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了。”夏真停下脚步,看向傅璟容,她在给他一次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进去,以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嗯,我知道。”
见他依旧坚定,夏真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旁边的士兵说道:“我们想见一下殿下。”
士兵还是上次看守军营的士兵,所以一见到夏真,他立马就认了出来,加之有祁焱的嘱咐,士兵不敢怠慢他们,连忙派人给他们带路。
有人带路,他们便畅通无阻地来到祁焱的营帐外。
此时的祁焱正在商量军务,为接下来采取的措施发愁,听到外面的通报,他便遣散其他人,唤他们进来。
“有事吗?”祁焱背对着他们,目光仔细研究着地形图,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标记着。
傅璟容走到祁焱的身旁,和祁焱一样,平视着看向面前这复杂的地形图,“我想向殿下借点人马。”
“哦?”似乎是早就知道傅璟容的到来,祁焱并没有露出多大的惊喜,而是挑了挑眉,“孤凭什么借你?”
傅璟容没有直接回答祁焱的问题,只是说道:“此处山脉后背杂草丛生,树林茂密,看似不可取,实际上暗藏玄机,更何况那里路径蜿蜒...”
祁焱很快被傅璟容代入进去,见到傅璟容说了一堆他未能发现的奥秘,他便眼前一亮,出声问道:“所以呢?”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傅璟容当然不会透露更多的东西,随即画风一转,“...简单来说,我能救人。”
听到这里,祁焱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你未能保护好她,何凭救这一说。”
面对祁焱的嘲讽,傅璟容不以为意,“这件事是我没护好,但现在殿下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祁焱在地图上标记的手顿了顿,这句话像是砸在他的心头上,使他无法动弹。
傅璟容说得没错,如今他手下的大将都不愿意救人,若是定要救人,那些大将肯定会不服气。
似乎是真的除了傅璟容,他别无选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祁焱最终妥协了,“你真的能救她吗?”
“能。”傅璟容确定地说道。
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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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许知笙也不知道晕了多少次,又醒了多少次,此次醒来,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遭受这种罪了。
说好要自己把握住命运,可到头来,她始终未能改变什么。
不知为何,她有些烦躁地挠挠头。
等到她心情平复下来,她才环顾四周,就发现这里是一间房间,而自己正躺在床上。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许知笙小心翼翼地下床,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考虑到门口有人把守,她也并不打算去碰壁,而是慢慢转移到窗前,去推动窗子。
窗子只留了个小缝,以便空气流通,其余的都被固定住了。
推了许久,都丝毫没用,许知笙也就放弃了,毕竟山匪们也不傻,不可能放任任何出口供她逃跑。
至于门口,在夜晚的月光下,将四个人影投射在门上。
四个人,倒是高估她了。
自从被带走后,他们已经将她身上的武器都卸载下来,原本祁焱给的令牌也被他们拿去要挟,除去隐藏较深的石子外,她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就连尖锐的饰品都一并带走。
而身上为数不多的石子,也为了避免叶骆槡打断他们的话,在那时全都用掉了。
现在的她,就像个弱鸡,还是任人宰割的那种。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只是叶骆槡偷偷在水里加了点东西,导致她后面反应过来时,她的武功已经尽失。
想到这里,许知笙颓然起来,又重新直挺挺地躺回床上,完全不再顾及任何声音。
似乎是听到里面的动静,门口的人很快就冲进来。
“醒了,不会跑,要睡了。”许知笙把自己蒙在枕头底下,连说了好几个词。
那四个人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脑海甚至浮现出对付她的各种功夫,可面对许知笙这出其不意的招式,他们都明显地愣住了,各个面面相窥,然后整齐划一的重新关上门。
整个房间如今又只剩下她一人,许知笙把枕头移开,翻了个身,重新整理起思路来。
由于山匪们被祁焱打得节节退败,他们便采用叶骆槡的提议,把她捉过来充当人质,以便用来和祁焱谈判。
可是,自己真的这么重要吗?
