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威胁,南宫非强忍怒气,开口道:“这一点你放心,本座自会处理好,绝不会出纰漏。”
短暂的沉默后,陆逸峰冷笑道:“既然南宫掌门如此自信,我也不再多言了,反正性命是你自己的,你应该比我更在乎吧?嚯嚯嚯……”
他转身走出没两步后,又突然回头,目露邪光道:“你们这浮玉峰上也太清冷了,我不习惯!找个姿色、气质俱佳的弟子来服侍我,就今日山下接待的那个月清吧……”
“混账!”南宫觉闻言怒喝道,“陆逸峰,你以为仗着陆家这个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把浮玉峰当成什么地方了?这里可不是你寻欢作乐的勾栏瓦舍!”
“喔嚯嚯……怎么了,演得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清高雅士了?彼此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年来,你们做的龌龊事还少吗?浮玉峰早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了,哈哈哈……”
“你……”
“够了!”南宫非抬手道,“现今大战在即,我们在此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
“说起肃清之战,我倒有件事差点忘了……”陆逸峰露出玩味的笑容,看向前面道,“根据秘道庭透露给我们的风声,不久之后的誓师大会上,他们将确定此次出征的首领人选,也就是‘肃清联盟’的盟主。”
不出所料,他话一出口,便看见南宫非的身子明显动了一下。
“盟主之位么,呵呵,你就别惦记了,非严正莫属。至于副盟主么,如今秘道庭内,支持李长刀的人占了多数哦……”
“哼,长刀门创立不过十年,凭什么和我们相比!”南宫觉怒道。
“呵呵,这你就要去问秘道庭的人了。”看了台上一眼,他继续道,“倘若不久后在浮玉峰举行的誓师大会上,真被长刀门抢了风头,你沧澜宫的人可就丢大喽,嚯嚯嚯……”
不顾台上南宫非青红的脸色,他大笑着走出了天谕殿。
“姐姐,这陆逸峰实在太嚣张了!”他走后,南宫觉恨恨出声。
南宫非吸了口气,冷声道:“如今还不宜和陆家闹僵,肃清之战上,我们若能扬眉吐气,重回天下第一的位置,届时新账旧账再一道算算……”
“哼,当年明明是陆峻峰来找的我们,弄得好像我们占了大便宜似的……”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
“不过……那陆逸峰所言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南宫觉支吾道,“姐姐这些年来一直留着李翩跹,不知……”
“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南宫非摇头道,“沧澜宫数百年来,除了祖师沧澜仙子外,她是唯一练成‘玉凝真气’的,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
“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们用尽无数方法,她一个字都不肯说……”
“没关系,再给我些许时日,待我‘夺化天诀’大成,随她说不说……”南宫非眼中露出寒光。
“师兄,此次金城龚家一事,你怎么看?”
天谕殿散后,众人各自离去,李兰秋与谷振海穿过小径,向自己厢房的位置走去。
“天启的狠辣远超我们想象,如今看来,他们或许已先我们一步,完成了作战部署,动作之快,让人咋舌……”谷振海目露忧色,身为长刀门副门主,他向来谨小慎微。
“依我看,他们能这么快速地行动,各门各派中必有其奸细!”
“这个显而易见,天启九门向来神出鬼没,江湖中哪里没有他们的触手?就是我们长刀门也不一定干净。”谷振海摇头道,“不过掌门早就察觉到了,待石大侠加入后,就会对门派进行一次彻底的肃清。”
李兰秋闻言露出几分幽怨,不服道:“师兄,你是门派的开宗功臣,这些年兢兢业业,没有你哪有今日的长刀门?现如今掌门要让一个外人坐这第二把交椅,着实叫人心寒……”
“师妹慎言!石俊星石大侠乃当世大能,无论是修为还是才智,皆远胜于我,有他加入,我长刀门才能更上一层楼!”
“可是……”
“谷兄……谷兄……”
二人谈话之际,身后传来呼喊声,谷振海回身看去,立刻抱了抱拳。
“费院司!”
“谷兄,多时不见,风采依旧啊!”费文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费院司才是神采照人呢!”
