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很奇特。”
残疾女孩转过身去,这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大先知?”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说起来她与大先知只是见过一面,她也不记得自己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你的眼睛是世界之眼吗?”
她坦率地问道,残疾女孩瞳孔缩了缩,“你您怎么知道这种东西叫世界之眼?”
大先知看着她,没有人知道她的面纱下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只觉得她的一切都很神秘。
“我以前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它,别人是这么称呼它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女的腿,“听说它能创造奇迹?”
残疾女孩苦涩地咽了咽口水,“我没感觉到它创造了什么奇迹,我对它知道的绝对不比您多,大先知。”
大先知不再说话,她的沉默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以至于东方少女也跟着沉默,而不是试图找话题。
她们看着大厅,她们看到几个小孩在那里玩闹,开心地笑着,或者玩一些很无聊却让他们很开心的游戏。
这是从旁边的希望小学中救出来的,两个很有勇气的老师把这些孩子从那个地狱中拉了回来,并守护他们,一个老人,一个女性。
他们的本身的弱小与行为的伟大确实让人震撼,而这些小孩虽然只是整所学校中不到十分之一的孩子。但他们表现出来的生命力让人振奋。
残疾女孩有时间就来这里看着他们,发自内心地羡慕他们的活力,他们敏捷的身手,他们的自由。
“你想要行走?”大先知的声音轻的像蒲公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想要奔跑”
大先知有些欢快地笑了,这让残疾女孩有些吃惊,她从未笑过。
“曾经我的梦想是要飞翔,当然,和你们这里不同,我的意思是借助自己的某种能力。”
“就像你所展现的火焰,”东方讶异地问道,“你成功了吗?”
“我成功遗忘了我的梦想,”大先知悄然说道,“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忘掉这些,无论你是否能再度站起来。”
残疾女孩有些黯然地抱着自己毫无知觉的shuang腿,“哪怕只有一刻,我也想奔跑。”
大先知看着女孩,又陷入平静的沉默当中,她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遗忘的过去。迟早有一天,残疾女孩也会遗忘自己的过去,就像一个个轮回,在一个个人身上周而复始。这便是神明降下的诅咒嘛。
“小朋友我用这个小玩具换你手里那一袋冰糖葫芦,好不好?”一个古怪的罩着头套的黑衣男人站在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面前,将一架玩具飞机在她面前来回舞动,“好不好啊,小本友。”
小姑娘明显才幼儿园,也许最多一二年级,她渴望地看着那个飞机,又看看手里的冰糖葫芦,有些害怕,却又舍不得那架飞机的youhuo。
她咬咬指头,慌张地四处看了看,看起来意动了。
“我们该组阻止她,那种玩具在下面的垃圾堆里有一大堆,那不值那些,这个男人在哄骗那个小女孩。”残疾女孩自己无法动弹,自然将希望的目光投向大先知。
大先知依旧静坐,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残疾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她咬咬牙,还是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先知,为什么你”
“没有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这”残疾女孩咬咬,“如我没记错,您曾经说过要杜绝一切的罪恶,要代替未能尽到职责的政府,监督地铁站内的秩序。”
“我确实说过,”大先知承认,“不过我所代行的是光之主的意志,是祂的律法,祂的审判。”
“但,就我看来,伟大的神明无论如何也应该不会允许一个小女孩被人哄骗着做不公平的交易。难道不是吗,”残疾女孩认真地问道,“神明难道不推崇这些?”
大先知没有看她,而是凝视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将小姑娘的糖葫芦骗到手后狼吞虎咽地咀嚼着。
“你们的律法已经很完善了,不得不承认,你们所考虑的更多,但是有件事你不得不承认,”大先知将手摊开,残疾女孩只看到一团微弱的光凝聚在手上,然后化为火焰。
“神秘会轻易掩盖真相,纵使你们的律法也无法评判一个人的对错,我们很多时候别无选择,只能透过神秘来探查真相。”
“你的意思是,只有神秘才能审判神秘,这也太不公平了,”残疾女孩实在无法想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于当代完善而复杂的律法系统之外,她毕竟单纯,甚至不知道她爸其实每天都在用法律所不允许的手段撅取钱财。
“这也没有办法,”大先知无奈地叹气,“有的人犯下累累罪恶,谋杀的生灵多达千万,却依旧能游离于凡人之上受人膜拜,乃至永生不死,而这,是神秘的原罪,或者说是力量的原罪,正如你们那一直被埋藏于法律深处的权利一样。”
她说的也有道理,残疾女孩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遗弃使蓝菲尔,她的历史不正是一部赫然的sha史。而那位恐怖的女人还将伴随着那个世界,乃至于这个世界。
“这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他看起来猥琐且变态,犯下的罪行更是欺诈,他好像也不神秘,”残疾女孩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笑起来很猥琐,就像夏天。
“有时候火焰能让我看到更多,”她将凭空产生的火焰轻轻握住,就好像一个神奇的戏法,但残疾女孩知道那是魔法,那是神秘。
“那个男人还有一个饿着肚子快要奄奄一息的孩子,于是他在试图用一个小小的,不至于被审判的方法骗的那个食物充沛以至于有小零食吃的小女孩,”她承认,“以法理来说,我们没有资格要求小女孩将这个施舍给他。”
“哪怕那个男人的孩子饿死,也是如此,我们只能祈祷人们的良知,人们的道德。”
“而光之王则借助我来做出选择,哪怕被唾弃,被咒骂,哪怕以人世间的法律而言我本不该做出如此行为,但那便是祂的律法。”残疾女孩似乎有些懂了,就像他们所说的那个被大先知舍弃的小婴儿,他们本该无权谋杀他,只是大先知做出了拯救其他人的抉择,代价便是那个婴儿的哥哥的仇视,乃至报复。
她在做的便是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的事情,而且是以神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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