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送了帖子来,说是明日邀三家去府上一聚,我实在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此张锦云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就想到了其中关键。
怕是那慕家有了倚仗,想号令三家。
花无咎已向他透露了身份,是断不会再去慕家的,那就是锦衣卫的人!
张锦云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不过是刻意忽略了花无咎的事,后者立马信了他的话。
待到下人准备好晚膳,张永思这才来接雪儿,又免不了张景怀一顿教训,最后又怂巴巴的跑了。
用过膳后张锦云便假意身体不适回了房间,遣散了众人盘坐在床上调息。
他这具身体太弱,自己也是用了半月多的时间才养好,修习内力也没有落下。
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舒爽许多,今日的车马劳顿也随之纾解。
张锦云放松得呼了口气,正要躺下休息。
可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立马惊觉,伸手摸向暗格内的匕首,可却在下一刻停下了动作。
“锦云,锦云嗝……”
黑暗中,一个矫健的身影翻过窗户跳了进来,声音模糊地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张锦云闻到了空气中的酒气,眉头皱到了一块,干脆躺平调匀呼吸。
装睡!
那抹身影越走越近,颠鸾倒凤的步伐却神奇的没有碰到任何一件物品。
“锦云,锦云你怎么不说话,嗝~”
花无咎迷糊着双眼一下坐到了床前,低身眯着眼睛看了半晌。
最后又笑了一声,语气竟有些傻兮兮的。
“锦云,锦云……我对不起你,我,我……”
张锦云听着他的呓语还有些戒备,但却没听到他继续说下去,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正在他等着下文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自己的下巴传来一丝凉意,被某人的指腹细细研磨着。
“锦云你真好看,嘿嘿,不愧是嗝~嘿嘿,嘿嘿……”
“滚出去。”
张锦云忍无可忍,直接伸手拍掉了他的爪子。
后者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因他肯说话而异常高兴,笑得更傻了。
“锦云,锦云陪我喝酒!我,我今天高兴嗝~”
这副毫无戒备的状态,让张锦云搭在暗格的手微微一颤,像是在犹豫什么。
为敌三年,他何时见花无咎这般醉过。
想起温家的种种,想起他答应自己救玲儿却出尔反尔......
“花无咎,你醉了。”
暗格被轻轻滑开,黑暗中的声响被花无咎痴痴醉话掩盖。
花无咎此时却有些孩子气的扭过头,一副理直气壮的争道:“我,我没醉!”
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道寒光闪过!
“嘶!”
“痛痛痛!”花无咎一脸无辜的看着张锦云,满满的受伤表情。
“锦云兄你心未免也太狠了,白日我才舍命护你,怎到了晚上便不认账了?”
“大人原来是有私闯民宅的癖好,可小的这没什么好劳大人惦记的。”
张锦云慢悠悠的放回了匕首,也没再藏着掖着。
正如他刚才所想,花无咎玩弄权术这么多年,何曾醉过?
只怕半夜前来也是为了试探。
至于试探什么,张锦云一时还想不出,毕竟自己的经历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正想着,却听到某人低沉的一声笑,黑暗之中竟带着几分蛊惑。
花无咎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好看的手指触碰到了唇边,将被划破的伤口慢慢一舔。
这一切张锦云自然是看不见的,但花无咎却能将他的一眉一笑尽收眼底。
脾气真不小啊……
一时,他心思微动,竟直接告状道:
“今日你丢下我一人在羊岐,我可是赶了好久的路才回到你身边,锦云,你当真不关心一下我?”
“枉我还千里迢迢奔你而来,真是伤了我一片赤诚之心啊......”
他这话越说越离谱,张锦云何曾见过他这副厚脸皮的模样,只是冷眼旁观。
“大人油嘴滑舌的功力倒是一绝,小的佩服。”
张锦云早已坐起了身,这会儿说着话才发现有些畏寒,不禁紧了紧棉被。
可这一动作却被花无咎瞧在了眼里,不免生了几分调戏的心思。
“锦云兄既是想学,我教你便是!”
他说着一句便上前一分,直惹得张锦云往后缩了两下,语气都带上了不善。
“花无咎!”
“诶,我在呢。”某人继续死皮赖脸。
“锦云你呼吸有些不稳,可是犯了旧疾?待我给你号脉瞧瞧!”
一听要号脉,张锦云条件反射的扬起了手,却好巧不巧的向着对方脸颊而去。
‘啪’的一声!
房间内顿时寂静下来!
两人都处在混沌之中,纷纷惊愕的看向对方。
打九千岁的耳光!
这一变故让他思绪瞬间拉回了前世!
皇贵妃夸他一句貌美,第二日便被剥皮做了人皮鼓!
状元郎挡了他回府的路,他于万人巷中将人斩于马下,血溅数步!
左相送上一名小妾,第二日被他抽了肋骨做成哨子送回,挂于左相府外示众!
......
“锦云,你手可疼?”
黑暗之中,张锦云还在想如何开口,却不料他一句关心突然传来。
一时之间,心里的异样犹如开阀的洪水一般,狠狠冲击着他恒持的那根弦!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重活一世,张锦云没了多少耐心耗在他身上!
每次见到这人,前世的种种就会在脑中反复,就像是在提醒自己曾经的过错!
“我能想些什么,不过是深夜饮酒无伴,便想着你了。”
花无咎并没有被他的冷漠劝退,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是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似的。
“走吧,我脸疼得厉害,今晚不喝点酒怎睡得着?”
一听他以此事做要挟,张锦云虽在黑暗中还是送了他一记白眼。
起身披了一件外袍,花无咎早已打开了房门,一人依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等到出了房门,在张锦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花无咎已经一手搂住他飞上屋顶。
只见屋顶上赫然摆着两坛好酒,还有一件上好的貂毛披风。
花无咎示意他坐,自己则随意的躺在一旁。
张锦云掀开酒坛子闻了闻,眸光不由得一亮。
“太禧白?”
“挺识货嘛。”花无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