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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几位怨罪。”
“不必客气。”林蒙笑道。
四人在渔舟中坐下,林蒙打量一下那渔翁时,只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坐着比林蒙高出了半个头。船尾一个小童在煽炉煮酒。
“这位哥哥姓林,这两位是穆姐姐和她娘。晚辈姓黄,一时兴起,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有扰长者雅兴了。”
黄蓉做了一下简单介绍,开口说道。
那渔人笑道:“得聆清音,胸间尘俗顿消。在下姓陆。几位今日可是初次来太湖游览吗?”
林蒙笑道:“正是。”
“适才姑娘所歌的那首《水龙吟》情致郁勃,实是绝妙好词。姑娘年纪轻轻,居然能领会词中深意,也真难得。”那渔人道。
黄蓉听他说话老气横秋,微微一笑,说道:“宋室南渡之后,词人墨客,无一不有家国之悲。”
那渔人点头称是。
黄蓉继续说道:“张于湖的《六洲歌头》中言道:‘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也正是这个意思呢。”
“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那渔人拍几高唱几句,两人谈起诗词,甚是投机。
其实黄蓉小小年纪,又有甚么家国之悲?至于词中深意,更是难以体会,只不过从前听父亲说过,这时便搬述出来,言语中见解精到,颇具雅量高致,那渔人不住击桌赞赏。
林蒙在一旁听着,对诗词不太感兴趣,但他也不好扫了别人的雅兴,于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黄蓉和那渔人又谈了一会,眼见暮霭苍苍,湖上烟雾更浓。
那渔人忽然说道:“舍下就在湖滨,不揣冒昧,想请四位去盘桓数日。”
黄蓉转头,目光望向林蒙问道:“林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林蒙还未回答,那渔人道:“寒舍附近颇有峰峦之胜,几位反正是游山玩水,务请勿却。”
林蒙见他说得诚恳,便道:“好啊,那么我们就打扰陆先生了。”
那渔人大喜,命僮儿划船回去。
船只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
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
黄蓉、穆念慈和包惜弱都想不到这渔人所居竟是这般宏伟的巨宅,林蒙虽然知道他就是归云庄的主人,但也没想到归云庄竟然如此的豪华气派。
那渔人已被人先行抬走,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在门口相迎,身后跟着五六名从仆。
“小弟陆冠英,欢迎四位来我归云庄做客。”那后生拱手相迎。
“陆兄客气了,我四人打扰了。”林蒙笑了笑,说话十分客气。
“这是哪里话,四位来我归云庄做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说是打扰。”陆冠英客气地答道,旋即向四位问道:“还未请教几位高姓大名?”
“我叫林蒙,这几位是我的家眷,这是黄蓉,这是穆念慈,这是我岳母。”林蒙向陆冠英介绍道。
陆冠英当即做了个请的动作,邀请林蒙、黄蓉等人进庄。
说话间,众人便走进内厅。
林蒙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
黄蓉一路看看庄中的道路布置,脸上微现诧异。
过了三个庭院,来到后厅,只听那渔人隔着屏风叫道:“快请进,快请进。”
“家父腿上不便,在东书房恭候。”陆冠英解释了一句,旋即带着二人转过一面屏风,只见书房门大开,那渔人坐在房内榻上。
这时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
林蒙带着黄蓉、穆念慈、包惜弱,入内坐下,陆冠英却不敢坐,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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