“哪里哪里……”
一番寒暄后,李兰秋先行离去。费文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开口道:“这封书信是我写给贵派李掌门的,不知谷兄方不方便转交。”
“当然!”谷振海接过道。
江湖皆知,费文与长刀门掌门李潼有着高山流水之谊。
“有劳了!”费文浅笑道,“李掌门近况如何?”
“掌门一切都好,就是肃清之战的事,平日里杂务颇多,有时候心里一急,脾气难免就上来了,哈哈……”
“哈哈……那时候在清微就是这样,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急性子……”
“掌门常说,派内若有费院司这般人物在,他定会轻松不少。”
“唉,说笑了,说笑了……”费文摇头笑道,“我在清微居个闲职,尚时常遭掌门责骂,真到了贵派,这么多事情压到头上,我可是要疯掉的……”
“哈哈哈……”
看着谷振海离去的背影,费文暗自出神,没注意到身后走来的骆琴。
“此次李掌门没来浮玉峰,费师兄一定很失望吧?”
他闻言回过神来,惆怅道:“原以为能见上一面的……”
见骆琴低头轻笑,他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何事?”
骆琴看着他说道:“我入门没两年,李潼便离开了,我们虽接触不多,但以我所见,他是个对己对人都极其严苛之人,而且野心很大,要不然也不会自立门户了,而费师兄你……我想不明白,性格迥异的两人是如何成为知交好友的?”
“嚯嚯……原因么,很简单,我们都是贪杯之人啊,哈哈哈……”
骆琴摇头道:“当年他离开清微,费师兄很失落吧?”
“我倒还好,能看到他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为他高兴,而真正痛心的可是袁老头哦,毕竟是嫡传弟子,说走就走……”
“他身为掌门的嫡传弟子,而且天赋过人,若一直留在清微,必定前途无量,为何……”
“这你就不了解李潼了……”费文摇头道,“他不仅在道法修练上天赋异禀,在察人察己,审时度势上同样胜人一筹。”
“此话怎讲?”
“他虽是掌门嫡传,但袁老头这个人向来不徇私,任人选位看似随意,实则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他一切自是以门派的利益为根本。他日选择清微传人,必也是如此,而门派之中,已经有一位天赋、才智、心志都死死压在其上的人了……”
“你是说……严院司?”
“呵呵,除了他还有谁?严正……他是个怪物,与我等凡人之间有着悬河之隔。”似是想起了当日在正气园醉酒被责罚的情景,费文说话时脸上抽搐了一下。
“正是因为清楚自己争不过严院司,李潼才选择离开清微?”
“既然知道成为不了清微之主,他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当机立断,这份决心让我钦佩。”他冷哼一声,接着道,“所以,这些年关于李圣道将接任清微掌门的传言,全都不值一哂,连李潼都不行,袁老头能看得上他?”
“或许掌门不信任李圣道,但有一个人他似乎越来越重视了……”
“骆师妹指的是……云筠?”
“不错。”骆琴微微蹙眉道,“此人入门不久,掌门竟将圣龙吟相传?更何况,他身份成疑,始终给人一种阴邪之感……”
“他有没有问题,袁老头自己心里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云筠若真有一日成了清微之主……呵呵,那一定会很有趣吧……”
云筠是天启冥王,自然不可能成为清微之主,此刻他立于浮玉峰东侧一处绝壁崖前,也不知道别人正在谈论自己。
从自己的厢房潜出后,他便一路疾行,来到此处断崖,已独自站了一个时辰有余。寒雾笼罩月前,形成一圈浑浊的光晕,冷风凛冽如刀,在脸上、手上留下丝丝痛感,如今深夜时分,他自然不是来此观赏浮玉峰奇景的……
很显然,他在等人。
自初窥“天人经”门道后,他耳目之聪更上一个台阶,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听到三里外传来的脚步声,他嘴角一扬。
不过,随着声响越来越近,他却渐渐皱起了眉,因为步伐之轻,气息之柔,与他所料大相径庭。
回身一看,果然,他眼中所见是一名体态轻盈,蛾眉曼睩的女子。尽管有轻纱隔面,但其清冷却带有三分孤傲的双眸,还是让他一震。
“你就是云筠?”
正当其想开口询问时,对方却先出声了。
“不错,在下云筠。”他微微点头。
“把圣龙吟交出来,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