一时间,许知笙陷入了沉思。
她不太相信祁焱会为了救她而选择放弃,归根结底,这是对祁焱的不信任,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毕竟如果此时不解决山匪的话,未来终将留下祸患。
可就算是真的解救她了,面对那些家破人亡,她也会难以心安。
如此看来,她只能靠自己了。
由于天色较晚,不少活动都受到限制,许知笙便决定明天在开始行动。
于是当早晨的太阳刚刚初升,她早就清醒过来。
可能是因为处在陌生的环境下,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但也丝毫不影响她现如今的状态。
环顾四周后,许知笙把目光放在窗子上。
昨日的夜色太浓,以至于她没有看清,如今趁着阳光明媚,许知笙果然找到了出逃的诀窍。
这个窗子属于推开的样式,为了固定住窗子,一根木头连接两扇窗子的底部,形成坚固的三角形,这样就可以将窗子固定住。
只要把窗子外固定的木头给弄开,她便有机会。
确定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许知笙开始把行动提上日程。
她先是从房间里寻找一通,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得不说,他们想得十分周到,因为担心发生意外,房间里的尖锐物品都被收走。
找了半天,也堪堪只找到相对尖锐的梳子,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去使用梳子的尖端去切木头。
或许是还不够尖的缘故,还是避免发出声音而不敢动作太大,反正许知笙使用起来是如此的费力。
在那里捣鼓完半天,也就只有一道小划痕。
看到这个进度,许知笙觉得心累,但没过多久,她的心又凉了一截,因为下一秒,叶骆槡敲着进入房间。
见到有人进来,许知笙火速离开窗台,淡定地用梳子梳着头发,“有事?”
“送饭菜。”
说完,叶骆槡把饭菜端了进来,可他进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房间里驻足。
窗台上的痕迹虽然并不明显,但以叶骆槡的头脑在四处转悠的话,他定能发现些什么。
担心事情败露,许知笙出言吸引他的注意,“你们没在这饭菜下毒吧?”
“没。”
“也是。”许知笙并没有理会叶骆槡,自顾自地说话,“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在里面放东西,谁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
人们常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对此,许知笙深有体会,要不是被坑过,刚好中了他们的计,她或许就不会因为丢失武功而苦恼。
显然叶骆槡不懂她的烦恼,甚至根本不吃这套,“爱吃不吃。”
眼看着叶骆槡距离窗台越来越近,许知笙有些紧张,“不是我不爱吃,只是我觉得你对我的敌意太大了,大到我不能去忽视,所以说...”
许知笙突然话锋一转,“你为什么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还是说,对象不只是我,而是对所有的达官贵人?”
根据许知笙这几天的观察,叶骆槡是个矛盾体的存在,他既表现出对达官贵人的厌恶,又不屑于土匪为伍。
当然,那些土匪也是如此,并不服从于半道上山的叶骆槡,要不是山匪头子赵厉很重视他,恐怕这些人也就少了好几分的忌惮。
如此一来,许知笙就猜测叶骆槡对她的敌意来源于何处。
只是这些话都是许知笙猜想出来的,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
所以说到最后时,她不由地心虚起来,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这才没有露出破绽。
似乎是戳到叶骆槡的痛处,只见他停住走过去的脚步,拳头紧紧地握住,咬紧牙关,“没有。”
但他的种种不经意的举动还是落在许知笙的眼里。
没想到,她还真的猜对了。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生怕叶骆槡又恢复原样,许知笙还不忘煽风点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别说,这的确成功转移叶骆槡的注意,但同时也成为他厌恶的对象。
“别欺人太甚。”只见他烙下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一刻也不肯多待。
待到叶骆槡彻底走后,许知笙把门关了起来,这才轻轻地松上一口气。
说实话,出口伤人并不是许知笙的本意,但事情迫于紧急,她无从选择。
叶骆槡这一气,气得好几天都没给许知笙送吃的,但他总不可能把许知笙饿着,于是便派了其它人去。
来的人是山寨夫人的侍女阿英,人瘦瘦小小只的,看起来很好说话,但也只是看起来,许知笙在她身上花了许多功夫,却始终未能套出什么。
这边的套话进展得很不顺利,那边的工程也是如此。
就在木头在她的坚持不懈下,已经有要断开的趋势,也不知道被谁发现了,等到她第二天醒来之时,窗台又被加固了一道木头。
两条道都走不通,许知笙到这原本也就放弃了,可没想到事情来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