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州什么身份?
统领安州府,说是封疆大吏也不为过。
他家公子又是安陵三州兵马司的指挥使,都是大忙人。
怎么可能出现在小小的安平县,而自己这个父母官却全然不知呢?
陈家乃是世家,又怎么会跟小小的商户有来往?
县太爷断然否决,说道:“这样好了,你去查查看,看那年轻人到底什么来路。”
师爷连忙应下,等回到前堂,只见江永山趴在那里已经进气少出气多,“顾掌柜呢?”
“走了。”
“怎么能放她走呢?”
那被骂了一句的差役也十分摸不清头脑,腿长在人身上,他们还能拦着不成?
师爷追了出去,倒是江大嫂在那里默默数着数,五十大板结束后,只见江永山后臀颜色绚烂。
几乎陷入昏迷的人念念有词,“毒妇,毒妇。”
江大嫂客客气气的和其他差役说道:“各位大哥,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力气,能不能帮我把他抬回家去?我回头请各位喝茶。”
其他人连连应下,把人送到江永山置办的那宅院中后,拿了银子离开。
“这个江永山也真是有本事,竟然置办了这么个大宅院。”
“不知道哪来的银子呢,再说了有银子有什么用,只怕没命花。”
“可不是,你见过谁家婆娘背刺丈夫的?我看他呀怕是往后都过不好咯。”
不过这关他们什么事呢?
反正就共事了那么一段时间而已,江永山怎么着,和他们没关系。
庭院里。
住在东屋的女人瞧着一阵声响,小心的出来探看,冷不丁的迎上了江大嫂那凉凉的眼神,“他没几天活头了,你要走赶紧走。”
那女人听到这话目光如炬,“你休想。”
她要是现在走了,那岂不是把钱全都留给了这母女俩?
休想!
“我可是给他生了儿子的。”
江大嫂闻言呵呵一笑,“儿子?那是他的种吗?”
“你别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吓唬我。”
“随你怎么想。”江大嫂懒的搭理这人,喊江巧巧出来帮忙。
江巧巧最近不敢出门,生怕被父亲卖掉。
如今看到亲爹这般模样,她难以掩饰的兴奋,“娘,怎么这样了?”
“害人终害己。”江大嫂冷笑一声,“把他抬床上去,让他好好休息。”
她给了闺女一个眼神,以至于江永山是被俩人撂到床上的。
屁股开花的人顿时嚎叫一声,“你这毒妇,你这毒妇。”
毒妇?
江大嫂呵呵一笑,“毒妇不想伺候了,巧巧咱们走。”
说着便是离开这边,她还有别的要忙。
江巧巧十分的好奇,“娘,这是怎么了?”
“他想构陷顾安安,结果被人反手收拾了。”
“顾安安。”听到这个名字,江巧巧念叨了一句,唇齿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巧巧,她怎么样和咱们没关系,听娘的话,咱们收拾收拾这就走。”
“走?”
江大嫂是有成算的,“你以为他是怎么这样的?县太爷看在顾安安的面子上打了他五十大板,一下比一下狠。他是个废人了,难不成你还等着他把你卖给那些大老爷吗?”
她之前就和江永山散伙了,只不过没有娘家支撑,兰花门那边也没了,自己全然没了活路只能在江永山这里讨生活。
现在江永山和顾安安宣战,就连县里的老爷都站在顾安安那边,江永山只有死路一条。
这破船要沉了,难不成自己还要跟着淹死?
自然是走为上计。
“我已经找到了房契地契,回头把这院子卖了,咱们娘俩去别地过活去,回头我给你找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女婿。”
“娘……”
“巧巧听话,这次你必须听娘的。”她一手养大的闺女难道不知道江巧巧在想什么吗?
无非是之前见到了那个洛公子,就存了心思。
然而洛公子死了,她们孤儿寡母的还得活下去。
哪还容得你想这些有的没的?
江大嫂十分坚持,而且她不知道回头若是顾安安报复江永山,会不会把她们母女牵扯进去。
她们之间,可还有旧愁呢。
江巧巧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肯定会牵扯的,哪止旧仇,我们之间可还有新怨呢,娘你不用着急,回头我让人去打听下就是了,顾安安有什么举动,都在我掌握之中。”
江大嫂听到这话脸一黑,“你把那兰花令用了?”
看着闺女不说话,江大嫂一巴掌打了出去,“那是洛公子留给我们保命的东西,你个蠢货!”
她压低了声音,却是止不住的怒火,“你掌握之中,掌握了个屁?你以为你多大点本事?真要是都在你掌握之中,为什么她店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都是她把这个闺女给惯坏了,竟然连脑子都没了。
江巧巧听到这话也有些慌了神,“不会,那可是兰花木令。”
不可能有人背叛兰花令,除非她不想活了。
“兰花门都没了那兰花木令还有屁用?”江大嫂爆出粗鄙之言,“行了,咱们现在就收拾,趁顾安安还没腾出手来,咱们赶紧走。”
迟一步,就晚了。
实际上顾安安这会儿根本没空搭理这母女俩。
离开县衙后,那孙进士便像是黏皮糖一般紧追不舍,“听说夫人想要给令郎请一位先生,您觉得我如何?”
顾安安瞥了一眼,“你听错了。”
一旁陈渊听到这话轻笑出声,尤其是在看到那男子一脸目瞪口呆时,年少成名的小将军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孙寒洲却是能屈能伸,“或许是吧?我瞧着夫人店里头生意不错,听说刚才又是闹了事,没有男人到底不妥……”
“没有吧?没有男人我那店也没倒闭呀。”顾安安怼了起来,“您是堂堂进士出身,何必在我那小店埋没了人才,孙进士不要跟我玩笑了。”
这话听得孙进士心中一慌,连忙解释道:“适才是我处事不当,若是得罪了夫人,还请您大人大量。”
“我不是大人,不过一个寻常女子而已,也没这般雅量,孙进士不必与我多费口舌。”
端的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孙寒洲眼看着人离开,连忙道:“我教令郎读书,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