闹就是三日。饶是夏浅浅平日里足不出户的人都知道了外面的百姓到底有多么的群情激昂。看了看外面的天,夏浅浅换了一件衣服,拉着黛眉就要出去。
“小姐,外面的人现在正都是疯狂的,我看我们今日还是不要出去了。”黛眉虽然不担心自己如何,但是想到自家小姐一出门就会引来事情的体制,还是忍不住劝解。
夏浅浅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今日不出门,怕是以后都看不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更何况,你家小姐我会像他们那样去官府门口情愿吗?”
她也不知道黛眉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竟都是这样乌七八糟的东西。摇摇头,让人准备好了轿子,直接去了想容的医馆。路上路过官府的时候,夏浅浅还饶有兴趣的掀开了轿帘,看街上热闹的清醒。
不得不说,苏扶影这些年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的,至少在这个时候百姓们愿意为他站出来助他一臂之力,要不然光是有这些阴谋想要将苏扶影捞出来,怕是还要费一番周折。
夏浅浅过来的时候,想容正在街上看热闹。看到那个华丽的轿子,他就忍不住黑了脸。前几日夏浅浅离开之后,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人,当真把他这里当成了茶话铺子,她这一会怎么还是不知道低调一些呢?
看着夏浅浅下了轿子,想容一把将人拉倒了医馆之内,压低声音说道:“我说你过来就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
没想到一大早上想容就跟炮仗似的,夏浅浅有些惊讶,“多少人?不就是皇上派人盯着我的那一拨人吗?”这一波人她是知道的,当初黎明也小心的提醒过她,所以她才会有所防范。
想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她一眼,看她确实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剩下那伙人也不像是想要害她的,就还是不要跟她说了。
“没什么,今日你过来又是因为什么?”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二楼,倒是比楼下嘈杂的环境好了很多。
夏浅浅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草药的名字,“这些草药你有没有路子能够收到?”说着毫不客气的将其中的一些被圈上红圈的指给想容看。
本来还有些好奇那纸上写的是什么,眼睛扫到上面被红圈圈住的几个字之后,想容当真想给这个人从二楼扔下去,强忍住这股冲动,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跟着直跳:“这些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咱们正家医馆卖了都没有这么多钱,你让我上哪里给你找!”
倒不是他小气,看看夏浅浅那张纸上都写了些什么?千年人参十两,十两!怕是宫里的皇上生病了都不用这么多,她这是打算直接补死谁吗?
夏浅浅摸摸鼻子,她倒是没有想到想容的反应这么大,往常这些东西都是夏洛风就帮她弄好了,眼下她大哥二哥都不在,她自然是不知道如何准备这些草药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么难找,你就帮帮我,能找多少,就找多少。打不了以后钱我补给你还不成吗?”
夏浅浅这般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上一回将整个医馆买下来已经花了她所有的钱了,这怕是一时半会儿她手里都很紧巴,想要自己买到这些,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想容盯着那个方子看了半天,在脑海里将这个功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忍不住开口问:“这个方子自然是用来大补的,我能问问这是给谁用的吗?”
他倒不是想要追问夏浅浅什么,只是觉得夏浅浅作为一个久不出闺阁的小姐,就算药方没有问题,这用量上面难免有些误差,不想要害人罢了。
夏浅浅愣了一下,这是她昨天晚上给苏扶影准备的,可是眼下似乎不方便告诉想容。
看出了夏浅浅的犹豫,想容就没有继续问。只是专注的看了一会儿那个药方然后开口:“我建议你的这个用量减少一半,从你用药上来看,这个人定然身体状况不是太好,如果突然进补过多的话,身体会接受不了。因为药而导致更多的问题就麻烦了。”
明白了想容的意思,夏浅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不是有意要瞒着想容,而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点点头,“要不是你我怕是又要好心办错事了。”
想容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很多事情不需要太过于客气,客气往往也意味着距离。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帮着夏浅浅,那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他。
夏浅浅正要说话,眼睛的余光突然看见了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皱眉:“那个人他可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买药?”夏浅浅手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南宫珏。
他的面色有些憔悴,但是不难看出来他一个读书人清雅的身份。所以在普通百姓之中他倒是也十分的显眼。想容歪着头看了一眼,每一日医馆里都是人来人往,要是别人他还当真记不住。
可是这个人他却是印象十分的深刻,“昨日才来的,我当时看他的气质还不像是能来这里的人,让人问了问才知道只不过是一个穷苦书生。莫不是他有什么问题?”
不是想容多想,而是夏浅浅足不出户在京城里都是闻名的。旁家的小姐要是有她这样的容颜早就成为各个宴会的宠儿了,偏生这一位基本上就没有多少人见过,所以更显神秘。
夏浅浅点点头,“不仅是认识,还是老相识了。”夏浅浅的手里捏着茶盏,忍了半晌开口道:“如果不是还要开门做生意,我当真想要让人在他的药里加上一味了。”
想容有些吃惊,夏浅浅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是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个人该不会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犹豫的开口:“虽然我不该插言,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跟他……”
转头看了一眼想容的神情,夏浅浅忍不住笑了一下,“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做了一些亏心事,还没来得及还罢了。”说着就不再看那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想容了然,也没有在追问。抬手让人将店铺经营的账本拿了过来,“既然你以后就是这里的掌柜的了,这些东西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说是客套话,其实经营这个医馆,想容最头疼的就是账册了。现在有一个人能够解决他的这个问题,他当然是来者不拒了。倒是有一种当上了甩手装柜的感觉。
好笑的睨了一眼想容,夏浅浅倒是没有说什么。在她的眼里,虽然想容上一世是南宫珏的人,可是她晓得。那个时候留给想容的不过也只有那一条路了。
她更多的是把眼前的这个还没有被权利浸染,还保持着乐观天真的想容下意识的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而已。左右她在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一个账册还难不倒她。
“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可放在心上,要是做不好,仔细你的皮。”半真半假的骂了一句,夏浅浅让黛眉给那账册收了起来,拍拍手就准备离开了。
想容猛地拉住了她的衣袖,“这几日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我看现在街上的样子,怕是会有大变动。”从某种方面上说想容是聪明的,他没有那些情报来源,仅凭着自己看见的,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转头看了一眼想容,夏浅浅心中微微有些温暖,她能感觉到这个才见过两面的人在默默地传递他的关心,“放心,我会没事,也会保住你没有事情的。”
安抚的拍拍想容的手,夏浅浅转身离开了。趁着这个时候人多,她还想要跟上去看看南宫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而留在身后的想容却是因为她刚刚的话,心中思绪万千。
想容从生下来就是没有爹疼,没有娘爱的孩子。完完全全的符合人们口中常说的野孩子,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个便宜师父当真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