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祖一直就在我们附近。”卓玉凡说道。
大小姐笑道:“你们见过么?”
卓玉凡点头道:“你我在此处方住下我便见过他了,他就住在这崖下。”
大小姐点点头,将孩童自他怀中接过来,转身向木屋走去,口中道:“我去准备晚饭,你忙会儿便歇了吧。”
“你听到这消息怎不感到惊讶?”他问道。
大小姐头也不回道:“未上山之前我会对此事感兴趣,如今我满心思都是你与树苗,再装不下别的事情。”
卓玉凡望着她进了木屋,口中说道:“老祖瞧她说的是真是假?”
一男子声音笑道:“此话怎来问我?你的妻子当然你最清楚她。”
一女子又说道:“我信她,一个女人无论她秉性如何,心机怎样,是否是我族类,可当她真心实意对一个男人时,这男人将会是她的全部。”
卓玉凡转身望向身后崖边,那里站了一个蓝衣男子和一个绿衣女子。
男子对绿衣女子笑问道:“林妹对此事倒是蛮有心得。”
绿衣女子闻言反问道:“你感受不到么?”
男子听罢哈哈大笑,笑声未落木屋的门突然开了,大小姐抱着儿子奔了出来,也不瞧三人一眼,却仰天叫道:“我反悔了,我反悔了。”
这边卓玉凡三人见状大吃一惊,男子一把将身边女子推下了山崖,又对卓玉凡道:“快逃!”
卓玉凡闻听急忙向木屋那边奔去,还未到大小姐身边便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笑声,急回头瞧,见一个人自天而降轻飘飘落了下来。
大小姐一见此人又再叫道:“爹,我反悔了。”
那人落在地上望了大小姐一眼,冷哼道:“此刻反悔已然晚了。”说罢转向蓝衣男子笑道:“冰豹,你可真要我一番好找。”
蓝衣男子叹道:“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罢了,火大哥,今日便遂了你一番心愿吧。”说罢跺脚直升高空,身子急转间化作一头晶莹剔透的kuangye巨豹对着下方那人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怒吼,吼声过处树木花草连那半座凉亭都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爹,女儿求你了,快些离开吧!”大小姐狂喊道。
那边站立的男子根本不理她,身形瞬间急长成庞大的红色巨人,右手凌空一抓,一根巨大原木便飞进他的手中,随即升上高空抡起巨木砸向那头冰豹。
“可是你传的消息?”卓玉凡冷冷问道。
大小姐竟不敢瞧他,却点了下头。
卓玉凡使劲咬咬zui唇,面上悲痛一览无遗,沉声道:“如此说来,你在山下对我说的那些都是在骗我?你杀于总管的确是为了换取我的信任?”
大小姐听罢哭道:“不错。”
卓玉凡怒吼道:“就为了杀一个人你竟如此费尽心机,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小姐见怀中的孩童被他吓得大哭,急忙柔声哄着。
“那是我的儿子,将他还我!”卓玉凡shen手便去抢。
大小姐转身躲开,口中叫道:“冰火两族如今势如水火,我身为火族人岂可袖手旁观?为灭冰族我可以不惜一切。”
“包括牺牲你我的情意,牺牲你我的孩子么?”他厉声吼道。
大小姐身子一震,忙说道:“我利用你是不假,可我对你的情感却从未掺假,否则我怎会给你生儿子?”
卓玉凡一听指着她怀中的孩子说道:“你我不同族,儿子也是,你有胆便杀了他。”
大小姐顿时面露惊恐,望着孩童说道:“他是我的孩子,即便是我死也不可能杀他。”
“那我便杀了你。”卓玉凡怒声道。
大小姐哭道:“他爹,待会你随我走吧!我爹不会杀你的。”
几年情感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卓玉凡真的欲哭无泪,这一刻他感到茫然,他后悔选择了这样一幅刻画,即便被第一幅画中的男子用弓箭射死,或者被那乌云包裹的闪电击死,都不如现在这般痛苦。
随着一声巨响,大地都在震动,那冰豹被狠狠地自空中砸到了地下,几个翻滚后蓝衣男子闪现出来,口中不停往外penxue。又一声巨响,红色巨人持着巨木落在他身前不远处,巨木再起挟着啸声猛往下砸去。
猛然传来一声女子尖叫,随即绿影一闪,蓝衣男子被撞出了数米开外,巨木未停顿仍旧砸在了地上,随着一声惨叫,那绿衣女子半截身子被砸进了地下。蓝衣男子翻身爬起见状厉吼一声急扑上去,抱住女子露在地上的半截身子大哭不止。
巨人冷笑道:“好一对情意鸳鸯,待我成全你二人一同上路。”
卓玉凡见巨木又被抡起,当即怒吼道:“住手啊!”
