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雪衣营,只见旌旗翻涌,兵营如山,此地将士皆是身披银甲白袍,军姿严整,比李啸军营去之甚远。
云弃向着守军出示了兽玉之后,众人无不面露恭敬之色,对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片刻之后,他已畅行无阻地来到了白衣人所言的死字营报道。
显然白衣人早有安排,到了死字营之后,便有一个军官将他领到了一个军帐之前。交接一番,云弃这才了解详情:原来雪衣营的死字营乃是先锋部队,共有三千六百人,分为甲乙丙丁等十二部。每部三百人马,各自设有主部和副部。云弃所担任的,便是丁部主部。
看到来者竟然是一个青涩少年,担任副部之职的刘鹰一脸惊讶,错愕不已。想他战功赫赫,杀人无数,方才爬上如今之位。原本主部空缺,他以为会是由自己升职担任,却没想到,有人竟比他捷足先登。他本就不太爽快,此刻看到来者竟然是个不过十六出头的臭小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下雪衣营开拔在即,便要赶赴百越平乱。而主部新官上任,往往要于部前讲话,严明于纪。云主部,您请吧!”待云弃刚刚换完战衣,刘鹰便要请他出帐。
云弃点头,旋身出账。但见帐前早已集结了三百甲士,个个手持战戟,腰悬长剑,见主部出来,立时震戟高呼,声如洪钟,回响天地。
“哼,这个细皮嫩ròu的臭小子,一定是靠走后门进来的。想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此番阵前露面,定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刘鹰冷冷一笑,不怀好意地朝着云弃望去,却见他面色严肃,目光如炬,身姿高ting,笔直如剑,显是毫无半分惧意,不由一怔。
“停!”云弃大手一挥,军士立时噤声下来,周遭寂寂如死,安静至极。
云弃饱提中气,昂声道:“账下军士,凡我丁部,皆须从我一令:两军对垒,只伐军士,不害平民,违者严惩!”声音洪亮至极,仿佛惊雷滚滚,传荡入耳,直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众军士闻言大半变色,尤其是副部刘鹰,更是脸色铁青,大是不满。只见他上前一步,说道:“主部,你这样做未免有些苛刻。兄弟们充当先锋军,出生入死,无非是为了能抢先掠些财物。您这一条禁令,可是把兄弟们的甜头全都给掐除了啊。”
“哦?”云弃闻言眉头一皱,话未说,一双如刀目光已罩在刘鹰身上。他方才交接之时早已感受到了来自副部的隐隐敌意,又见此刻他竟公然抗拒自己禁令,不由心中不快,一时威压尽显,直把刘鹰盯得浑身发冷,大不自在。
二人无声对视片刻,刘鹰终是服了软,暗道这小子当真是个狠角色。他低下头来,双拳一抱,悻悻说道:“属下唐突,主部莫怪。”
云弃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账去。在他走后,刘鹰如蒙大赦,身子一软,长长舒了口气,冷汗浸流的脸上逐渐现出yin狠之色,显是怀恨在心。
便在这时,一名军士走上前来,沉声问道:“副部,这该如何是好?”
刘鹰闷哼一声,说道:“不必管他,有些事情,我们躲着他悄悄做了,谅他也无从cha手。再者说了,老子后台硬的很,怕他个鸟啊。”
那人大喜,连忙点头附和,口中连道:“大人高明。”
云弃进到帐中片刻光景,便有人送来上任俸禄,足足三百布币。这些钱财,若在昔日,已足足够哑伯与他两人富裕地过三年光景。
云弃唏嘘不已,心道:“此次大军开赴百越平定内乱,没有数月光景恐怕不能归来。哑伯年老,不能再干重活了。我先前倒还发愁哩,这下可好,他终于不必再寄人篱下。”眼见自己不便离身,便唤来一个下士,让他将三百布币尽数送到李啸军营哑伯那里,并且吩咐口信,让哑伯用这些钱先在城中安顿下来,待到大军归来,云弃再去探望他。
那人刚刚归来,大军开拔的命令便已传来。云弃见事情办妥,了无挂碍,遂即披甲持刀,毅然踏上征伐百越之路。
公元前254年,百越之主义灵君驾崩。废太子天泽与四太子天汒为争君位,展开内斗。百越之地发生内乱,两军互伐,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同年五月,楚国与han国伺机而动,结成盟友,共伐百越。han国派出三万人马,由白亦非率领,借道楚国,与由项超带领的三万楚军先头部队会师于百越边境灵原一带。不出半日,便顺利攻灭边境守军,进入百越之地。
※※※
日昏黄,暮苍茫。
彤云如絮,掠过黯淡的苍穹,将天空划出一道血口,染红垂天云翼。一只淌血的孤雁泣声而唳,盘旋在疮痍满目的灵原之上。
灵原长道上,仓皇出逃的人qun你拥我挤,人人带着惊恐的神色与绝望的沉默,汇聚如灰色蚁阵,沿着晦涩的暮色流向苍莽的荒野。即便携家带眷、托儿拽女,脸上流露着无尽的悲愤与不安,却谁也不敢大声喘口气,仿佛因此便会招来数万大军的践踏屠杀。
大难将至,人命如蚁。
不久,天色渐暗,寒星带月,和着冷风冉冉而起。灵原长道上人qun减少,逐渐归无,四野只剩下凶狼长号,好似呼唤狼qun前来扑食落难的人qun。
一座破败的小庙之中,篝火摇曳,忽明忽暗。忽听里头一声断喝,鲜血溅落门窗,庙内有人大声惊叫,好似发生了什么惨事。
只见一具无头女尸倒在血泊之中,一名军士弯下腰来,正在那女尸怀里搜刮财物,随着染血财物被尽数招揽入怀,那军士两眼精光直闪,兴奋喊道:“哈哈哈,这女的果然有钱!”
而在庙内另一侧,数名百越难民正被一qun持刀兵士逼退在yin暗一脚。他们当中有老有少,皆是因为夜色已晚来此暂歇,却不料遭到韩军围堵。目睹眼前血腥一幕,这些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中有一名老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各位军爷行行好吧!我们真的已经没有钱财了!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你们这qun百越狗,最是不可信!这名女子便足以说明一切!”敛财男子站起身来,一脚踢在女尸身上,面色狠厉,目光贪.婪,扫过众人,低吼道:“有什么钱财,快快给老子尽数交出来!不然的话,下场和她一样!”
“没有啦!当真是没有啦!”那老妇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匍匐在地,不断磕头,额上已是血ròu模糊,“各位军爷行行好!行行好啊!”
难民之中,一个清秀男童看得不忍,眼角泪水直流,喊道:“姥姥,你别再磕啦!”一把扑了上来,抱住老妇身体,搂着她的脖子只是大哭。
敛财男子眼前一亮,看到那男童生得细皮嫩ròu,甚是可爱,忍不住色心叠起,大步上前,朝他后领一抓,立时把他提了起来,夹在肋下,哈哈笑道:“好小子,生得怪俊。就让老子好好疼爱疼爱你!”.妙书斋小说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