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身材,孙承宗同样长得身材高大,体格健硕,比起满桂,只是略略低了一些。孙承宗虽没有满桂那一脸的虬髯,但他也长了一脸的莲蓬胡须,炸开着,每根都和钢针相仿。冷不丁一看,好似当年的张飞张翼德。
满桂见孙承宗如此xiong有成竹,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但如今已经势成骑虎,自己还能退缩不成。
满桂突然抬起右拳,照着孙承宗的右肩砸来。满桂害怕自己一拳砸碎了孙承宗,所以并未罩着孙承宗的致命之处下手,而且手上只用了一成的力道。
孙承宗轻抬右臂,蒲扇大的手掌,迎向满桂皮锤般的右拳。
拳掌相交,“砰”的一声,一股气浪从拳掌之处,蔓延开来。空中好似打了一个闷雷。满桂身子一晃,不由得退了两步。再看孙承宗,身子纹丝未动。
满桂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再次上前,奋起右拳,使了十成十的力气砸向孙承宗:“再吃我一拳。”
拳风霍霍,锐不可当。
孙承宗还是那样轻飘飘抬起右掌,迎向挂定罡风的右拳。
拳掌再次相交的瞬间,一股难以匹敌的气浪从拳掌之间狂暴涌出,尘沙扬起足有四五丈高。
旁边的护卫还有喜峰口的军兵顿时站立不稳,纷纷栽倒,爹妈嚎叫,狼狈不堪。
满桂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硬生生把地砸出了一个大坑。
孙承宗则身子晃了一晃,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等到尘沙落去,满桂连同喜峰口的军兵,再也没了刚才那种淡定的神采。一个个瞠目结舌,望向孙承宗。
孙承宗所带的护卫军兵,原先担心、焦虑地眼中只剩下无限的钦佩。
孙承宗望向坐在地上发呆的满桂,点了点头:“能将本帅击退一步,你也算不善了。”
孙承宗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转身要走。
满桂腾地站起身,大声说道:“敢问尊驾何人?”
孙承宗的一名贴身护卫无比自豪地说道:“这位乃当今圣上的老师,东阁大学士,太子太保,辽东督师孙大人。”
满桂闻言,吓得亡魂皆冒,急忙跪地叩头,口中不住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一边说着,脑袋一边“砰砰砰”往地上直杵。
周围喜峰口的守军各个吓得趴伏在地,不敢抬头。
孙承宗一脸肃然说道:“本帅此次巡视边塞,没想到你们如此懈怠。本该砍下尔等的脑袋,以儆效尤。可是本帅看你等长年在边塞吃苦受罪,暂且饶你们一次。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孙承宗训斥了一顿,又转身要走。
满桂急忙跪爬两步,抱住了孙承宗的大腿,死活不撒手了。
孙承宗眉头一皱问道:“满桂,你这是何意?”
满桂头枕孙承宗的脚面说道:“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包藏宇宙之妙。满桂不才,想拜大人为师,日夜聆听教诲。”
孙承宗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两位天子为徒,再收你为徒,只怕你、我难以活过此月。”
满桂心中一惊,顿觉失言。但他实在不愿与孙承宗失之交臂,再次脱口说道:“满桂不才,做大人身前一马夫也心甘情愿。”
孙承宗心头一热,自己游历多年,教了不少的学生,似满桂如此诚心的,还真没有过。
孙承宗沉吟良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执意跟随于我,那我不妨破例,收你一个贴身护卫可好?”
满桂欣喜若狂,好似一个孩子腾身站起,两只巴掌拍得山响:“好啊!好啊!”
孙承宗脸色一正说道:“我虽答应收你,但你还不能马上跟我走。”
满桂脸上的笑意全无:“大帅,这是为何?”
“喜峰口乃是军事重镇,你走了,何人据守?等我回到山海关,再派一名将军替换你也就是了。”
满桂拉住孙承宗的手,两只眼睛竟然微微有些发红:“大帅此去,莫要食言。千万不要望了末将。”
孙承宗脸色一沉:“本帅是何等样人,怎能说话出尔反尔。你放心也就是了。”
满桂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大帅来到喜峰口,长途跋涉,不如今夜就在此歇息吧!”
孙承宗看了看天,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本帅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耽搁了。后会有期!”说着,搬鞍上马。
满桂拉住孙承宗坐马的缰绳,说道:“大帅此行来去匆匆,杯水未进,就让末将送大帅一程。”
满桂就这样送了一程又一程,却没有停歇的意思。
孙承宗勒住胯下战马说道:“满桂,不要再送了。本帅已经说过,不日就招你到山海关,军前效力。我们就此别过吧!”
满桂两只大眼之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大帅此去还望多多保重。”
孙承宗心头一酸,差点也掉下眼泪。他打马一鞭,向着山海关的方向而去。
跑了一段路,孙承宗回头再看,只见后面满桂跪在地上冲着自己的背影磕头不止。孙承宗再也控制不住,两行浊泪滚落两颊。
孙承宗回到山海关,马世龙出关迎接。
二人回到督师行署,孙承宗问道:“那刘朝、胡良辅、纪用等人现在何处?”
马世龙的脸好似一个苦瓜:“启禀大帅,三位公公等大帅迟迟不归,一气之下,回奔京师去了。”
孙承宗听罢立刻抚掌大笑:“走得好!走得好啊!”
马世龙一脸的忧虑:“大帅,刘朝等乃是司礼监提督魏公公身边的红人。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孙承宗冷冷一笑说道:“我管他刘朝还是魏忠贤,都是一n祸国的阉人。”
刘朝、胡良辅、纪用等回到京师,将事情的经过远远本本告诉了魏忠贤。
魏忠贤一听,立马禀奏了天启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闻罢,未置可否,心底深处却有了一丝淡淡的不悦。
朱由校没有表态,魏忠贤也只得暗气暗憋。他握紧了双拳,暗自骂道:“孙承宗,本宫暂且让你狂上几天。且等将来我们再算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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