可那巨木照常狠砸了下去。
巨人随后丢了巨木向二人这边走来,待到了近前已变成一个身穿红衣五十余岁面带威严的正常男子。
“你便是那个豹族的小子?”男子问道。
卓玉凡冷冷望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那不远处的血rou模糊。
男子怒哼一声,对大小姐道:“女儿,将孩子放下先行下山去吧!”
大小姐听得一愣,随即惊叫道:“爹,这是我的孩子。”
男子道:“那又怎样?与他爹一般都不可存活于世上,去吧!”
大小姐吓得顿时跪在地上求道:“爹,这是我丈夫和孩子,是我的亲人,你杀他二人不是要我的命么?”
男子冷笑道:“在我眼中只有族n之分,非我族人势必诛之,亲人情感与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大小姐哭道:“爹,你真的想叫我死么?”
男子道:“莫拿这话吓我,这对我丝毫无用,他二人今日必须要死。”
大小姐似乎未料到会是这样,只好不再求他起身将孩子塞给卓玉凡,低声急说道:“我拦住我爹,你快带儿子逃走。”
卓玉凡低头瞧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这才缓过神来,对大小姐说道:“那你呢?”
大小姐轻声道:“我爹自然不会杀我,你快带孩子走。”
卓玉凡走了几步,转身问道:“你我还能再见么?”
大小姐点头道:“只要与你在一起何处都是我家,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天涯海角也要寻到你二人。”
男子在后面冷冷说道:“莫要浪费口舌,他二人走不掉的。”
大小姐闻听头也不回问道:“爹,此事当真没得商量?”
男子冷冷道:“我的脾气你清楚,我说出去的话何时改过?”
“爹,族里定下的规矩,冰族但凡主动交出自己一位亲人便可免死,你可还记得。”大小姐又问道。
“记得又如何?”男子冷声问道。
“我丈夫身为冰族现在将我交出来了,这你总没得话说吧?”大小姐道。
男子一愣,随即道:“道理自然没错,被交出的人要被处死,可你……”
大小姐回头望了眼卓玉凡及他怀中的孩童,两行热泪滑落下来,哭道:“他爹,与儿子好好活下去!”说罢自头上拔下木簪子照着自己心脏便捅了进去。
卓玉凡未料到她做得如此决绝,待反应过来见她已经摇晃着往下倒,急忙奔回来shen手将她揽在怀里,大声叫道:“他娘,你这是何苦?”
大小姐望着他笑道:“她爹,我承认骗过你……”
二人生活了多年且恩爱甜蜜,卓玉凡望着她疼的抽搐的面容,心中刺痛忍不住大哭起来。
大小姐又道:“可我骗你绝不只是为了要你进山找什么老祖。”
“那是为什么?”他强忍悲痛问道。
大小姐眉头紧皱,似是非常痛苦,缓口气说道:“有件事情你绝对想不到……其实我知道自己杀了你许多回……”
这话当真将卓玉凡说愣了。
大小姐又道:“山下发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其实我都知道。每回在我杀死你之前你都仰天问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何总没办法逃出那轮回。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
卓玉凡疑惑道:“她娘,这话我怎听不明白?”
大小姐苦笑道:“因为我总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只好一次次的杀你再将事情重新来过。”
卓玉凡摇头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找怎样的感觉?”
大小姐口中有血往外流,不知怎的面颊却有些潮红羞涩,微微一笑说道:“那感觉便是……我想真正爱上一个人。可每回你都对我不冷不热,除了揉脚啥也不做,一气之下我只好便将你杀了,然后再次轮回,直到最后一次你要了我,我便知道那感觉要来了,于是随你进山做真正夫妻,待有了儿子后我才终于体会到了爱与被爱是什么感觉。”
卓玉凡问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也能够一次次的和我一样陷入这轮回之中?”
大小姐抬手温柔触摸着他怀中的孩童,轻声道:“他爹,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年,谢谢给了我一个儿子……这感觉真好……”
见她将头慢慢垂了下去没了声息,卓玉凡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仰天大叫一声,泪水随之狂涌而出。
男子见自己女儿真的死了,当即痛呼一声,几步冲过来抬掌照着卓玉凡疾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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