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君没什么表情变化,荀太后脸色先沉下去。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荀太后脸色不好看,昨天陆挽君半夜从陆家离开,她本来以为是小两口闹了点儿轻微的矛盾,今儿就打算让陆挽君出宫,谁知沈昶突然今日一早就让人送来了和离书。
陆挽君等于是被迫留在长寿宫。
她还需要陆挽君继续呆在王府替她做事,她怎么可能真的让二人和离?
想和离,这辈子都不可能。
“挽君,你老实说,若是他沈昶对不起你,哀家一定替你做主。”
荀太后板起脸,严肃道。
南阳和荀温仪听见这话,纷纷事不关己地移开目光,移开目光前掠过陆挽君脸上的委屈,纷纷撇下嘴。
荀太后说替陆挽君做主不是一次两次,但没有哪一次荀太后是真的替陆挽君做了主,每一次都是劝陆挽君原谅沈昶。
陆挽君抬起袖子,未言先哭。
她啜泣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见。
荀太后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好一会儿,陆挽君才止住眼泪。
她慢慢走到殿上正中地板上跪下,背脊挺得笔直。
“回禀太后,挽君只求和离。”
她语气决断,还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过。
沈昶也是第一次在和陆挽君吵架之后直接将和离书送到宫里头来。
荀太后皱起了眉。
她叹一口气。
“挽君,你不与哀家说你受的委屈,你让哀家怎么给你做主?和离,你们年轻孩子总是喜欢把和离放到嘴边,和离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荀太后自然不可能让陆挽君在这个时候和离。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想让陆挽君去调察沈昶是否是害死陆丰年的杀手,可惜她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下到陆挽君手上,陆挽君这里居然掉了链子,闹出和沈昶和离的丑事出来。
甚至更离谱的是,满朝文武也知道了二人要和离的消息。
索公公今早忧心忡忡和荀太后说,朝中已经有人商量着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沈昶做续弦了。
荀太后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南阳从荀太后神情上猜出了荀太后不满意让陆挽君和离的意思,她在心底冷笑了几声,这才摇曳着身姿起身。
“母后,我听说是摄政王在外面带了一个妇人回来,莫不是挽君因为这个才和摄政王闹和离?”
南阳这话一不是替荀太后说话,二也不是给陆挽君说情,她这招叫借刀杀人。
沈昶从通州带回陌生女人的消息着实让她没想到。
她想要顺理成章成为摄政王王妃,必须要替自己清扫障碍。
陆挽君还是没说话。
荀太后渐渐没了耐心。
“挽君,到底是因为什么,今日你要是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哀家这就让人把你送出宫去。”
荀太后这是真生气了,她很少发怒,这还是第一次在陆挽君面前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说话。
“回禀太后娘娘,挽君想要单独和您说。”
陆挽君抬起头来,虽然红了眼睛,但她的神态仍然是我见犹怜的美。
荀太后眉头紧锁。
“你们先出去。”
荀太后对着身边人道。
荀温仪愣了愣,不甘心地福一福身,扭着步子出去了。
南阳离开时不经意地与陆挽君对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冷笑。
殿中只剩下两人。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太后掀起眼皮,沉沉看她一眼。
陆挽君郑重地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来时,眼眶之中蓄满泪水。
“到底怎么了!”
荀太后再次加大声音。
“太后,挽君在沈昶书房,找到了这个。”
陆挽君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信被她举过头顶。
她举起信,眼泪簌簌滑过面颊,荀太后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拿上来。”
荀太后道。
“是。”
陆挽君哽咽一声,慢慢起身,手上的信封被她捏弯了角。
泛黄的信封被呈到荀太后手中。
“太后娘娘,这是挽君在沈昶书房发现的,挽君一家被冤枉,原来都是沈王爷在背后作祟。”
陆挽君重新跪下去,她的话几乎是咬着牙齿挤出来的,每挤出一个字,眼中的泪水又掉落几滴。
美人落泪,见者怜惜。
荀太后拆信的动作顿了顿。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陆挽君身上。
她问“你发现这个,沈昶知道吗?”
荀太后并不想看陆挽君所谓的真相,也不想知道陆家被冤枉是不是沈王爷动的手脚。
她要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陆挽君替她除掉沈昶。
“挽君不知。”
陆挽君本来想说沈昶知道了,但是怕荀太后寻根问底,这才编了一个不知。
不知可太好糊弄了,不论什么事情都说不知,那么荀太后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堵在心里。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落地,荀太后沉沉的目光便厌恶的离开。
荀太后不得不承认,若是沈昶也发现了陆挽君偷了当年的真相,那么陆挽君的价值将一无所有。
“你先起来,傻孩子。”
信封被荀太后推到桌面另一端,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好眼前的陆挽君。
要陆挽君替她继续做事,总是需要口舌的。
“你觉得就凭一个信封,就能扳倒沈昶吗?”
荀太后问。
陆挽君含泪摇头。
“这就对了。”
“有些话哀家本来不愿意现在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如果现在不告诉你,只怕日后会没了机会……”
荀太后故意叹一口气。
“太后娘娘……”
陆挽君泪眼朦胧的抬起水眸,一双眼睛格外动人。
荀太后好不容易起的恻隐之心很快又被打压下去。
“陆丰年去世之前来哀家宫中和哀家说了一些话,他说他最近刚查到一些有关当年你们家被陷害的证据,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证据交给我,人就没了。”
荀太后边说边摇头。
陆挽君听出来荀太后的言外之意。
她问:
“陆大人他的死会不会与他手上的证据有关?”
荀太后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
“挽君,这就是哀家想和你说的话。”
“现在哀家怀疑,陆丰年的死,与沈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